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期虔诚的叩了一个头,“娘,爹,我是子期,对不起,这么晚才来见两位老人家。”
长歌微微弯起唇角,继续说道,“子期的肚子里,还有你们的孙女或是孙子。不过,子期信誓旦旦的是说是你们孙女,我倒是不太信,也不知道他们皇室里的那些玩意儿是真是假,不过,他说是,我就勉强听着了。”
秦子期两颊通红,羞恼的瞪了她一眼,才又抚着肚子说道,“我替肚子里的宝宝向两位老人家问好。”
长歌笑着把他扶起来,才又拉过另一边站着的末梢,“这个,是长蓝的儿子,叫末梢。爹,他跟长蓝长得很像吧,一样可爱!”
末梢乖巧的磕了三个头,“奶奶,爷爷,我是末梢。初次见面,让姑姑帮你们送礼物给我好不好?”
长歌敲给他脑袋上一下,失笑道,“还趁机要礼物啊!”
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见证了这一刻的平和幸福。
夜晚,议事厅中气氛凝重。
脾气最为火爆的炎长老最先沉不住气,“为什么,族长,现在您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还不肯执掌族长的令牌?”
长歌站起身来,“因为现在我还是领兵之人,我不认为我能够兼顾这两种身份。”
炎长老脸涨得通红,暗长老拉了拉她,她才气呼呼的坐回去了,暗长老抬头看向长歌,“好,小姐,我们等,等您平定天下。”
“什么?”炎长老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倒是一旁专掌族中财务的易长老按住了她, “别急,老三,等不了多长时间了。”她慢条斯理的踱步到长歌身边,“朝堂上自然有人制衡平王的势力,军中又有族长坐镇。”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极度平静的递给长歌,“那个叫张逢单的小子专门替您管钱的吧,这个给他,想用的时候就用。另外,阿箫去后山的烈谷了,她说铁甲军差人,她去瞅瞅,再选个三万出来不成问题。”
长歌抚着额头,她快疯了,“这一下,秦子蓉真的会相信我要造反了。”
易长老用平淡的语调,说了一句令人心脏病发的话,“反就反吧。”
长歌头痛的叹气,喃喃自语,“孟家世代以清流自居,不是说不牵扯朝堂之事么?”
炎长老冷哼一声,“谁让那个秦子蓉敢叫我们族长伤心的?”
暗长老点点头,“抢了我们小姐的心上人,罪不可赦!”
炎长老瞪她一眼,“我是说她敢叫我们族长去替她卖命这件事!”
“都一样!”暗长老一句话总结。
长歌微笑的看着,这一刻,真的觉得很幸福。
这是她的家啊!
十日之后,长歌离开孟家回到甘南道。
只是身后多了一支新的铁甲军,以及,一位据说是为未来小小姐或者是小少爷准备的暗卫。
临行前,孟管家依旧神色平静,似乎很少有事来撼动她半分,“族长,如果您实在不喜欢族长这个职位,”她瞅瞅子期的肚子,“那么小小姐也可以。”
她的女儿还没出生她们就盯上了,长歌哭笑不得。
孟管家又问了一句,“小小姐叫什么名字,我们要提前准备!”
长歌愣住,“要准备什么?”
“小小姐的亲卫要开始训练了,还有未来族长的印信等物也要准备,所以族长还是现在告诉我们吧,省得来不及。”
看她那架势,似乎不说个名字出来还不让人走了。
长歌看了看子期,“孩子是栖字辈,你有什么想法?”
子期挽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羞涩,几分甜蜜,“你来取。”
长歌略略沉吟,“听闻凤凰天生骄傲,只肯栖于梧桐,我的女儿,就叫做栖梧吧,孟栖梧!”
一地哀歌
年关将至,节日的喜庆,冲淡了因为铁甲军的伤亡而带来的悲思。
子期兴致勃勃的和逢单张罗着年货,蓝狄也在忙着管理因为近日来交易大增的而带来的庞大市场,长歌和阿箫自然是专心于她们新建的铁甲军。
吃过晚饭,子期还在灯下奋笔疾书,长歌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清单,隐隐有些头痛,走过去,扶住他的腰,“不过就是过个年,你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小心些,别累着了。”
子期抬起头来,舒服的往后一倚,倚在她怀中,摇头,“不累,我就是动动笔动动嘴。”
长歌的手在他腰间揉了揉,“小家伙闹腾你了没?”
子期放下笔,抚在肚子上,“没有,她很乖。”
“先休息会吧,不然晚上又该叫腰疼了。”
“好,那你陪我!”子期抓着她的手。
“好!”手上一使劲,长歌便扶着子期站了起来。
子期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长歌,宝宝才四个月,我没有那么笨重好不好,你不要搞得我连起身都困难似的。”
长歌有些不自在,揽着他往房外走,“我这不是第一次当娘吗!”
