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尘,十岁就开始游走江湖学习经商,十三岁将自己的商贸网覆盖西武和南佛两国,十五岁又成功地将触角伸入极度排外的东仪国内,成为三国中最年轻的商贸巨头,若非血影宫从中阻挠,东仪此刻定然也已如南佛一般,被他的商贸网络给覆盖了。
这个男人,他是如此聪明,却又那样难测,以至于……
璃月摇头,甩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转而四眺周围的景色。
离朱武门越来越近了,道路两侧绵延的山峦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无名的野花开了,零星地布满整个草原,一片黄,一片红,一片紫……天空高远,蓝得纯透而又清澈。
晚风徐徐,璃月惬意地眯起眼睛,扬声道:“好些年没来了,看起来环境变化不小呢。”
曲流觞侧着身子倚在窗口,目光遥远而又迷蒙地投向铺满晚霞灿烂锦绣的天际,没有说话。
晚上戌时左右,终于到了朱武门,夜色中远远看去,只看到暗沉沉的一个巨大城郭,城楼上隐约有几处亮光。
“这么晚,城门应该关了吧?”曲流觞道。
“这么矮的城墙,我抬抬腿就能迈过去,你呢?”璃月问。
曲流觞十分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道:“我可能需要跳一下。”语毕,两人都乐不可支。
“流觞,跟你真是相逢恨晚啊!”璃月伸手搭着他的肩,笑着道。
曲流觞本欲说“彼此彼此”,可话未出口,脸却先红了起来,又被璃月好一通取笑。
来到城门外,两人带着檀郎下了车,曲流觞看了看紧闭的城门,对璃月道:“怎样,跳吧?”
璃月点头。
两人刚想找个稍微僻静些的地方翻越城墙,耳边却传来“隆隆”几声巨大的门响,城门开了,一名守备模样的人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出了城,来到近前,向璃月拱手一礼,道:“属下张廖,奉亚父大人的命令特在此地恭迎秦姑娘。”
璃月与曲流觞面面相觑,璃月来了兴趣,问:“你怎知是我?”
张廖道:“亚父大人交代过,如见一十五六的美貌女子,身边跟一条黄毛大狗者,即为秦姑娘。”
璃月笑了起来,转头对曲流觞道:“观渡这老头有点意思。”
张廖额角冒出一颗冷汗,堂堂王爷的亚父,竟然就这样被面前这女子称为“老头”,还是个“有点意思的老头”,这女子也不知到底什么来历?
“除了叫你在这迎我,他还有没有交代别的?”璃月问。
张廖拱手禀道:“住所已为秦姑娘准备好了,亚父吩咐,秦姑娘不管去不去见他,那座宅院都送给秦姑娘了,地契就在秦姑娘的房中。若秦姑娘想去见他,这一个月他会一直在王府中,随时恭候秦姑娘大驾。”
璃月再次笑了起来,道:“嗯,看起来这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些,其他方面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张廖额上的冷汗多出一颗。
二人跟着张廖来到城中一座名为“怡情居”的宅院前,门前早有仆人提着灯笼在恭候。
夜色暗沉,古朴的院墙内,藏着辉煌。
两人迈进院门,一阵花香挟着竹园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令人心情为之一爽。
小径两旁的修竹上每隔十步就挂着一盏巴掌大的小宫灯,随着夜风在昏暗中晃晃悠悠,光线柔和而明丽。
穿过修篁夹道的小径,面前豁然开朗,一方碧波粼粼的清池,池边遍植花色粉嫩的蔷薇,一顶月牙般的玉石拱桥凌驾其上,拱桥那边是个开放型的小厅,再后面是有着月形窗户的房间。
璃月四顾一番,回头笑着对张廖道:“去复命,就说我对这里甚为满意,若能再找几个容貌清秀的男侍过来,则更完满。”
第一次听到这等要求的张廖满头黑线地答应着下去了。
“看来,你准备在此地长住啊。”曲流觞负起双手,看着景色隽丽的庭院道。
璃月笑着回眸,道:“不好么?反正有人免费供着。你也别到处飘了,我养你。”
生财之道
次日一早,璃月起床,盥洗一番后,打开衣橱一看,顿时瞠目。
粉红,鹅黄,水绿,天蓝……咳,观渡这老头为她准备的衣裙,还真是粉嫩得可以。
从小缺吃少穿的璃月一向是随遇而安的,只不过近五年因为跟着玉无尘过惯了那种贵族阶层的奢侈生活,穿着打扮早已不似一般少女那般随意。
撇了撇嘴角,她随意挑出一件鹅黄色的纱裙穿上,在镜前一照,镜中少女肤色如雪明眸灿烂,端的是娇嫩无比美艳可人。
装扮妥当,她抬首向窗外看看,时值七月,阳光毒辣暑气蒸腾。正欲出去找个侍女问问有没有伞,却见曲流觞手执那把青色油纸伞站在庭院池塘边看鱼。
仍是一身淡青泛白的长衫,背后看去身姿清丽足可入画。
璃月微微偏了头,想:“这男人明明秀色可餐,为何我却不想把他扑倒呢?真是奇也怪哉。”
顿了顿,又恍然大悟:“定是第一次在山洞中被那黑衣少年整的太痛,以至于现在都不太敢动不动就把人扑倒了。唉,什么时候等他沐浴一定要去偷瞄一下,若是他的那个没那名黑衣少年那般‘雄壮’,便把他扑倒算了,正好验证一下如花如月如梦那三个家伙到底谁说的是对的。”
