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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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则已-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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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凝视着自己内心。
  陶然又那样意味深长地点头:“对。”
  小雨对自己说:“我去了一定要好好工作,多做事情,尽最大努力,对得起人家付给我的钱,对不对?”
  陶然依然那样的点头:“对。”
  小雨向医院外走时碰上了刚刚下班的李晓,身为护士长她的下班时间会经常的不够按时。只见她骑着个车子直眉瞪眼地朝着前面猛蹬,车把上挂着装着熟食塑料袋,车后座上夹着一大堆菜。看到小雨,匆匆打了声招呼停也没停地走。天都黑了,儿子在家里肯定饿了,她得赶紧回去喂她的儿子。
  小雨那么多话来不及说,只好冲她背后喊了一声:“护士长谢谢您让沈总帮我找工作——”
  李晓闻此双手猛一捏阐差点没摔了下来:“什么什么?”
  小雨也觉出不太对劲了,小声重复道:“谢谢您让沈总帮我找工作。”
  “我啥时候让他帮你找工作了?”
  于是小雨明白了。所有的猜测、怀疑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证实。
  刚一进家,在家等得焦虑不堪的会扬就闻声迎了出来,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告诉她饭做好了让她洗洗手吃饭。他不能问,直觉着结果不会好,否则,小雨定会在第一时间里通知到他。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决定聘用,小雨没决定去。小雨没决定的理由是:“我现在下不了决心去还是不去。他们是电子公司,我对那行一窍不通……”没说真正的理由。也许,潜意识里还是想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会扬劝她:“可以学嘛。……工资多少?”
  小雨犹豫一下,“还没定。”这个她更不能说。只要说了这个,就等于说出了实情,就等于把难题推给了会扬。而她现在完全无法判断会扬会如何反应。但无论他如何反应,对她都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
  会扬又说:“给多少算多少。我们现在没有资本去争。你去,主要是为了学习。”
  小雨用筷子挑起一根油菜塞到嘴里,没吭,心里暗暗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天是周末,李晓在家里大扫除。洗衣机转着,旁边还堆着撤下来的床单被罩,她本人双手戴着胶皮手套,正站在窗台上擦玻璃。儿子要来帮忙,被她撵走了。初二正是学生的关键时刻,不能让他因这些事情分时间分心。这时,有人敲门,儿子去开了门,来人是小雨。面对护士长,小雨原原本本、连同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无论如何,护士长跟沈总夫妻一场,他们应当更了解一些。如果护士长让她去,她就去;护士长说不去,她就不去。此时她的心情如同一个赌徒,预备着孤注一掷。而李晓,就是她目前心里的这个“孤注”。
  李晓却一反常态,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问她:“你找过苏典典没有?”
  “找她干吗?”小雨不明白。
  “你们是朋友,她家又有钱,早先是跟她先生不熟,现在也都熟了。她先生还有事要求助于你父亲——我的意思是,先跟他们借一下,困难总是暂时的。”
  “您的意思是,不赞成我去沈总那里?”
  “要说他不是坏人。……这事刘会扬知不知道?”
  “知道一点儿。”
  “‘知道一点儿’是什么意思?”小雨没吭。李晓指出:“还是的。自己也觉着这事不太对劲,是吧?”
  小雨却紧紧抓住李晓刚才话中的那根稻草不放:“您刚才不是也说,沈总不是坏人?”
  “是。按眼下的标准,应当说是好人:从不坑人,一是一二是二,很讲游戏规则。但是反过来说,他也不会允许别人坑他。也会要求别人一是一二是二讲究游戏规则。”
  “我想,我去了一定好好工作,业余时间抓紧学习补充自己提高能力,不让他失望……”
  “你知不知道他希望的是什么?”小雨沉默了。李晓说:“先得搞清别人希望的是什么,才能谈得到会不会让别人失望!”马上又责备自己口气过于严厉了,态度也过于——明确了。她没有这个权利,她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她难过极了。喃喃:“小雨,这些年你一直积极支持我的工作,说是我的左膀右臂都不过份,但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一点都帮不了你。你当前的处境心情我理解,但是,越到这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急,不能莽撞,不能病急乱投医闭眼一跳河,一步错,步步错!……先去找苏典典。实在不行,再说。”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单薄的一叠钱,这天是发薪水的日子,这些钱是刘会扬夫妻这个月的全部收入,一千一,过日子是够了,但是,房钱!在这种情况下,刘会扬实在想不通小雨为什么就是不肯去沈平的那个公司上班。她说她干不了,可是人家既然要你,就是觉着她还可以。但是不论会扬怎么说,说什么,小雨只是摇头,会扬便有点急了:“边干边学嘛,这是个,机会,你才二十多岁,不能就这样不求进取!”