子期不再说话,只是抿起的嘴角,透露了满心的喜悦。
两人在院子里逛了逛,又闲聊了一会儿,长歌说起近日里他和逢单两人为了过个年,将大伙儿搞得焦头烂额的事,不觉又是一阵好笑。
子期这才说道,“这是我们在甘南道第一次过年,而且…。。。”他望了她一眼,放低了声音,“也是我们俩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长歌沉默了,成亲那么多年,她年年回京,却从未回过将军府,到了京城便入了宫门,出了宫门,便返回边关。以前不曾在意,现在,却开始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子期才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不过现在好了,我们以后可以一直一起过年了。”
“子期,”长歌叫他,“以前,你怎么过年的?”
子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回过身来,搂住她的脖子,“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别再提了,好吗?”
“你说吧,我想知道。”
沉默了很久之后,子期才开口道,“我去宫中参加了皇姐办的夜宴。”
“你去参加了夜宴?”长歌打断了他,有些惊奇,“我怎么没看见你。”
子期看了她一眼,“你能告诉我,你都看见了谁?”
长歌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她只忙着和长蓝说话了,连表演的歌舞都没有看,更别说去注意参宴的都有哪些人,说来,那个时候是觉得身旁坐了人,只是身边来来往往敬酒劝酒的她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一晚上下来也没太有时间去关注到底坐的是谁。
子期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该庆幸她的专注还是伤心于她的专注,“夜宴过后,我就回府了。”然后,点着满院烛火,等待着那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
年年守岁,年年岁岁都只有他一个人。
长歌抱紧了他,“对不起!”
“长歌,不用说对不起,我一直都觉得很幸福。因为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找到一个为之等待为之思念的人。长歌,我多么庆幸遇见了你!”
因为这一席对话,长歌本来要说的事,还是没有说出口。
清晨,逢单拖着鞭子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的长歌,有些诧异,径直走了过去。
长歌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逢单,这么早就醒了?“
逢单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快过年了。”
“嗯!我知道,你和子期不是正忙乎着这个吗?”长歌笑了笑。
逢单看着她,又说,“那你还去陪公子吗?”
长歌一愣,迅速看向他,好一会儿,才道,“逢单,我好像什么都瞒不住你。”
逢单抓着鞭子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你想去就去吧。”
想去就去,有那么容易就好了,长歌苦笑,“长蓝生辰的时候,子期恐怕也要生了,我那个时候当然是要留在子期身边,所以我想现在过年的时候去看看长蓝,我说过要给他带梅花去种的。”她低下头,“现在子期在我身边,又很快会有孩子,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去看长蓝,所以我今年格外想去。”
逢单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吭声,长歌继续说道,“这是他离开后的第一年,却也是我和子期真正在一起的第一年。子期那么高兴,我说不出口。”
“也就是说,公子和主君之间,你选择了主君,是吗?”逢单走到她面前,清亮的眼睛,将她的纠结映照得一清二楚。
长歌略略偏头,没有说话。
逢单仰着头,“长歌,公子在生的时候,你不曾对他有任何亏欠,如今,你的身边既然已经有了主君,也该对他全心全意,不是吗?”
长歌转过头来看着他,良久,轻笑,“逢单,我常常在想,要是身边没有你了,你可怎么办。”
逢单站起身来,甩甩头,“知道我的重要性就好!”
长歌“扑哧!”一声笑出来,“还好霜芜和凛冬都是我们自已家的,你怎么也跑不远。”
逢单的脸攸而涨得通红,一鞭子甩过来,长歌连忙跳开,他瞪着她,“我的事,你少管,哼!”气呼呼的走了。
长歌在后面笑着摇头,话说,霜芜凛冬两人的爱情之路,看起来还在很长远啊。
“小姐!”夜晚,长歌正陪着子期说话,阿箫一下子冲了进来。
长歌心中一凛,“发生什么事了?”以阿箫的性格,断然不会如些毛躁,阿箫还来不及回话,长歌便听到了空气中隐隐的箫声。
“阿布?”她蹭地站起身来。
远远的,便看见纥布被铁甲军团团围住,瞪着他的目光,满是仇恨和愤怒,只是凛冬站在一旁,众人才没有冒然上前。
纥布衣衫凌乱,身上血迹斑斑,一手持箫,一手撑在地上,狠狈不堪。
“阿布!”长歌几个纵身,一把扶住了他。
“孟姐姐!”他抬起头来,笑颜如花,只是嘴里的鲜血,一波一波的涌了出来。
“子期,他怎么样了?”房里,长歌抱着阿布坐在床上,怀里的少年浑身发烫,两颊如同浸了血一般的暗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的抱住了长歌,怎么也拉不开。
子期探过他的脉,有些震惊,半响不能言语。
长歌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惶然,“到底是怎么了?”
子期眼露怜悯,摇了摇头,语调低沉,“你们两个,单独聊一会儿吧!”他看了看阿布紧紧环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