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凭什么作此判断?〃
〃你的内力不如他!〃
〃但剑术却未必?〃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你最好不要尝试。〃〃琦儿极想闻闻高明的剑手?〃
朱昶冷冰冰地接口道:〃区区断剑出鞘,不见血不回。〃〃嗜血书生〃手中剑一抖,剑芒暴射五尺,狂声道:〃本少座亦然,不见血不收手。〃剑魔徐徐退了三步,道:〃你就试试看吧,但只以三招为限。〃朱昶心存杀念,他看出〃嗜血书生〃毫无人性,杀了他是为武林除害,同时要激〃十八天魔〃主动出面,非下狠手不可,当下冷笑一声道:〃区区向例只发一招。〃〃嗜血书生〃恶狠狠地道:〃本少座的惯例是对手血不流尽不休。〃〃很好,出手吧!〃
〃拔剑?〃
〃对你还不必!〃
这句目无余子的狂语,激得〃嗜血书生〃七窍冒烟。
第二章 名传一剑
〃剑魔〃冷冷地道:〃动气乃〃剑道〃之大忌!〃〃嗜血书生姜琦〃闻言之下,恍如醍醐灌顶,立即平心静气,手中剑斜举上扬,唯目中的杀机,却更加浓炽了。
朱昶双目射出两道青光,注定对手,略不稍瞬。
全场肃静无声,所有的目光,紧盯住场中,心弦全绷得老紧。
〃通天教〃虽然崛起不久,但声势超过掌握武林命运的〃黑堡〃,居然有人敢上门挑战,此人若非癫狂,便是不可思议的人物。
〃呀!〃
一声栗吼,震得所有在场的武士心神皆颤,〃嗜血书生姜琦〃的长剑,挟雷霆万钧之势,劈向朱昶,这一击,系全力而发,不但凌厉绝伦,也奇诡得令人叫绝。
另一道剑气,一闪而灭。
〃哇!〃
只得半声惨号,预期中石破天惊的场面便结束了。
朱昶尺余长的断剑,斜举未收,无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出手,因为太快了。
〃嗜血书生〃的长剑保持了直刺之势,剑尖距朱昶心窝不到三寸,所有的人,呼吸全在刹那之间停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已分出胜负?刚才的半声惨号是发自何人之口?怎的僵住了?
〃砰!〃
〃嗜血书生〃仰面栽了下去,一颗脑袋滚出老远,腔血如泉喷出。
〃呀!呀!……〃
惊呼之声,响成了一片,朱昶徐徐放落断剑。
〃剑魔〃脸色大变,暴喝一声:〃剑来!〃
一个黄衣武士,双手捧着一柄连鞘长剑,疾步上前,高举过顶,〃剑魔〃伸手拔出长剑,那武士退回原位置。
碧绿的剑芒,冷森刺目,一望而知是一柄奇兵。
〃剑魔〃挪步上前,与朱昶隔五尺相对,狞声道:〃小子,你的目的真的纯粹为了比剑?〃朱昶悠悠地道:〃不错,区区曾立誓只要〃断剑残人〃存在,就不许有以剑称雄的剑手。〃〃你狂妄得相当可以……〃
〃区区不拟分辩。〃
〃从今天起,江湖中将无〃断剑残人〃其人。〃〃阁下别太自信,也许〃剑魔〃之名沉没。〃〃如何比法?〃
〃一招!〃
〃本座见死方休?〃
〃区区仍然是一招。〃
〃剑魔〃老脸一片铁青,牙切切地道:〃本座生平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死活不知的狂人。〃朱昶仍是那么冷漠、平静,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气。
〃好说!〃
〃开始吧?〃
〃慢来,在下有条件!〃
〃什么?你……居然还有条件?〃
〃不错,条件极简单,既有〃断剑残人〃,就不许有〃剑魔〃,你我只能有一人留在江湖中……〃〃哼!还有吗?〃
〃败的一方,自废功力,永远退出江湖。〃
〃本座却非要你的命不可!〃
话声中含蕴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悉听尊便,如果阁下不敢接受条件,就不必出手。〃〃废话,准备纳命!〃
朱昶手中剑再度扬起。
〃剑魔〃起了一个极具诡异的架势,剑尖寒芒不断吞吐,无形的剑气,布满一丈方圆,显然他的功力已提到极限,存心一击而毁对方。
无比的杀机,布满整个空间,气氛紧张到无以复加。
所有在场的武士,眼睛全睁得鸽卵那么大。
双方的架势,全无懈可击。
一刻!
两刻!
三刻!
旁观的武士,额上全渗出了汗珠,无人能想像这一击的后果是什么?这一击惊人到什么地步?