  于是小雨盯着会扬慢慢地说:“会扬,你很希望我能够挣钱养家,是吗?”
  “我更希望,你能因此,愉快起来。”
  “你希望我挣钱养家还是希望我愉快?”
  “这并不矛盾嘛,你怎么啦?”
  小雨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丈夫说出来,让他决定,让他选择!“沈总说,试用期月薪六千,三个月转正,月薪八千……”
  会扬一怔:“他什么时候说的?”
  “……一开始。”
  会扬全明白了。他能不明白吗?他紧紧盯着小雨,小雨看地,静,静得都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终于会扬开口了,咬牙切齿:“他居然敢!”
  小雨要他明确地说:“我去不去?”
  “你说!”
  “我听你的。”
  “真听我的?……不。绝对不!”
  2。久别胜新婚
  小雨眼里慢慢溢出了泪,欣慰的同时,心里又涌上新的忧愁:转了一大圈,生活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踏步,看不到一丝改变的契机。看来,只有按护士长说的,找肖正苏典典帮忙了。她给苏典典打过电话,典典说肖正很快就要从厦门回来了。
  苏典典正在美容院美容。现在的“容”已不是从前的“容”,不仅仅是那张脸了,而是从头到脚从每一个手指头到每一个脚趾头。典典趴在床上,赤裸的全身敷了一层黑泥,床
头的墙上一张醒目的大招贴画,上书:与埃及艳后共同使用,以色列死海泥全身护理!底下的标价是一次800元。一个中年胖女人同样姿态趴在另一张床上,屋里只她们二位。这时手机响了,胖女人道:“不是我的。是不是你的?”胖女人姓徐,徐女士。
  典典:“可能是。”可是没法接,只能任手机铃自响自灭。二人相视一笑,算是打上了招呼。
  徐女士看着典典:“身材真好!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没生过孩子吧?”
  “生过。女儿。”
  徐女士先是惊讶:“看不出啊!”继而羡慕,“还是年轻啊!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哪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得跟丈夫一块打拼,等到成功了,你也老了。女人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典典说:“您不老,您挺好的。”
  徐女士一笑:“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们现在,也就是形同夫妻,外面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都应付不过来,时不时的还得吃片药,哪里就顾得上你这老太婆了?现在的女孩子啊,真贱!”忽然她觉着典典也有此嫌疑,审视地:“你先生是做什么的?”
  典典老老实实回答:“做公司的。”
  “多大年纪了?”
  “比我大五岁。”
  “正合适啊!男才女貌啊!……即使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听我的话,看好他!”典典只是笑。徐女士看着她,突然地放低声音道:“你们多长时间一次?”典典没明白。女士指出:“——夫妻生活!听我说,这是检验他有没有外遇最好的方法。”
  “他去厦门了,半年了,明天回来。”
  徐女士意味深长地点头:“明白了!”暧昧地笑:“为他的回来做身心准备?应该应该,久别胜新婚!”说罢嘎嘎大笑,带着中年妇女特有的不知羞耻的泼劲儿。典典不太习惯她的谈话方式,只好一以贯之地笑。……
  肖正如期回来,这是他们婚后最长的一次分别了。他明显的瘦了黑了,肯定是工作忙再加上南方的日照。但整个人却显得精神焕发了,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英武。回来后全休一周,他天天陪她。她上街,他上街;她做饭,他洗菜;她看电视,他不看也要在她身边坐着。晚上上床后,他便会在光线柔和的台灯下给她讲厦门的见闻,讲鼓浪屿,讲“小红楼”,讲厦门春天般的冬季;也讲他的工作,讲他在工作中显示出为大家公认的才华,讲话时时常带出许多她不懂的字眼儿,但她仍一字不拉地听,听得津津有味。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交谈了?确切点讲,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对她这样说话了?刚结婚那会儿他一下班就回家,有时没下班,办事路过也要回家看她一看,后来却常常晚饭都不回家里吃了。不回来也不用“加班”做借口,像大部分男人那样。他实话实说:跟朋友们聚了聚。他跟他的朋友们在一起明显比同她在一起要快活。他的朋友她差不多都认识,有时他会把他们带到家里来,有男有女,一群人聚在客厅里高谈阔论,肖正是他们的中心,常常一句话就能使他们全体大笑不止。这时典典就坐一边静静地听着,有的听得懂,大多数不懂。来的都是些人尖子,聪明博学。典典打心眼里羡慕他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因为他看重他们,他愿意在他们面前显示自己的机智才华,他们能使他的脸明亮,生动快活像孩子一样。她多愿意看他这时候的脸啊。跟她在一起,他已难得这样。不错,他对她的态度始终是温和的,但那温和给她的感觉不是温暖,而是一种冷漠的宽厚。他的心是一个深而富有的世界,她站在这个世界的外面。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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