*
阳光灿烂,曲流觞撑着伞,璃月挽着他的胳膊躲在伞下,两人一同去城中游玩。
七弯八绕地穿过几条巷子,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传说中热闹非凡的四方街。
站在街头,看着那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街道,还真是有点被震住。
沿街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摊子,有皮料,有珠宝,有布料,有水果,有木材,有漆器,有陶瓷……琳琅满目数不胜数,都是从南佛运过来的。
远处,驼满货物的马队离开了客栈前往西武内地,也有驼架上空着的马队正急匆匆地向南而行,前往南佛采购货物。
这座位于西武南陲的边贸城市,人来客往热闹非凡。
“啧,这么多商队,光赋税就够皇甫绝那家伙一辈子躺着吃了。”璃月满目艳羡。
“此处向南两百五十多里有座通玄关,隶属朝廷管辖,所有进出西武和南佛的商人都在那里缴纳税款,作为藩王,皇甫绝没有权力向这些商人收税。”曲流觞道。
璃月小心地避着街道上随处可见的马粪,道:“我记得,通玄关和朱武门之间好像没有大的城镇。”
曲流觞附和:“的确,沿途只有几个小山村。”
“朱武门以北四百里之内也没有像样的城镇,也就是说,即使这些驼满货物的商队日行五十里,如果不进朱武门,他们将有半个月的时间得不到任何补给。”璃月道。
曲流觞笑着看过来,问:“你想做什么?”
璃月娇媚一笑,伸手捏捏他的脸蛋,道:“我想多挣点钱养你啊。”
身侧的路人甲乙丙丁闻言,立马对好运的曲流觞行注目礼。
曲流觞脸一红,轻咳一声,道:“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吧。”
*
傍晚,沐浴着金色的夕阳,璃月手捧一串葡萄,边吃边吊儿郎当地来到曦王府。
是时,观渡正和府中一名叫做宴几的幕僚在廊下对弈,得到通禀便一起迎到中庭。
璃月进了府门,眼前的王府庭院只在大道两旁植了两排松树,旁边便是大片低矮的花丛和草地,显得空旷而又无聊。
“啧啧,老头,这曦王府的造景,除了藏不住人外,我可实在找不出它第二个优点了。”毫不介意自己正被观渡身旁那位留着长须、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上下打量,璃月将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鼓着腮帮扬声对观渡道。
王府如此布置,本来就是为了防止朝廷派人来夜听墙角,见她进府便一语道破,观渡更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遂神情自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头一偏吐掉口中的葡萄皮,璃月嘿嘿笑道:“诶,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家那个冰块要是有你一半幽默,我一定会爱上他。”
观渡面不改色,只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你要的人还在路上。死的好带,活的不好带。”
璃月手一挥,道:“我不是来问你要人的,既然在路上,你不妨吩咐下去,叫他们慢慢走,不要虐待他,每天好酒好肉地伺候着,夜里找水灵的小妞陪着,务求将他养的肥肥壮壮,我才喜欢。”
观渡眸色微深,道:“没问题。”说着转身向璃月介绍了身旁的宴几。
璃月打声招呼,左右四顾一番,问:“冰块不在?”
观渡道:“王爷出去了,秦姑娘如想见他,不妨先进府中用茶。”
“免了,天气炎热,找他不过是想降降温。眼下,我却有件发财的事要与你商量。”璃月道。
“既如此,请秦姑娘书房详叙。”观渡伸手让她,璃月点头,三人正欲走,耳边却传来一声:
“王爷回府——”
璃月转身向府门处看去。
这是一个从外表到气质都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子。
夕阳下,他的肤色白皙光泽,因而锋锐却不失精致的五官就显得尤为醒目。虽是年少,虽是刻意收敛,但当那闪电般明亮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淡淡扫来之时,无形散发的王者霸气却无所遁形,直迫得人不由自主地寒毛一竖。
像是一柄雕刻精致而又锋芒绝世的宝剑,你可以沉迷于他的华光,但你若想再靠近一些,最好考虑清楚是否能避开他慑人的锋刃。
在这张令人心生向往而又敬畏无限的脸庞上,唯一能让人感觉到温和可亲的是他的唇,柔软的弧度鲜艳的色泽,这仿佛是他能向世人展示的唯一一处温柔。
不知道亲起来是否会如外表看起来这般美好?璃月盯着他的唇,想入非非。
皇甫绝抬眸看到她,脚步缓了缓,随即又大步走到她面前,在观渡和宴几的行礼声中盯着璃月问:“玉佩带来了么?”
璃月瞬间着恼,跳着脚道:“在我这样活色生香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