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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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女儿-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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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而在泰瑞承认了这件残忍的犯行之后,他没有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以任何理由审判泰瑞。”
  “没有,我没办法找出来。他专走旁门左道,你知道。他从不直截了当,甚至是谋杀。一定要掩饰成别的东西。他等了好多年才找到一个合法的借口来伪装。他的脑筋像个瓶塞钻。你知道当他正式成为亨利七世时,他的第一个官方行动是什么吗?”
  “不知道。”
  “以叛乱罪处决了一些在包斯渥之役帮理查打仗的人。你知道他怎样使这莫须有的叛乱罪名看来合法?他把他的朝代开始日期提前到包斯渥战役的前一天。一个能这样搞手段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他拿起葛兰特给他的烟。“但是他没能跑得掉,”他认真地补充道。“喔,他没能跑得掉。英国人,真是上天保佑,画了一条线给他,叫他不要踰越。”
  “怎么说?”
  “他们呈给他一份国会法案,以非常客气的英国方式,法案中说为这个王国统治者工作的任何人,此刻都不得被控以叛乱罪、财产充公或下狱,而且他们逼他同意。那就是可怕的英国人,客气得可怕。他们虽不喜欢他的欺骗手段,但却不会在街头叫嚣或丢石头。只给他一个客气而合理的法案叫他乐意地吞下去。我赌他一定恨得牙痒痒的。那么,我得走了。看你这么精神奕奕的真叫人高兴。我看我们很快就可以去格林威治了。格林威治有什么?”
  “有些精致的建筑和一条很棒的泥河。”
  “就这样?”
  “还有一些不错的酒吧。”
  “我们去格林威治。”
  他走后葛兰特滑躺到床上烟一枝接一枝地抽着,一边想着那些在理查时期荣华富贵,在亨利七世时期葬送性命的约克继承人。他们其中有些是“罪有应得”。卡拉定的报告毕竟只能看出个大概;谁无辜,谁一半一半,谁罪无可赦。但这绝对是令人震惊的大巧合,所有阻碍都铎登上王位的人都被轻易地除掉了。
  他不太热心地看着小卡拉定带给他的书。书名是《理查三世的王朝和他的一生》,作者是詹姆士。盖德纳。卡拉定保证他会发现盖德纳博士值得一读。根据卡拉定的说法,盖德纳博士“可笑至极”。
  在葛兰特的眼中,这本书并非特别叫人兴奋,但有点理查的东西总比完全没有好,所以他开始翻看,而他也立刻了解为什么布兰特会说这位好博士“可笑至极”。盖德纳博士坚信理查是一个杀人犯,但由于他是个诚实的,有教养的,大公无私的作者,他不愿隐匿事实。盖德纳博士试图将事实嵌进他的理论,却使他的书成为葛兰特近来看过的最好笑的作品。
  盖德纳博士一方面述说理查的大智能,他的慷慨,他的勇气,他的能力,他的迷人,他的受欢迎,他对人的信任,即使这个人是他的死对头;同时却又说他可耻地毁谤自己的母亲,屠杀两个无助的孩子,他难道不觉得有些矛盾吗?传说说明了一切,这位可敬的博士说,他神圣庄严地报导了这个可怕的传说并由衷信服。理查的个性中没有邪恶可鄙的成份,博士说──但是他却是谋杀无辜儿童的人。即使他的敌人都相信他的公正──但是他谋杀了自己的侄子。他的正直令人敬佩──但是他贪婪嗜杀。
  如果以软骨功艺人来比喻盖德纳博士的“能屈能伸”的话,他可是天生的无骨奇人。葛兰特比以前更怀疑这些历史学家的脑袋是怎么想的。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这样思考并达成结论的。他一生中从未碰过有一丁点儿像盖德纳的理查或奥利芬特的伊利莎白。伍德维尔这样的人。
  也许萝拉的理论是对的,人们天生就很难放弃既有的认知。本身潜在的意识会痛恨推翻已接受的事实。当然,盖德纳博士就像一个被吓到了的孩子,被一只手拖着走向无可避免的结局。
  葛籣特很了解那些原本伟大正直而迷人的人,如何犯下谋杀罪。这些人干的不是那种谋杀,不是为了那种理由。这种如盖德纳博士在他的理查三世生活史中描述的人,只有在他们的私生活突然受到严重干扰才会杀人。也许他会因为突然发现他的妻子不忠而杀人。或者杀了他的生意伙伴,因为这个人私下的投机行为毁了他的公司和他孩子的前途。不论是杀什么人,一定是感情冲动的结果,绝不是计画好的;绝非典型的谋杀。
  我们不能说:因为理查具有这个那个特质,所以他不会杀人。不过我们却可以说:因为理查有这些特质,所以这件谋杀案不是他干的。
  谋杀小王子是件蠢事,而理查是相当能干的人。这是难以言喻的卑鄙,而他是伟大正直的人;这是冷酷无情的,而他却是人尽皆知的热心肠。
  综观他众所周知的种种特性,并逐一检视,会让人发现他极不可能参与这件谋杀。这些反证层层迭迭筑成了一道不可能之墙,渐渐高耸直入狂想的云端。
  第十五章
  几天之后卡拉定像微风一样的飘进来,非常高兴。“有一个人你忘了问,”卡拉定说,“在你的名单里面。”
  “哈!是谁?”
