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的那个主子,旁的,既便是老婆也是要排在其后的,何况自己这身份呢,姚遥自嘲地笑笑,对于山水他们,目前除了纵儿他亲娘这一需照顾到的身份外,其他的,还有什么?
所以,这一次,姚遥虽动了联系山水的心思,却未去做,便是觉得,她无法把握,山水会不会有可能基于以往的缘故,会借机铲掉程承池;且;她也不知在马岗寨那温泉的事,山水知不知晓,会否愤恨,阻挠,或是谴责,她揣测不出来,心里便如那散作一团的棉麻般糟乱着,于是,不由自主的,姚遥便选择了逃避,可这一点,似乎取悦了程承池,姚遥分明觉出程承池的愉快,便连问话里也带出丝轻松来:“午食吃鱼?”
“唔,你不好吃鱼肉,这属发物,不利伤口愈合,倒是可以给你弄点鱼汤蘑菇。”姚遥随口答道,却见程承池的脸立时便掉了下来,姚遥不由地摇摇头,哄道:“先对付对付啊,一待你伤口好些了,寻些旁的肉却是能吃的,若是找见你要找的那人,那便定能吃上更好的。”
程承池阴着脸未答话,小孩子似的坐那里同姚遥堵气,姚遥无法,只好吐口道:“行,吃上一点也无妨。”
“嗯。”程承池闷声应了,面色却是好了许多,姚遥笑笑,嘱咐他道:“我去潭边收拾收拾这鱼,一忽儿便会回转,你自好好歇着,不好再跟去了。唔,还有,多喝些水。”言罢,姚遥将早上剩下的温开水放在程承池身侧,便拎着那鱼又回了水潭,也就仗着那洞与水潭不远,这一趟一趟跑的。
到了潭边,姚遥便觉出水色不对,按说程承池打了鱼上来,水里虽有血渍,但这都多大会了,应被冲散了才对,怎么这水还显得有些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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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V章
姚遥凝惑,顺着水流向上游行去;直至行到她与程承池被冲下来的那处水流;才住了脚,定定去望;丝丝血红自那处发散出来;片刻儿,待姚遥瞧清了;却是差点惊呼出口,她捂了嘴;后退两步;便风也似的向山洞跑去;但就是此等时刻;她都没扔了她手里的鱼;仍旧这般拎了回去。
“程承池。”姚遥一进洞内,便压低了声音唤道,但里头的恐慌却是掩也掩不住。
程承池正盘膝运气,听闻姚遥如此唤他,立时收气睁眼,低声道:“怎么?”
姚遥其实一见到程承池,心便安定了许多,她凑至其跟前,小小声道:“我在水潭里瞧见个尸首,是不是他们快追来了?”
“去看看。”程承池一搭其手起身,如此决断道。
“你行吗?”姚遥担心地接了一句。
“没事,走吧。”程承池一脸凝色,拉着她向外行去,姚遥一路小跑地跟着,还在忧虑他的伤处。
那具尸首仍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倒趴在水面上,至上而下的激流推着水势向下游行去,倒是把那尸首从洼处推了出来,不缓不慢地随着漂着。
程承池一眼瞧见那尸首,便要渡水过去查看,却被姚遥用力拽住了,低声道:“我去,你在这里等。”
“你敢吗?呆岸上,我稍会儿就回来。”程承池如此丢了一句,便要迈步入水,却被姚遥向后一扯,制了步子,再定神时,却见姚遥已然大步踏入水里,程承池一愣,心内突地颤了一下,这个小女人,真是……
说实话,姚遥还真是胆突的很,死人呐,姚遥真没见过几个的,不过,总不能让一个还发着烧的伤病号下水捞人吧?姚遥拔了靴子里的匕首挨到那尸首跟前,捅了捅,等了等,想来真是死透透的了,姚遥抖手拽住那尸首裤腿,也不敢回头细瞧,只发了力向岸上扯去,待弄到岸上,程承池接手,姚遥便迅速地远远地躲开了。
程承池瞧着那小女人惨白着张脸跳得那么远,再不肯往这头瞧的作派,便觉心里好笑,却也不由心内发软,这般害怕,却还记挂着照顾自己,这种感觉,自娘亲过世后,便再未尝过了,很温暖啊。
程承池面上柔和,带着由内而发的笑意,这若让他的近侍并他那几位朋友瞧见,怕是要大呼日头自西边而起了。
他先是上下翻拣了一翻,又扯了蒙面巾瞧了瞧,之后又解了其衣裤,前后搜示了一翻,最后,略作沉默,才复系上其衣物蒙上其面起身,转而向姚遥这处行来。
姚遥远远看他过来,便摆手道:“先去净手,再过来。”
程承池笑了笑,倒也听话地去洗手,姚遥远远地绕过那具尸体,等着程承池洗过手过来。
“怎么样?什么情况?”姚遥盯着渐行渐近的程承池,开口询道。
“回去再说。”程承池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答道。
“啊?那个……”姚遥打眼看了一下那具尸首,迟疑地问道:“那么凉着,不太好吧?死者为大的。”
“你想挖坑给他埋了?有那力气?”程承池反问,有些不屑。
姚遥不乐意了,辩道:“大坑挖不得,小坑总能弄一个,入土为安的……”
“你算了吧。”程承池打断她的话,续道:“你有那力气,留着走路吧,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处,且还要清理些痕迹。”
“啊?”姚遥睁圆了眼,看着他,脱口问道:“那么大的物件,怎么消灭?难不成,你真有那个化尸粉?”
