真可惜他对经营牛肉场兴趣缺缺,要不然,她们一定衔环结草赶来效劳,即使被恩客操到死,也要让他成为北部生意最旺的“大盘牛肉商”,唯一的前提是,他得比其他皮条客多分她们三分红,要不然,抵死也不干。
在她们这些街花的心目中,城哥做事太中规中矩,不够狠,立的江湖规矩没意思又不吓人,她们自然没将他手下的大将看在眼底,应话时,免不了失去分寸。
右边第一个先开口,“反正小姐‘偶们’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左边第二个紧跟着答腔,“是啊,倒不如便宜‘邢哥’,免费让你玩个痛快。一对七,你该没上过吧?”
一阵母鸡般的吃吃笑声此起彼落地传出。
正中间那个自作聪明地补上一句,“或许还可以效法李白‘铁杵磨成绣花针’的精神哦!”
七个女人来回互望领会后,当下笑得花枝乱颤。
邢谷风脸色一变,斜着嘴接口,“既然你们这么殷勤备至,我若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
他大脚一提,往中间那个女人露出的大腿用力踩了下去,从脚踝处掏出一把暗藏的小刀,肘抵着膝头将刀尖比向涂着厚粉的脸,不怀好意地说:“既然是你打的比喻,咱们不妨就从你先开始吧,我看连内裤也省着脱了,让我试试看这把铁刀能不能被你吃饭的家伙磨成锈花针。”
那个女人本来听不太懂,拧着眉将他的话思索一遍后,当下花容失色,哇地哭了出来,还猛咒他变态。
平常的邢谷风本就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更遑论在被激怒时,面对一张哭糊的大花脸,他收回脚,阴恻恻地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兄弟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得讯马上欺上前,将哭得呼天抢地的女人硬拉了出去。
其余六名女子静得像六尊强尸,背贴着墙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邢谷风冷着脸,要她们安静地离开,别再上城哥的店捣蛋后,她们才慌张地往后门挤去。
尽管如此,她们在门外私下碰头时,仍不禁要问。
“莫非城哥的手下个个有天眼通,要不然,怎么来了十次,有九次会败兴而归?”
“还有,他会拿阿琴怎么办?前几天报上登了香港一名舞小姐欠黑道大哥钱不还,又故作清高强调只卖艺不卖身,结果给人做了不说,还被分尸入锅里煮了,下场惨不忍睹。你们说,邢哥会不会也来这招。”
“不会啦!她又没欠邢哥钱。”
其中一名女子忐忑不安地说:“可是……她好像有跟城哥调过头寸。”
一阵倒抽惊喘,静默了三秒后,有人搧了霉气,“啊,别黑白讲,城哥不会对我们这么无情的。”
“是啊,他没必要找我们这种小角色的麻烦。”
“除非是受不了我们的捣乱,决定杀鸡儆猴。”
“这个可能性很大哩。不要看城哥表面好说话,就以为他狠不起来,在道上要真不狠的话,地盘早就被人接收了。”
有人一听,当下表明心志,“那下次你们自己来,别算我一份。”
“还有我,也别算我。”
“我也是。”
说着高跟鞋一旋,喀啦、喀啦、喀啦地离去,最后竟没剩半只鞋影“踩”阿琴死活。
“将那票聒噪的娘娘都送走了?”雷干城一身休闲打扮,踞守在有着完善监控装制的办公室里,聆听邢谷风的报告。
邢谷风对着天花板翻了一记白眼,沉着口气解释,“还有一个占着茅坑拉不出屎的。”
正在审核一份帐目表的雷干城忽地侧转过头,一眉高扬,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有趣表情。
邢谷风解释,“她讲话太不礼貌,我跟兄弟商量结果是罚她坐马桶种芋头,她若种不出来,今晚就别想走出这里。她们不仅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还吃我豆腐,这些嚣张的女人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让她们吃点苦头,迟早要骑到咱们头上来。”
雷干城看着手下,笑问:“那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对付她们吗?”
“下回我会用强力胶布把她们口没遮拦的嘴一张张贴起来,省得听她们瞎编一气。”
雷干城眄了向来沉着的邢谷风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
“会把你气到这样,她们的话想必是不堪入耳极了。这样吧,下次带阿松进台,谁要是敢再多辩驳一句,连嘴也不用掴了,直接押进警分局,要警察伯伯关照她们两天。”
“也只能这么办了。”
正巧,内线电话哔哔两下,一阵警告式的声音赫然响起,“城哥,那两个女人又五度临门了,要不要拦下来?”
