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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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名伶-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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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使君听了她的琴声后,似是中了魔怔般隔三差五便到悦泠坊走上一走。素来散漫不拘的沈二郎君次次随行,从无缺席。

那日,洪州下了极大的与,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过堂风吹得厢房内的纱帐烈烈翻飞。那是我第一回真切瞧见她的模样,眉不画而黛,唇不点已朱,衣带当风翩跹欲飞,婷婷袅袅清雅如竹。

纵是前半生走进山川大河,我却从未见过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刹那间的芳华,已是迷了我的眼乱了我的心。

后来,我终于鼓足勇气日日往悦泠坊投送书信,然而每回寄回来的皆是寥寥几句无关痛痒的回复。

每每同沈使君与沈二郎君前往悦泠坊,她的眼中只有沈二郎君与沈使君,我似乎成了摆设。单独请见,却屡次被拒,只因我不是她的入幕之宾。

如此循环中,那段岁月我始终在郁郁寡欢中度日如年,却又斩不断心中的执念,只能日复一日地看着她对别的男子温柔相待。

这样的日子让我消沉了许久,后来无意中得知她的故乡是在洪雅。决定离开洪州稍稍舒缓烦闷的我,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前往洪雅的路。

然而,不曾想到的是,我会在那个青山绿水的乡镇里遇上她。

碧水蓝天,她如瀑青丝飞散飘扬,一如悦泠坊中对沈二郎君那般笑着,就连清明的眸子里都被细碎地阳光染上暖色。

她如谪仙般翩跹而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一刻,我似被放空一般,不由便说出了心底话,“我在等你。”

待我回过神儿来,方知自己终究是唐突了,正想要改口道歉,却见她温和笑道,“你可愿随我赏一赏洪雅的风光。”

那天短短数个时辰里是我近些年来最快乐的光景,美好得似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然而,幸运的是,即便同我一道回了洪州,那段日子里她始终待我不变。便是随着沈使君一同前往悦泠坊,她也再不复从前那般视我如无物。

后来的后来,正如她所言,倘若时光能停驻在那一刻,即便有再多不圆满,想必总会比即将要经历的幸福太多太多。

那天,我约了她去踏青,候了整整半日却始终未见她的踪影。待我回到城中,方才知晓在此期间洪州内出了一桩风流韵事——悦泠坊中的伶人张歌人被沈观察使纳入官籍,接入府中。

我百思不得其解,终究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竟令她一言不发便入了沈府。

一场宴席中,我终与她重逢。她仍是风华绝代、琴舞双绝,然而待我却是一视同仁的冷漠,恍若从未相识。

宴罢后,我质问她,“好好,你究竟是怎么了?当时为何没赴约?你为何要入沈府?难道我待你不好吗?”

她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久久方才吐出六个字,“杜郎君,请自重。”

那时的我,并不晓得她从前有这什么样的过往,更不知道她纤弱的肩上究竟背着什么样的责任。

很多时候,得到后失去比从未得到过痛苦千百倍。我忘不了曾经的欢愉,不放手便成了我最本能的反应。

初时她冷漠的态度确是狠狠刺伤了我,久而久之,我终是想通了。只要能待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即便是如此相处,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再后来,她在沈府中举步维艰,我不动声色地助她于危难,后来更是为她百般周旋,化解沈主母的为难。

她并非冷血之人,我所做的一切,她也都看在眼里。后来,她对我的态度逐渐软化,我方才得知,当初于高阁中成名是她筹谋了许多年的事情。

而做那一切的最终目的便是留在沈观察使的身边,调查一桩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至于是什么案子,她从未提及过,我见她说起这些时难掩哀伤,也不忍问下去。

再后来,当一切水落石出,她却选择放弃了真相。沈观察使的情深缘浅,沈主母的因爱生恨。

在那桩旧事里,每个人都没有错,只是活得太自我,方才生成了一场悲剧。

三个人的感情,有人得意便难免有人失意。自打来了洪州,我始终寄人篱下,其中自是不乏沈使君与沈二郎君的关照。

因而,当沈二郎君来请我约她一叙时,我这才惊觉她的执拗远非常人所及。而我,当真是太过幸运了,而曾经的种种浮现眼前,方才惊觉当时的她是多么隐晦而温和地对待着我。

我正是因为她的决绝,方才为了偿还所欠下的人情约她出来。倘若我能对后来的事情未卜先知,或者当时的我能够明白,有些人并非相爱才能在一起。

那么,我与她是不是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沈二郎君掏心掏肺的倾诉,她的冷漠全然在我意料之中,然而,我不曾想到的是,这一切竟是叫沈使君看了去。使君不明其中缘由,见自家弟弟如此倾心一名女子,便做主下了聘礼。

以沈观察使在洪州的影响力,此事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她与我得知时,已是阻止不及。