“呵呵。”程承池被逗笑了,探手拍了拍姚遥的头,不过,只拍着一下,便被姚遥嫌恶地躲开了。
“我净过手了。”程承池瞧着她那表情,立时便如此解释道。
“洗得干净才怪,又没有皂粉。”姚遥如此嘟囔了一句,随后还抬手拂了拂自己的发顶。
程承池无奈地看着她这般作派,突地道:“你那手,刚刚也拽过他的。”
“啊。”姚遥这才恍觉,忙收了手往衣服上使力蹭了蹭,嗯,一等回去就把自己衣服换上,姚遥偷偷想着。
“那尸首不用理了,扔回水里即可,倒是那洞里,需好好清理一下。”
“哦。行啊?”
“可以。”言罢,程承池便又向那尸首行去,一抬脚,竟真的稳稳地踢回了水里。
姚遥连忙合什念道:“罪过,罪过。”其实,她纯粹就是一二把刀子,假模假势的。
程承池转头瞧了她一眼,嗤笑道:“行了,快走吧。”
姚遥应声跟上。
已近正午,日头高悬,好在林间青翠郁笼,遮了大半的热气下去,倒显得此处舒爽清丽,良景宜人。只是那两人步下匆忙,无暇他顾,但为这景添了不少生气进去。
姚遥一入洞内,便换了自己的衣裳,将外衫递还程承池,程承池也不计较,接过便套在了身上,指挥了姚遥将此处收整了收整,随后又携着她去了潭边,四下扫视一圈,将所造成的痕迹略做清理,便寻路离开了。
姚遥指了一个大致方位,是姚遥昨日爬树采果子时留意的,但实话说,下了树,姚遥并不确信自己指的方位对不对,不过,程承池不好随意发力,姚遥有心再上树一回,却被程承池驳了,他四下略一扫视,便依着姚遥指的方向行进了。
这里是一谷底畦地,人迹罕至,更无人烟,蒿草疯长,竟比人还高,姚遥随在程承池身后艰难地走着,心里却揪得一团团的,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便揪紧了他的外衫,颤声问道:“不会是蛇吧?不会是蛇吧……”
程承池答了两回“不是”,便懒得再理这有些神经质质的小女人了。这小女人,你若说她胆子小吧,她倒也敢与那追敌叫阵,冲散围堵来救自己,且明知救了,便会陷局进去,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了,却仍那般做了。
但若说她胆子大吧,一个死人便能吓得她脸色惨白,一条蛇虫也能吓得她哭爹喊娘,实在是奇怪的紧。但奇怪归奇怪,程承池对姚遥这番作派却是极为受用,颇为满意,如此一说,这程承池也个心理变/态的。
姚遥满头满脸汗的终于随程承池闯了出去,至了路边,姚遥便瘫坐在一大石上,摆手叫道:“歇一下,歇一下,走不得了,要累死了。”其实,姚遥那汗虽是累得,但多一半却是吓得,那蒿草里真的有蛇,且还不少,好在是程承池当先领路,提前惊走了,饶是如此,也被姚遥瞥见几条碗口粗的蛇虫游走,真的真的挺恐怖的。
程承池抱臂环胸瞧着姚遥那狼败相,眼里均是笑意。这个小女人,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惊喜。在京里程府时,整日里便就端着个夫人架子,时常再犯些小倔,而这出了京城,便就是另一番样子,却更是生动诱人,让人不由视线深陷。
此刻的程承池,更笃定了要将姚遥拢于臂间的信念,内心模糊的念头便是,我要整日体会那样的温暖,可以驱掉周身冰寒的暖意。
姚遥如此不顾形象地喘了一忽儿粗气,才略倒换过气来,再抬头时,却瞥眼瞧见一辆拉东西的牛车慢悠悠地赶了过来,不由大喜,起身抢至路边,摇手唤道:“老伯,老伯,方便带我们一程吗?”
农家人实诚,待至两人身旁,便“吁”声住牛,客气应道:“行啊,两位这是奔哪去?”
“老伯这是赶去哪?我们至有集市的村镇便可,不知方不方便?”姚遥满脸热情地应道。
“哦,俺要去玉坪镇,那确是有个挺大的集市,好咧,你们上吧。”
“谢谢伯伯,真是劳烦您。”姚遥探手拉着程承池一边跳上牛车,一边笑意盈盈地道谢。
“客气啥呀,快上来吧,还有半日多的路程呢。”那伯伯倒也热情,如此推辞一番,待两人上了车,便赶牛上路。
一坐至车辕上,姚遥才知,这赶情是个拉粪的,再瞧程承池,那脸黑的,简直都要下雨了。姚遥虽也嫌这味不好,但相较于程承池那面色,不知怎地,姚遥就是觉得心内莫名爽快,高兴地很。
“你们这是打哪来呀?”那伯伯倒也善谈,边驾车前行,边高声问道。
“我们自榆县过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迷了路,幸亏遇上你呐,老伯,要不然,我们还不知奔哪去找村镇呐,好心人呐。”姚遥含混略过自己的情况,将顶高帽子扣在老伯伯的头上。果然,农家人心思单纯,立时便有些不好意思,客气地回道:“搁谁谁都会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