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马厩建在一大片相连的绿色坡地上相当醒目,再加上场地宽阔,一些名门大少也都到该马场驰骋。
一年年过去,马场的马儿逐年增加,为维持马儿活动的空间,他赠了一批良马给万将军,万将军驯练这批马儿成骑兵战马,一次边疆战役建功,万将军对马匹的推崇有加,皇上再颁圣令,让坤舆马场成为专司提供骑兵军队马匹的御用养马场。
因此,比起一些养尊处优、成天无所事事的阿哥、贝勒,胤律深受皇上倚重,可说是苏州城里所有皇亲国戚及富豪眼中的乘龙快婿,怎知,竟是由外地人拔得头筹,抢走正室福晋的位置,也因而昨日大婚,苏州人可是挤爆街道的要瞧瞧新嫁娘的风采!
当然,光体型就让人失望了,也难怪此时的胤律面对一手主导这场婚事的祖母一脸漠然,连应都不应一声。
老夫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带少福晋一起去看看吧。”
“呿!那会吓死我的宝贝。”
“律儿——”她老脸一沉。
“奶奶,没关系的!”岳上弦忙摇头,不想祖孙两人因她而起争执,但胤律可不领情。
“我绝不可能带她到马场,这点请奶奶不必再说!”他的声音严峻如冰,“另外,如果奶奶要嬷嬷天天来这儿点我穴道跟岳上弦同房,那我一定会消失!”
离家出走吗?!老夫人精光乍现的眼眸看着这个倔傲的孙子。也罢,别将他逼太紧了。“奶奶不会那么做了,但希望你们能花点时间去培养感情。”
胤律的回答是一脸嘲讽。
她原想念他几句,但岳上弦又赶忙给她一个“没关系”的神情,她摇摇头,看着胤律,“明儿个我要到玄妙观去听道,大概要住个五天,我希望你这段时间不要太忽略你的新婚妻子。”
胤律没点头、没吭声,但心里已有主意,他一定要利用这几天将岳上弦逼出王府。
岳上弦尴尬的看着给了她一个笑容后才往真礜楼走去的老夫人,再看着一脸冷峭的胤贝勒,才想开口要他陪她去给公婆奉茶,他却甩袖离去。
“小姐——”小梅看着她,实在替她感到委屈。
“没关系啦。”她看着那伟岸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外,她才转往正厅要去给公婆奉茶。
“小姐,福王爷因奉圣命长期监督苏杭间的运河建造,因此跟云福晋早早就出门去了。”小梅如此说着。
唉,她当媳妇儿的第一天,很失败。
朗朗晴空下,坤舆马场广大的坡地上,成群结队约有一、二十匹的马儿在高低起伏的绿地上奔驰着,那些高大的马儿有黑、有棕、有白、有斑纹的,在阳光照射下,每匹马儿身上的鬃毛都闪烁着灿光,再衬着那片蓝蓝的天、绿油油的坡地,一眼望去,景致煞是美丽。
对胤贝勒新婚第一天就出现在马场,负责马场管理的杜总管及马场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惊讶,除了他爱马成痴外,自然是新娘并非是个倾城美人。
在胤律藉由照顾几匹钟爱的神驹想让心情平静些时,几名同是皇族的友人也到马场来遛马,由于身份相当,他们倒是很敢调侃。
“没带少福晋来这儿亮相啊?”
他没好气的瞪了发言的端安贝勒一眼,“我绝不会带一只母猪来看马。”
几人低声窃笑后,又有人问:“你昨晚跟她同房了?”
“东轩园已成猪舍,我怎么可能住那里。”他避开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胤贝勒,你这话会不会说得太毒了?”有人觉得过份了些,把女人比成猪,太刺伤人了。
“元贝勒,本贝勒爷敢发誓,绝没碰那只猪一根寒毛,我让贤于你,如何?”
斯文的元贝勒闻一言,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昨个也有去参加那场成亲人典,光看那种身材,他就没胃口了。“我们骑马去!”
他策马奔驰,众人大笑戏谑的追上,惟独胤律,他拍着马儿的头,目露思索,想着该如何让那头母猪自动离开王府。
一连两天,岳上弦都努力的在尽媳妇的本份,她早起晚睡,跟长辈请安奉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人有礼,一切还算平顺。
阿玛、额娘处事明理人也好,只是新婚就不见丈夫人影,阿玛几度不悦的破口大骂,这也让她明白胤贝勒的脾气承袭自谁,额娘则是个漂亮又和蔼可亲的好人,总是安慰她要给胤贝勒多一点时间。
她更不忘叮咛她,因胤贝勒外貌酷似女人,那是他的禁忌,别在他面前提“漂亮”二宇,否则他会抓狂揍人,还提了马场及他有多爱马的事。
这些事她全记得了,可是胤贝勒不在家,记不记得好似也没什么差别。
“小姐!”这一会儿,小梅急急忙忙的跑进东轩园来。
“什么事匆匆忙忙的?”