雷干城闻言将办公皮椅一旋,轻松按了一个键,监视大门的闭路电视像一面照妖镜,在两秒内叫伫立在大门口的两名蒙面女人现形;一个穿得像是红玫瑰,另一个则像黑色郁金香。
一手拄在颊上的雷干城本能地将双目盯在红衣女子身上,注意到她一改前四周幽娴贞静的良家妇女装扮,摇身变成一位性感女神。两条缀了金线的红细肩带吊着一件同色系的晚礼服,露出一对光滑洁嫩的纤细膀子和美背,金红的衣料宽容地包着她亭亭窈窕的腰身一路直落到脚踝,高雅的裙襬不时随着她四吋高的性感红色凉鞋摇曳生姿。
要命!一枝红艳露凝香也不过如此耳。
这赏心悦目的一幕令雷干城满意地笑出来,直到红衣女郎侧转过身子,露出一路往上斜岔到大腿的礼服时,他的笑容才慢慢地被冲淡,终至无痕。
“城哥,要不要拦?”催促话音再度从扩音器传出。
雷干城这下回神,慢应一句,“没关系,她们想玩火,就让她们进来玩吧。”他说完抬头想对邢谷风传达指令,见手下也是目不转眼地望着闭路电视时,他犀利的眼角快速扫回萤幕上。这下已不见红玫瑰的踪迹,只有黑色郁金香愈走愈窈窕的背影。
雷干城动了一下脑筋,对身后的邢谷风说:“麻烦你下去盯着那只黑乌鸦,看看能套出什么话来?”
邢谷风的脸上依旧不见喜色,态度从容的退出雷干城的办公室。
雷干城对监控室的助手下指令,“帮我紧盯住红衣女郎,可能的话,将每个角落的画面传回来。”
不到十秒,五张“黑面红鹦鹉”画面清晰地跃上萤幕。雷干城看向她戴着面具的侧面轮廓,回想一个月前,穿得一本正经的她初次在店里露面的情景。
平常,舞艺高人一等的雷干城跳舞的兴致一来,都是就近邀请旗下的伴舞小姐切磋舞技,他从没在周五时现身舞场,跟宾客凑热闹。
同今晚一样,那晚他跟佟玉树通完电话后,耗在自己的办公室听取各位兄弟的简报,共同解决营运上遭遇到的难题,尤其有一位专走法律漏洞的吴姓商人和黑道一位郭姓大哥串连上,想扩大蓝色小精灵威而刚的黑市销售点,希望边上兄弟能获盘推销,届时有红大家吃。
“你们说怎么办?”
大伙把意见说了出来——“当然不卖。城哥拚了十二年,给人杀杀砍砍地,好不容易抢回地盘,和红的、白的毒品划清界线,若对小精灵点头,以后就没藉口跟大魔头推拖了。”
另一人反驳,“药丸又不是毒品,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就是啊,最近大陆深圳的销金窟一家家地开,客人都往那儿寻欢去了,搞得我们业绩难做得很,反正不赚白不赚。”
“我反对。届时客人服药后对小姐没规矩还是小事,若骚扰上门的女客准会捅出楼子;更何况,那药有副作用,不是人人挺得住。”
“说得也是。城哥,你的意思呢?”
雷干城没马上开口,抬头看了邢谷风一眼,问:“这店是你在经营,你怎么说?”
邢谷风答了,“马上回绝姓吴的,一定会让大郭颜面尽失,不如先跟他们说最近生意不好做,我们也是有点心动,但打这金算盘主意不是只有他们一票,为了不得罪各方人,叫他们先把利润、数量、货源管道报来听听,只要他们出的价钱够诚意,我们自然会考虑。至于姓吴的身分来历值得再调查清楚,不过大郭那边就没那么好商量,不是用钱就可打发的。”
有人提醒,“城哥,以前跑警察时,你不是替他挡过两枪吗?怎么不跟他讨个人情债?”
雷干城淡淡一笑,“大郭若真念着我替他挡的两颗子弹,不会不知道咱们的规矩,不识相地跑来这里替姓吴的撑腰。人情债只能跟记性好的人讨,跟一个健忘鬼要,简直是自找没趣。”
“那么咱们这回可棘手了。”
“也不见得,只要能说得动治大郭的人便成……”
一阵细微的电讯乍然响起,警告他们有不速之客侵入二楼的员工作业区。
其中一位紧临仪器的手下得到指示,扭开二楼长廊间的侦讯电眼。才眨个眼,一个戴着半截猫眼面具的女子陡然跃上由二十五台监控电视铺成的萤光幕--我的乖乖,那么大颗突兀的脑袋,要不吓人也难!
“城哥,是个女的。你说会不会是临检人员偏不信咱们不包娼包赌,又派人来卧底找麻烦的?”
雷干城没有答腔,两眼不经心地扫了身处在长廊处的女子,见她仰头,专心地审视左右两侧墙上的十来幅中、西名画,忽地又将脸凑上暗装了电眼的伪装画框,研究画家的签名及落款时,他的眉头不禁遽扬,转头对保镖说--“不管她是迷了路的客人、便警,抑或雅贼,我这层敏感的楼房都承受不起她的眷顾。阿松,你帮我把这只好奇黑猫请回舞场去,免得她以为这里是国家画廊分馆。”
五分钟后,黑猫女子在阿松的伴同下,红着脖子与耳根,尴尬地离开现场,他们才继续谈论正经事。
一个小时过后,成员陆续离去。雷干城放下一叠报告书,起身往防弹玻璃墙走去。
他两手插在裤袋里,往下俯瞰一楼舞场,悠扬的华尔滋音乐被挡在墙外,但他却能依着翩翩舞客的节奏,哼出一段音韵来,脚下还打着拍子。
哼不过一轮,他的视线被那位黑猫女客的朴实倩影吸引住。不完全因为她的身材及舞艺好,而是她“带着”男伴跳舞的神气模样像是在跟人比赛社交舞似地,动作很是夸张,但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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