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曾被钝器击打过。
“他们做过尸体解剖了?”我问。
“戴夫,那个可怜的女孩被烧得几乎没剩下什么,实在做不了解剖了。根据迪西·李的说法,我们最终确定,她恰好就在气罐的上方。”
“你准备如何处理昨天去你办公室的两个小丑?”
“没什么。我能做什么?”
“迪西·李说,他们在蒙大拿杀了一些人。”
“我给那里打过几个电话。”州长说,“没人对他们有任何质疑。他们甚至没有得到过交通事故传讯。在拉菲特办公室的职员说他们是好人。瞧,倒是迪西·李有过不良记录,自从他出狱后,就总是惹麻烦。”
“我昨天离开你的办公室之后,遇到了他们俩。我认为迪西·李在说实话,我确信是他们放的火。”
“那么我看,你该重新戴上警徽了,戴夫。你那儿还没到午餐时间吗?”
“什么?”
“因为我这儿已经到午餐时间了。有时间的话,过来喝杯咖啡吧。我们等着你,没错地。”
我开车去新伊伯利亚,从批发商那里买了些鸡肉和腊肠。回家时,天正下着雨。我用录音机播放伊瑞·拉隆的“金发碧眼朱丽叶”,然后换上运动短裤,在厨房练了半小时举重。当雨变得稀疏,太阳在紫红色天空喷薄而出时,我沿着河边跑了三英里,对着橡树枝上滴下的雨水练拳击。
回家后,我冲了个澡,然后给蒙大拿州大瀑布城的丹。尼古斯基打电话。“你知道迪西·李的事吧?”我说。
“是的。”
“你认识在大火中死去的那个女服务生吗?”
“是的。”
“那天晚上你一直派人盯他的消吗?”
“是的,我们是一直盯他的梢,但是他溜了。这太糟糕了。否则,我们的人可能已经挽救了那个女孩的生命。”
“他甩掉了他们介”我不认为他是故意的。他带那个女孩去布鲁克斯一个有色人种去的地方,我猜那是个黑人柴迪科舞俱乐部之类的地方。我们的人在看门狗那儿遇到了麻烦,他认为迪西·李进去没问题,但其他白人就不行了。后来,烂醉如泥的迪西·李和那个女孩子从侧门走了,就这样从我们手里溜掉了。“
“你听过他讲的故事吗?”
“是的。”
“你相信吗?”
“相信与否有什么区别?现在这是他和当地警方的事。我的看法和你一致,罗比索。我并没有谴责迪西·李。我只想把那个疯狂的萨利,迪奥关进牢房。我也不在乎用什么手段。你可以替我转告迪西·李,如果他想谈一些关于萨利·迪奥的话题,我随时愿意倾听。否则,他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为什么他会为迪奥租赁土地呢?这和石油贸易有关吗?”
“嗨,那很好,罗比索。匪帮和石油贸易总是联系在一起。”他大声地笑,“这就像英国诗人雪莱夫人小说中的法兰肯斯坦和他的恐怖妻子的合作一样。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那很伟大。那些办公室的家伙会喜欢的。你还有其他推测吗?”
接着他又开始大笑。
我静静地挂上电话,在潮湿的午后阳光中走向码头,去帮巴提斯蒂关店。
第十节
那个晚上,我和阿拉菲尔驾车去赛普雷茅特角的公园休息处吃煮螃蟹。我们来到河口边的走廊上,在一张铺了格子布的桌旁坐下,画着红色小龙虾的大餐巾系在阿拉菲尔脖子上。走廊外,海鸥掠过水面,在海水上空盘旋。平静的水中,一只孤独的蓝色苍鹭站在锯齿草中,它长长的身体和纤细的腿,留下一幅优美的剪影。
阿拉菲尔吃蓝蚝螃蟹时总是毁灭性地简单。她用木槌棒从中间粉碎它们,折断爪子,用光滑的手撕裂蓝蚝后背壳上的关节,认真而单纯地把体液和肉浆溅得到处都是。每次吃完后,我都不得不带她去盥洗室,用湿纸巾擦净她的头发、脸和胳膊。
回家路上,我在新伊伯利亚停下来,租了盘沃特·迪斯尼的卡通片,然后打电话给巴提斯蒂,请他和妻子来和我们一起看。巴提斯蒂一向对录像机充满好奇,他从来不能理解它的工作原理。
“那些人制作出电影,然后把电影放进那个盒子,是不是,戴夫?”他问。
“完全正确。”
“就像放电影一样,是吧?”