那时,正巧远在扬州的牛僧人节度使寄来了亲笔书信,邀我去扬州共事。仕途与美人,在我犹豫不决之时,命运却从未给过我抉择的机会,用它不可逆转的大手将我推上既定轨道。

沈使君之恩,沈二郎君之聘,牛节度使的书信,或许那将会是我唯一一次摆脱眼前局势的机会。可我终究是放不下她,这三重巨石却也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后来,夏梁带回了一封她的亲笔书信,终是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分重量。信中说,她过够了漂泊的日子,想要安定下来了,而这一切唯有沈二郎君才能给她。

她祝我步步高升,祝我一路平安,祝我康健安乐。可是,自打收了那封信,我便再也不晓得何为快乐了。

当年,我不是未曾对书信的来历怀疑过,然而沈府的护院许子周无意间证实了夏梁的话。

来到扬州后,洪州的颓然一扫而空。仕途的光明,牛僧孺节度使的看重,令我渐渐忘却洪州的种种不快。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广交好友频频出席宴饮,时常于风月场中流连。

于我而言,那三年光景不过浑浑噩噩,谈不上多快活,也谈不上不快活,就那样日复一日的过了。

我本以为这样的平静会继续下去,然而,在一次好友的主厨宴上,我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

坐在窗边角落里的纤弱女子,唤起了我落满尘埃的记忆,我悸动我心酸,甚至隐隐带着不可思议的快活。

我以为洪州一别,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却原来,有些东西终究是流年抹不去带不走的,它唯一教诲世人的,不过是粉饰太平。

然而,那名女子却倚入别的男人怀里,说着娇嗔入骨的话,行止间尽是我所不熟悉地种种。那一刻,我迷惘了,远在洪州的她怎会在这里?

 第二十四回取次花丛懒回顾

“回公公的话,奴原甘露殿张歌人。”

掖庭虽是素来消息闭塞,却对“张歌人”这名字并不陌生。前几日皇上出宫与人斗殴带伤而归,昨个儿皇太后赐死,竟能逃过一劫。

这般带着传奇色彩的女子,一传十十传百,早已被说得近乎奇迹。掖庭犯妇无一不曾是容贵出身,见着张好好如此纤纤弱质且貌不惊人,自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说起话来更是毫不客气。

“原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却不过堪堪能入目。”

郭公公横了那些欲要跟风起哄的犯妇,转而上下打量张好好一番,“你,跟咱家来,其他人都去干活。小心着点儿,若叫咱家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懒,仔细你们的皮。”

张好好扫了一眼侧旁或冷漠或嘲讽的妇人,静静随在郭公公身后。两人走走停停,郭公公间或回头瞧瞧张好好。

见她始终神色平静、不紧不慢的跟着,郭公公蓦然停步,转身行至张好好面前,“怎么?你便不怕咱家吗?”

张好好福了福身,“不知奴做错了何事,还请公公明示。”

郭公公睁大浑浊地双眼,“哦?”

“若非奴做错了事,公公何以相问惧怕与否?”

郭公公哈哈大笑,肉滚滚地脸颊挤作一团,显得分外狰狞,“咱家是该说你心思澄明,还是天真呢?”

张好好一言未发,只疑惑地瞧着郭公公,这样稚嫩地行止,无疑大大取悦了郭公公。皇宫里自来不乏美人儿,最不多见的却是至纯至善之人,且生得颇有几分姿色。

“丫头,须知这皇宫里从来没有是非对错,只有荣辱功过。你跟我来!”

郭公公行至一片生满杂草的花圃旁,“从今天起,这里便归你打理了。每日晨昏定省,浇水除草务必周到,十日后我再来察看。”

这处花圃似是太久没有打理,有不少地方甚至长出了荆棘。张好好除草时纵然分外小心,也不禁被划伤了手臂刮破了衣衫,便是脸颊上也染了些许尘土。

李昂随着皇太后秘密来到掖庭,见到的便是这一幕,皇太后瞧着李昂喜怒难辨的神色,“皇上,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褪去了妆容华服,也终究不过一寻常女子,哪里值得你堂堂九五至尊牵挂于心?”

李昂神色如冰,“儿子说过天下为重,自是不会食言。皇太后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反复提点,但凡危及我大唐社稷之人,儿子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皇太后自知此事上决不能不能退让半步,沉默片刻后,又道,“昨个儿入宫献舞的女子,皇上觉着如何?”

李昂收回投放在花圃中的目光,仰头瞧着昭昭青天,“姿容艳丽,风情万种,放在后宫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只是,朕尚未思虑好给她个什么位分好。”

皇太后见李昂如此上道,一时间不知当喜当忧,“涵儿,你明白就好。并非我要逼你,而是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李昂面色冷清,眸光如华,透不出半分情绪,“母亲的苦心,儿子都明白。只是宣州疫病刻不容缓,母亲预备何时放她出宫?”

皇太后瞧着花圃间忙碌的身影,“朝堂之上,此事尚且僵持不下,想必两日足以周旋。届时,你便派人送她出宫吧。”

李昂见皇太后松口,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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