岳上弦两个手肘放在桌上,撑着圆圆的脸儿呆坐着。这王府里的丫鬟实在太多了,只要公婆一出门,她也找不到事儿做,只能发呆。
“胤贝勒回来了,而且还……”
小梅话还没说完,却见小姐突然打直了腰杆,缓缓的站起身来,她回头一看,正是胤贝勒走进来了。
岳上弦瞪大双眼看着身着圆领、大襟紫色行袍的胤律,领着好几名天仙美女走进屋里,而那几个一看就是贵族千金的美人已经够美了,但胤律却更美,他眉清目秀、朱唇粉面,冠绝群芳,没有多想,也忘了额娘的殷殷叮咛,她脱口就是——
“胤贝勒,你好漂亮啊!”
顿时,胤律身旁那些嫣然而笑的美女们个个脸色一僵,惊恐的目光全看向脸色不一变的胤贝勒。
不用小梅在一旁猛使眼色,岳上弦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
他黑眸半眯,“再敢说我漂亮,我就差人弄一池热油将你扔下去炸了!”
“炸猪油吗?”他右手边一名娇小玲珑的美丽粉衣女子突地冒出这句话来。
闻言,其它美女们立即噗哧噗哧的笑出来。
“太过份了!”小梅虽然身份卑下,但还是忍不住的为小姐出声。
“没关系,小梅。”岳上弦倒是看得开,对那名粉衣女子道:“开开玩笑本就无伤大雅。”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粉衣女子是苏州有名的第一美女靖忆格格,一见胤贝勒并未因她的发言而有半丝不悦,她就更敢羞辱这名抢了她正室福晋位置的肥女。
“当然,难不成胤贝勒真的会无聊到差几个人弄来一池热油吗?”她巧笑倩兮的又说;“他又不是闲闲没事做。”
“呃——”靖忆格格一愣,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应。
这女人!胤律黑眸半眯的怒视着岳上弦。依她的话来说,他不就当不了言出必行的君子,因为他若真的弄来一池油,不就代表他太闲了?!
哼,这种女人还是早点让她认清自己的蠢样,早点离开他的视线!
“岳上弦,本贝勒邀苏州城里的名门闺秀至府里赏花,你也一起来吧。”
连名带姓的叫,足见胤贝勒对这桩婚事有多么不满,众美女们来回的交换着目光,再看向岳上弦,她虽是将军之女,但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尊贵身份,整个人肿到不行。
一行人往后花园走去,在众女轻蔑的目光下,岳上弦这个正室反而落在这群擦脂抹粉、婀娜多姿的美女身后,看着脸若桃花的胤贝勒跟她们有说有笑。
天空一片蔚蓝、熏风习习,亭台楼阁、假山曲桥间都有绿柳垂挂、花团锦簇,再加上蝶蜂乱飞,好不热闹缤纷。
靖忆格格及几名闺中好友拿起圆扇扑蝶,岳上弦则在小梅一推再推之下,才靠近胤贝勒,还差点把桌子给撞移了位。
“你怎不去扑蝶?瞧,画面多漂亮。”他刻意以着迷的目光看着在花卉间那几个娉婷袅娜的身影。
“我看的画面也很漂亮啊。”她不觉说错话,但腰间马上挨了小梅一拐子。
他脸色丕变。这女人长得抱歉外,也很白痴!
“其实,明明长得很好看,又何必忌讳人说呢?你是漂亮又非麻子脸啊!”岳上弦仍是觉得不必看得这么严重,还好心的想对他开释。
他咬牙瞪她,“你真的想被炸猪油?”
“不想啊,但你若真怕人说,就像我一样,膨胀个几倍。”
“那不就跟你一样叫猪了!”
她拧眉看着怒焰冲天的男人。其实这是她的经验谈,想当时年纪小,她跟妹妹不管走到哪儿,每人都称赞她们漂亮,尔后,是她们吃胖了,那种令她们听到耳朵长茧的赞美才消失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加上是用膳时间,膳房已备来一桌佳肴,一群人入座后,身形比那些体态轻盈的女子多上一倍的岳上弦足足占了两人的位置,众美人们嗤笑以对。
接下来,每家闺女吃不到三口就喊饱拭嘴,而爱吃鸡腿的岳上弦则是吃了一整盘的鸡腿肉再加上三碗饭、三碗汤,还有好几盘食物才舍不得的放下碗筷。
众美人看得瞠目结舌,胤律一脸嘲讽,害得她还不好意思跟他们说,她才吃五分饱呢。
吃饱了,众女们吟诗作词,她又是呵欠连连,没办法,以前学这些诗词时,她总是“没关系、不计较”的学着,可没想到接下来,每个美人又是琴、棋、书、画轮番上阵,个个都是才女,她被迫献丑,相形见绌,只有傻笑的份。
胤律将她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虽然很伤眼,但他故意邀这些名门闺秀过来,就是要让她出丑,要她秤自己的斤两,她是哪一点能当他胤贝勒的妻子?
而这一天对岳上弦而言,果真是坐立难安、很难熬。
打铁趁热。
胤律打算一次让岳上弦知难而退,要她惭愧得无地自容,自己要求写休书后,包袱款款离开。
第二天,他再次趁着家中无长辈时,找了一群莺莺燕燕来东轩园。
她们个个身着肚兜、外罩薄纱,曼妙身材一览无遗,而那令男人骨头都听酥的软侬嗓音,也让被叫来同桌的岳上弦主仆百分百确定,她们全来自花街柳巷。
“贝勒爷啊,人家说你懂女人,但更懂马儿,你来说说,你是如何让只有上百匹的公马、母马在短短几年就变成上千匹马儿呀?!”
一名酥胸半露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