“对。”
我决定热一些血肠。
我为小孩子租过很多迪斯尼和其他的健康电影,因为我不想让阿拉菲尔晚上看那些少儿不宜的电视节目,至少我不在家时是如此。大概我有点过度保护和谨慎,但是电视中的暴力画面和中东、南美地区的战争新闻,常常会让她面如土色,张大嘴巴,大睁双眼,似乎正在被人刮耳光。
迪斯尼电影、血肠、河口边的蓝蚝螃蟹,这些大概可以对她所失去的做点补偿。你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并在祷告中为她祝福,在她感情的深处,这或许就会成长为一种信仰,并代替记忆。我说不清,反正我不擅长解释那些神秘抽象的事,而且我对自己的问题也还没有头绪。
但我下定决心,阿拉菲尔将永远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只要是在我的照料下,只要她还生活在这个国家。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对不对,巴提斯蒂?”我一边递给他血肠一边说。
“什么?”他和阿拉菲尔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视屏幕上的唐老鸭上。
“这是我们法人后裔的土地,对,没错儿,是不是?”
我说,“我们制定规则,我们拥有自己的旗帜。”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又回到电视上。当唐老鸭对它的侄子大发雷霆时,坐在地板上的阿拉菲尔拍着腿尖叫着。
第十一节
第二天,我再次到罗德斯医院探望迪西·李,还给他带了些杂志。阳光明媚地照进来,有人在绿色花瓶里插上了玫瑰。警官把我们单独留下,迪西侧卧着,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清澈,刚刮过胡子,面颊是粉红色的。
“你看来好多了。”我说。
“多年来,我这是第一次没有完全沉醉于威土忌。现在告诉你吧,这感觉很不可思议。实际上,我感觉太好了,甚至还想停止注射药物。但蜈蚣有时会醒过来吃东西。”
我对着窗台的玫瑰花点点头,笑了。
“你有一个崇拜者。”我说。
他没有回答,用食指描画着床单上的一个图案。
“你是天主教徒,对吧?”他说。
“是的。”
“你还去教堂吗?”
“当然。”
“你认为上帝就在现世惩罚我们,而不是下辈子,对吗?”
“我认为这些都是糟糕的想法。”
“我的小儿子在火中丧生。地毯下面裸露的电线引起了大火。如果不是我粗心的话,这根本不会发生。然后,我害死了德克萨斯东北部沃思堡的那个小男孩。现在,我自己也遭遇大火,那个年轻女孩也死了。”
我看着他脸上困惑而痛苦的神情。
“我回家时,一位传教士告诫过我,酗酒和吸毒会把我带到地狱的,我不该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他说。
“得啦,不要碰到坏事就想起上帝。看看外边,多好的天气呀,你还活着,你的感觉越来越好,大概现在拥有了过去从没有过的东西。想想生活中快乐的事吧,迪西。”
“他们准备折磨我,最后开枪打死我。”
“谁?”
“魏德林和玛珀斯,或者公司雇用的其他杂种。这类家伙从来不会选择中立。”
他沉默地转头看我,似乎我在铁栅栏的另一边。
“现在有很多人看着他们。”我说。
“你不知道被卷入的金钱数目。你无法猜出来。你不会想到,这些杂种为了钱会做什么。”
“你正被拘留,有人看护你。”
“省省那些屁话吧,戴夫。昨天晚上,维里离开这里,说他想出去抽根烟。当时是晚上十一点,他用手铐把我的手腕铐到床扶手上,直到凌晨一点才回来。他嚼着一根牙签,身上一股牛肉饼和洋葱味儿。”
“我会和州长谈谈。”
“你说的就是那个认为我脑子被火烤坏的家伙吗?你总是按警察思路考虑问题,戴夫。你可能曾经铐过很多人,但你从不知道,被丁丁当当的铁家伙铐住,到底是什么滋味。如果有人想干掉你,他们会在餐厅或是监狱的任何一个地方,往你的脾里扎上钉子。像维里这样的家伙,呆在这儿简直是儿戏。”
“你希望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我不会不管你的,对我有点信心吧。”
“我也不是一个人。我给萨利·迪奥打了电话。”
我又看了眼绿色花瓶中的玫瑰。
“那是他发给我的植物电报。他是个细心的人,伙计。”迪西说。
“这会成为你的把柄。”
“永远不能坐牢。等你被关进监狱,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正在做愚蠢的事,而且你这是让我滚蛋,迪西。”
“我很抱歉。”
“你准备让余生被这些家伙控制住吗?你哪根神经搭错了?”
“所有事情。我全部他妈的生活。你要不要给自己倒些冰茶?我必须得用一下便盆了。”
“似乎我现在正被人推来推去的,伙计。”
“大概是你自己推自己。”
“什么?”
“问问你自己,你对我有多少兴趣,你对杀死你父亲的钻探公司有多少兴趣。”
我看他从床垫下的架子上取出不锈钢便盆。
“我认为我还不完全了解你。”我说。
“我在大学一年级,就因考试不及格而退学了,记得吗?你正以高出我理解能力的方式在讲话。”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们会关照你的,迪西。”
“我不会为你恼火地离开而怪你。但是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的,伙计。那是很辉煌的过去。和阿兰·弗雷德一起,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派拉蒙剧院一起演出,与像伯瑞和艾迪·考茨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