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忙笑嘻嘻的道:“爷您先别生气,这位姑娘她是我们含香楼里琴技最好的姑娘,只是她的技艺虽然极好,可是模样却只是普普通通,怕污了大爷的眼,所以就让她戴了个斗蓬来给大你爷弹曲子。”
罗武皱着眉头道:“长的很丑吗?我看看有多丑!连人都不敢见吗?”
他的警觉性极高,手动的比嘴还快,花娘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揭下了那个琴妓的斗蓬,这不揭还好,一揭硬是将他的三魂吓掉两魂,七魄吓掉六魄,只见那女子脸上满是青青紫紫的胎记,这也便罢了,偏偏还长了一双金鱼眼,一张豁嘴也就算了,偏偏还长了两颗长长的兔牙,在这柔和的光线下是硬生生的女鬼脸。
“我的个亲娘啊!”罗武拍着胸口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
花娘看到夜之初的装扮,心里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老板也真能折腾,真不知道她怎么能把自己弄的那么丑,当下忙将斗蓬替夜之初盖上道:“大爷,你别生气,这位姑娘的模样普通,琴技却是一流的!”她原本还想说夸张一点,但是从来都没有听夜之初弹过琴,鬼知道她能弹成什么样子,话说到嘴边也咽了下去。
罗武咬着牙道:“你们是看不起人吗?我们爷是来听曲子寻乐的,你居然找了这么一个货色来!换一个!”
夜之初在心里骂:“狗娘养的,又是一个以色取人的家伙!迟些爷让你好看!”她淡定的道:“大爷方才要人弹曲时,只说要琴艺好的,曲子弹的出众的,却没有说要姿容倾城的,若是来找姑娘寻欢作乐的,含香楼里貌美如花的姑娘多的去了。”说罢,她扭头就走。
花娘忙打圆场道:“大爷若是不满意,我这就给爷换一个姑娘,只是琴技可能就稍差一些。”
燕雨辰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到夜之初的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他的耳力极好,记忆力也极好,他那一日本没有见过夜之初的模样,声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淡淡的道:“不用换了,就她吧!”
“爷,可是她的样子……”罗文苦着张脸道。
燕雨辰打断他的话道:“将斗蓬一遮便什么都看不到了,爷今夜来这里是听曲子解闷的,又不是来找姑娘的。”
罗文罗武将路让开,夜之初便迈着碎步走到帘后,将古琴放琴台上,也不说话,轻轻拔了拔弦便弹了起来。
她的手才一挑动弦,罗文罗武便呆了,那是什么曲子,怎么会这么好听!
燕雨辰靠在雕花大椅上,眸子里也有了一抹探究,他自小在皇宫长大,什么样的曲子没有听过,乐技的高低他一听便听得出来,眼前的女子其实琴艺并不算太出众,但是胜就胜在那曲子新鲜,而且整首曲子弹的极为灵动,能弹出这种曲子的人性格大多会很活泼,比起那些受到宫庭礼教束缚的乐师来更多一分神韵。
花娘原本提心吊胆的站在那里,当她一听到夜之初弹了一个音之后,心里暗自欢喜,真没料到那个机怪百出的老板还有这一手。
一曲终罢,燕雨辰鼓掌道:“姑娘琴艺果然出众,不知道师出何人?”
夜之初听到他的表扬心里乐呵呵的,却温婉大方道:“贫贱莫问出处,流落风尘便莫问家中往事,恐污了家师的大名,还请公子见谅。”告诉你也你不知道。
燕雨辰心里升起了一丝好奇,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便将目光落在她的一个腰佩上,他缓缓的朝夜之初走去,夜之初原本告诉自己他没什么可怕,可是他朝她走近时他身上的寒气愣是让她心惊,他一把将她腰间的玉佩扯下来后冷冷的道:“玉佩哪来的?”
第十八章拆台
夜之初见他已经上勾,心里虽怕却强自镇定道:“捡来的!”
燕雨辰正欲再问,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老鸨,今晚爷就要这个姑娘了!”
说罢,来人极嚣张的一脚把门踢开,却在见到燕雨辰后愣了一下,燕雨辰一见来人也微微一愣,他首先回过神来将夜之初放开道:“大哥,你也是到这里来找九弟的吗?”
来人正是太子燕星辰,他见燕雨辰的手上拿着一块腰佩,那块腰佩他曾在九皇子的身上见过。他的眸光微沉道:“我得到消息说九弟在含香楼出现过,于是便过来看看,没料到五弟比我的动作还快!”他的脸上含着笑,心里却冷如冰,心里也更加确定南王便是这含香楼的幕后老板。
他那天听张文远说南王是含香楼的幕后老板原本不太信,可是此是见到燕雨辰,便信了五分。南王的铁血做风,曾是风迎国典范,他从不近女色,更不出入声色场所。九皇子傻的冒泡,平时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他从小都不喜欢女人,就算这次失踪了,去哪里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在这脂粉堆里。就算此时燕雨辰的手上拿着九皇子的腰佩,他也觉得不过是做给他看的。
燕雨辰轻叹道:“九弟他身体不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担心啊!”他扭过头冷冷的看着夜之初道:“你在哪里捡到这块玉佩的?”