  “史提灵顿。”
  “当然!可敬的巴斯主教。如果亨利恨透了王权法案,巴斯主教身为一个理查之正直及亨利妻子之不合法的见证人,他一定会去之而后快。老史提灵顿怎么了?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
  “很明显的这老家伙没上贼船。”
  “亨利的老把戏啊。他是漏网之鱼。要不因为他是个狡猾的老鸟,就是他太圣洁以致于看不见圈套。这是我个人的信念──如果研究人员都得有个信念的话──他太圣洁了,所以没有人可以诱使他犯任何罪。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判他死罪。”
  “你是要告诉我他击败了亨利?”
  “不,喔,不是。没人可以击败亨利。亨利给了他一个罪名把他关起来,然后就忘了释放他。他再也没回过家。那是谁?迪河沙洲上的玛丽?”
  “你今天早上非常愉快,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极度兴奋。”
  “别用那种怀疑的口气。谜底还未揭开。你看到我这么兴奋是由于一种智力的燃烧,精神上的愉悦,完全的灵光乍现。”
  “怎么着?坐下给我老实说。什么事那么好?我想一定有什么好事?”
  “”好“这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是美极了,完美的不得了。”
  “你喝酒了。”
  “今早如果我要喝的话一定喝不下。满足感已把我塞得饱饱的都快淹到喉咙了。”
  “我想你已经找到我们要找的不正常现象。”
  “是的,我找到了,但比我们想得晚。我是指在时间上。继续。头几个月,每个人还是做着你预期他们会做的事。亨利接管──对男孩只字未提──处理善后,娶了男孩们的姐姐。他顺服的跟随者组成的国会平反了他的死罪──对男孩只字未提──通过判理查死刑的法案,并干净例落地把王朝缔始的日期提前一天,让那些效忠理查的人都犯了叛乱罪。那使得一大堆充公的土地都归他所有。顺便一提,克罗兰的修士就是听信谣言,被亨利入人于罪的精明伎俩所蒙骗。”喔,上帝,“他说,”我们的国王还有什么保障,今后战争一日一打败,对他们忠诚的人将会失去生命,财富和继承权。“”
  “他完全没考虑到他的人民。”
  “是的。他也许想到英国人迟早都会知道真相。也许他本来就是个外国人。不论如何,在亨利的管辖下,每件事情都一如你所想象的一样。他在一四八五年八月继承王位,隔年一月迎娶伊利莎白。伊利莎白在温彻斯特生下第一个孩子,她的母亲陪伴在旁并出席了婴儿的受洗仪式。当时是一四八六年九月。然后她回到伦敦──我是指朵薇格皇后──在秋天的时候。然后在二月──在她还拥有一切的情况下──她被关到修道院里无言的度过余生。”
  “伊利莎白。伍德维尔?”葛兰特极度惊讶地说。他完全没有料到。
  “是的,伊利莎白。伍德维尔,两个男孩的母亲。”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自愿去的呢?”葛兰特想了一会儿之后问道。“对那些厌倦了宫廷生活的高贵淑女来说,归隐在修道院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那儿的生活并不艰苦,你知道。事实上,在我印象中有钱女人在那儿过得可舒服了。”
  “亨利剥夺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下令她得住在伯蒙西的修道院。顺便一提,这还在当时造成轰动。看来,当时大家是”议论纷纷“。”
  “我不惊讶。多么不寻常呀。他有说原因吗?”
  “有。”
  “他说他为什么要毁了她?”
  “为了理查好。”
  “你说真的吗?”
  “当然。”
  “那是官方用语吗?”
  “不。那是亨利的御用史学家说的。”
  “维吉尔?”
  “是的。这个议会下达的叫她闭嘴的命令,据说是”基于各种不同的考量“。”
  “你是在引用原文吗?”葛兰特怀疑地问。
  “我是在引用。它就是这么说:”基于各种不同的考量“。”
  过了一会儿葛兰特说:“他没有找借口的天分,不是吗?如果我是他我可以想到六个比较好的理由。”
  “不是他嫌麻烦,就是他以为别人很好骗。提醒你,她对理查的好一直都没有令他感到困扰,直到他继承理查王位的十八个月后。在那之前一切都如丝般平顺。他甚至还给她礼物、领地还有其它有的没的,在他继承理查的王位之后。”
  “他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你有任何建议吗?”
  “我另有一个东西或许可以给你一些灵感。它给了我一个特大号的灵感。”
  “说啊。”
  “那年六月──”
  “哪一年?”
  “伊利莎白结婚的第一年。一四八六。这年的一月她结婚,九月在温彻斯特有了亚瑟王子,并和她母亲出席舞会。”
  “对啊,是的。”
  “那年六月,詹姆士。泰瑞爵士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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