朱昶的目光,似乎凝聚成了形,令人看一眼便会心旌摇幌。
逐渐〃剑魔〃面上的肌肉起了微微的抽动。
〃呀!〃
栗吼声中,暴起一串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然后一切寂然。
朱昶手中断剑,又回复了出击之势。
〃剑魔〃手中剑嗒然下垂,人已离原地三步之多,老脸不停地震颤,抽搐,眸中那慑人的厉芒消失了,两缕鲜血,自嘴角徐徐渗出。
名列〃十八天魔〃的〃剑魔〃居然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令人难以置信。
没有惊呼声,全场静寂如死域,所有〃通天教〃高手,全被惊楞了。
久久,朱昶开了口,语音冷漠平淡,但有一种无形的慑人威力:〃阁下履行条件!〃每一个字,犹如粒粒的钢珠,毫无更改的余地。
暴喝震耳,十几条人影挟蓬飞的剑芒,一涌而上……
哇!哇!……
人影如迸溅的水花,四散而开,地上,多了五具尸体。
〃剑魔〃的身躯开始抖颤,一袭锦缎黄袍,荡起了一片鳞纹。
朱昶再次道:〃区区在等待阁下的答覆!〃
〃剑魔〃栗吼道:〃你要本座答覆什么?〃
〃照约定自废功力!〃
〃办不到!〃
〃想不到〃十八天魔〃竟是这等脓包货色,令人齿冷,区区言出必行,阁下不自动废功,区区可以代劳……〃〃你敢?〃
挟着这一声栗喝,〃剑魔〃手中剑暴出,幻成一片银雨,猝然罩向朱昶。
〃呛!〃的一声暴响,银雨乍停,一道毫光,冲空飞去,〃剑魔〃手中剑竟已脱手破空飞去。
〃呀!〃惊呼之声有如雷鸣。
朱昶扬手射出一缕指风。
闷哼声中,〃剑魔〃庞大的身躯连连踉跄,老脸一片灰败。
朱昶冷酷无情地道:〃从此武林中已无〃剑魔〃其人了!〃〃剑魔〃恨毒地瞪了朱昶几眼,转身蹒跚朝大厦走去……
所有在场的〃通天分坛〃弟子,没有半个敢出手,全呆若木鸡。
朱昶一步一跛地走向那一排木桩,先以剑划断了其中年纪最长的一名老丐的捆缚,老丐一抱拳,激动无已地道:〃致谢朋友援手大德,敝帮……〃朱昶手中扬起了一物。
那老丐陡然一震,止住了口,单膝一屈,道:〃川西分舵掌舵弟子洪异参见长老。〃〃请起,这竹符乃是〃南极叟〃受赠于贵帮首座长老〃摧命神乞童亦龄〃,托区区交回原主,现在就请洪舵主转交。〃老丐站起身来,恭谨地双手接过,道:〃敬遵台命!〃朱昶纳剑入鞘,道:〃速速解下贵属,离开此地。〃〃是!〃
分舵主洪异立即依言解了那些同门的捆缚,然后再次向朱昶致谢,命人负起死者尸身,捡起被斩人头,匆匆离去。
〃通天教〃弟子眼睁睁望着丐帮诸人离开,不敢阻截。
待到众丐帮弟子一出了木栅门,朱昶才缓缓举步离开。
※ ※ ※
〃通天教〃川四分坛被挑的消息,传遍了江湖。
〃断剑残人〃的名号,震颤了整座武林。
※ ※ ※
距广安城不足四十里的官道旁,一座竹木搭盖的简陋凉亭,是专供行脚人歇足之所,旁边,还有数间茅棚,作酒食茶水的买卖,〃解元亭〃三个字,凡行走这一条路的,尽人皆知,据说风流蕴藉的才子唐伯虎曾在此歇脚赋诗,同行的盏茶未尽而诗已成,因而得名,传说如此,却无从稽考。
这时,约莫是申牌时分,亭内坐了五个劲装疾服的剑手,其中两人年在二十之间,两个接近三十,一个四九出头。
那年长的负着手,在亭中央来回躞蹀,满面焦灼之色,不时眺望官道尽头,不知在等待什么?其余四人,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一个貌相敦厚的少年武士开了口:〃大师兄,我看算了?〃那年长的一瞪眼,激动的道:〃什么,算了?华山一派,自十五年前巫山论剑比武,掌门师尊落败饮恨而亡,等于在武林中除了名,这是千载难逢的重振门风机会,岂能算了……〃〃可是……大师兄,对方的剑术听说已登极致……〃〃师弟,我十年苦练,为的是什么?〃
〃重振派誉,有很多途径,何必要采取这种激烈手段……〃〃这是唯一捷径。〃
〃大师兄有必胜的把握吗?〃
〃不胜则死,一个武生而为何?〃
〃小弟不以为然!〃
〃师弟,你走错了路,你该寒窗苦读,求取功名,不该做武士的。〃那少年脸一红,不再开口。
另一个脸有些微髭的接上了腔:〃大师兄,你真的有把握?〃被称做大师兄的显得有些暴躁地道:〃二师弟,别婆婆妈妈的,自得祖师爷所藏秘笈,我穷十余年之功,方始参透,华山派能否重跻身四大剑派之林,扬眉吐气,光大门户,全在此一举了,自访武当、峨嵋之后,已有八分信心……〃〃小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途径不止一端,与武当、峨嵋名剑手印证之后,已证明了本门剑术未可轻视,这也就够了……〃〃我意已决,不必多言,试想,今天我如能胜对方一招半式,将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华山一派,纵不能为四大剑派之首,至少,可与武当派齐名。〃〃但愿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
〃万一不胜呢?〃
〃我说过了,身为武士,不必斤斤计较于生死,祖师创业不易,到我等竟不能守成,愧也愧煞。〃那年纪最轻的忽地朝官道尽头一指,道:〃来了!〃五人同时紧张起来,纷纷起立,翘首而望。只见烟尘起处,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而至,转眼工夫,便到了亭前,双双滚鞍下马,竟然是两名黑衣壮汉。
大师兄的迫不及待的道:〃情况如何?〃
壮汉之一躬身道:〃禀掌门……〃
〃别称我掌门,还未至其时。〃
壮汉脸一红,讪讪地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