夜之初原本来趁机大赚一笔,此时见到燕星辰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相对于燕雨辰的低调,燕星辰就高调的多,他身上穿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极为华贵,绝对是名门之后,再看身后跟的两个侍卫,她再不识货也知道是绝顶高手。她心里开始好奇,墨尘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有这么出色的哥哥。
她两世为人,最擅查颜观色,一听燕雨辰和燕星辰说话,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燕星辰眼里的关心更像是装出来的。她微一沉呤,心里已有计较。
她淡淡的道:“小女子虽然卖艺为生,却不住在含香楼里,在西郊寻了一个住处,这块玉佩就在我家门口捡到的。”
燕星辰皱着眉头道:“撒谎,含香楼在城东,你却住在西郊,你每日从这里表演完已是深夜,你一个弱质女子就不怕碰到宵小之辈?”他见夜之初身段纤细,声音也极好听,此时头上戴着斗蓬,只怕是个绝色。
“碰是碰到几次,怕的却不是我,而是他们。”夜之初依旧淡陌的道。
“那你就是在撒谎了!说,我九弟到底在哪里?”燕星辰的眸子满是凶狠,心里却在想这个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夜之初淡笑道:“我没有撒谎,我虽然碰到过宵小,可是他们每次见到我都绕道而行。”
“为什么?”燕星辰有些好奇,极快的一把掀起她的斗蓬,她冲他微微一笑,她不笑还好,一笑两颗兔牙就冒了出去,加上她画的鲜红的嘴,简直就成了吸血鬼,那一双鱼眼更是翻成全白,直愣愣的如同索命的无常。
燕星辰吓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他忍不住想大叫“有鬼!”却见燕雨辰正满脸越味的看着他,忙将这句话咽了回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燕雨辰小看了去,只是脸色已变得有些难看,他手忙脚乱的将她的斗蓬给戴了回去。
夜之初心里满是得意,丫的,再揭斗蓬,老子下回就装恶鬼吓死你个王八蛋!她极淑女的整了整衣裳,浅浅的道:“如果这块玉佩是你们的弟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找到你们这些亲人,他也就不用死了。”
“他怎么呢?”燕雨辰一把抓住夜之初的领口急切的问。
夜之初见他是真的关心的墨尘,便淡淡的道:“那天他晕倒在我家门口,晕迷了好几天,一直在发热,我请来大夫为他诊治,大夫说他身染寒毒,无药可救,于是我便寻了一些燥热的方子给他服下,前日里终于醒来了。他一醒来就把我家养的老母鸡给吃了,我找他要银子,他说没钱就给了我这块玉佩。整日里又疯又傻的赶也赶不走,就赖在我家不走了,我问他家住哪里,他也说不清楚,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说叫墨尘。”
燕雨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夜之初又道:“原本也没事了,我昨夜回去之后,却见门外围了一堆的人,我就去问怎么回事,别人告诉我他跑到赌馆去赌博了,一口气输了十万两银子,我见那些人围在我家里也不是个事,就用自己存下的银子将那些打手打发走了,他们说今日要是再不给他们银子的话,就要把他给剁了!”
燕雨辰原本以为夜之初在撒谎,可是当他听到她说的话后,便信了十分,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夜之初的手里道:“辛苦你了姑娘,这些银子当是我替九弟赔给你的,你现在带我去见他。”
夜之初一看手里的银票足足有好几千两,她眼珠子也快瞪出来了,乖乖,原来那傻小子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哥哥啊!她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今天晚上还有其它的客人……”
“你长成这副样子,谁会听你弹曲子,你今晚的场子我全包了。”燕星辰以为这是夜之初和燕雨辰设的套,他想看看他们能把戏演成什么样子,当下从怀里拿了更厚一叠银票塞进夜之初的怀里。
那叠银票起码有一万多两,斗蓬下的夜之初嘴巴都快笑歪了,却淡淡的道:“够了,多谢大爷,请随我来!”她迈着莲步缓缓的走出了包间,再缓缓的将挂在门口的绣球摘了下来,祁阳一见到她的动作,便屁颠屁颠的去安排其它的事宜。
燕星辰见她走的慢的要命,以为她在磨时间,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侍卫,侍卫一把将夜之初扛起来大步走出了含香楼,再把她重重的丢在马车上,那一下摔的她痛的要死,她恨不得跳起来骂娘,只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却在心里把这笔帐记了下来。
燕星辰冷冷的道:“你来指路!”
夜之初求之不得,于是她指挥着马车在城里晃了一圈后才带着众人在一间普通的民房前停了下来,燕星辰见门口果然站了十个个大汉,他愣了一下,如果燕雨辰是在演戏的话,那么眼前的人又如何解释,他们不可能知道他今天会去含香楼的。
燕雨辰皱着眉问道:“我九弟呢?”
夜之初还没有回答,却见墨尘从阁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