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是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肝火这么旺，这都是欲求不满的表现，知道吗？”
方逐北抄起一个枕头扔过去：“去你妈的。”
顾绥远逗留了一会，陪着他吃完了午饭才离开。
方逐北以为他就是开玩笑，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一个月后他出院，顾绥远真拉着他去了一家会馆，给他找了四五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方逐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排小姑娘，简直要气笑了：“你他妈有病吧，我石膏还没拆呢，你就给我来这个，你当我什么人啊！”
顾绥远瞄一眼他的腿：“不碍事，实在不行你就等着被伺候就行。她们都是学过的，而且知道你不喜欢有经验的，特意找的新人，没开过苞的。”
方逐北长出一口气：“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不需要，你让她们走吧，你再这样我真翻脸了。”
顾绥远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发现他是真的反感，就挥挥手让这些女的出去了。
“唉，你说你这是给谁守身如玉呢？”
“没给谁，给我自己。认识她之前我也没乱来过，认识她以后，就更不会了。”方逐北端起桌上的伏特加，喝了一口。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啊？实在忘不了就去找找吧，是生是死，给个准信啊。”顾绥远觉得他这情况实在让人忧心。
“不找。我现在还没到受不了的地步，就这么拖着吧，要是有一天真能都忘了，也挺好。”
方逐北的想法跟正常人也不太一样。
“行，你爱怎么就怎么，你是大爷，我管不了你。”顾绥远总算是放弃了。
方逐北就像他说的一样，日子还是照常过。上班，下班，谈生意，和朋友小聚，周末去爬山，游泳，健身，打篮球，不抽烟也不酗酒，生活方式健康得一塌糊涂。
很快就进入了十一月，V市的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方逐北有一天下班没有开车，打算走步回家。路上路过一家音像店，里面正在放歌，放的是张国荣的，最冷一天。
方逐北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和沈七七在一起的时候，听的就是这首歌，那时候还是夏末。他趁沈七七睡着，偷偷亲了她一下，呼吸之间都是沈七七好闻的气息，他也不是第一次亲女孩子了，但还是紧张得要死。
此时站在街头，再听这首歌，没有了当时的甜蜜，只觉得就像这首歌的名字一样，今天当真是最冷的一天。
回家以后，方逐北把自己的羊绒衫和风衣找出来，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夏天的衣服，准备收起来。却在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他回忆了一下，这个地址是当时沈七七托自己去查她那个朋友，自己查到的地址，但是沈七七后来又不要了。
说起来，沈七七还托过自己去看她那个朋友，虽然现在沈七七不见了，但是答应了人家的事情，自己是不是还是应该做到。
过了两天，方逐北挑了一个自己比较有空的时间，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廉租房，环境很差，楼道里堆满了东西。他怀着有点忐忑的心情敲响了陈芊芊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女人，肚子已经很大了，头发没有梳，有些乱。脸上是因为怀孕而起的雀斑，但是看得出来，原来应该是挺漂亮。她看到方逐北，漏出疑惑的神情。
“你找谁？”
“请问是，陈芊芊陈小姐吗？”
“你是？”陈芊芊依旧疑惑地询问。
方逐北抿抿唇：“我是沈七七的朋友。”
……
方逐北坐在沙发上，他衣着精致华贵，和破旧的沙发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他却不显局促，姿态自然随意，仿佛并不在意这些。
陈芊芊给他倒了一杯水，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请问您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沈七七托我来看看你。”
陈芊芊笑了：“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我来。”
方逐北解释：“应该也不是突然……冒昧问一句，您丈夫呢？”
陈芊芊不以为意：“她在家守着我这么个大肚婆干什么？出去找乐子了。”
看起来陈芊芊的状况也称不上好。
“大概五个月前，你丈夫找过沈七七，这件事你知道吗？”方逐北试探着问。
陈芊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去干什么了？我不知道。”
既然她不知道，方逐北也不再多说：“没什么，可能就是叙叙旧吧。”
可是他这么说，陈芊芊怎么可能相信，她太了解宁海了。
“小婳呢，哦，就是沈七七，现在好不好？”陈芊芊比起沈七七来，态度显得云淡风轻。
“……挺好的。”实际方逐北也不知道沈七七现在好不好，但是他觉得，大概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那就好。”陈芊芊也不问沈七七为什么不亲自来看她，转而打量起面前的男人来。
这是沈七七新的追求者？看起来挺不错的，相貌英俊，身材完美，以她这两年在金鼎天打工的经验来看，还是个有钱人。但是举止有度，没有一般有钱人身上那股臭气，和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坦荡认真，没有丝毫瞧不起的意思，让人觉得很舒服。
方逐北也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什么，于是起身：“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都会尽力帮你的。”
陈芊芊接过他的名片，也没再说什么：“谢谢。”
方逐北觉得她虽然收了他的名片，但是应该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谁知他还真想错了，不到三天，他就接到了陈芊芊的电话。
“喂，方先生吗？”陈芊芊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稳。
“是我，你怎么了？”方逐北皱眉。
“我已经打了120，但是还是觉得身边跟一个认识的人比较好，你可以来一下吗？”陈芊芊深呼吸。
方逐北听到120，知道不对，简短地说：“好，我这就过去，你等我。”
方逐北挂了电话立马开车往陈芊芊家去，到的居然比救护车还要早。他进门的时候，看见陈芊芊坐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面如金纸，痛苦的抓着沙发上的布呻吟。
他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抱起陈芊芊，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安慰她：“你不要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陈芊芊此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他把陈芊芊放在后座上，也不顾血迹弄脏了车，然后坐上驾驶位，拿出赛车手的技术，飞速开往医院。
直到陈芊芊被送进手术室，他才算出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出来了：“是家属吗？签个字吧，保大还是保小？想好了吗？”
方逐北有点蒙：“我不是家属……我就是她一个朋友。”
“那家属呢？”
方逐北摇摇头，缓过神来：“我来签字可以吗？”
“可以。保大保小？”
方逐北觉得她问的都是废话：“当然是大人。”
护士点点头，拿着签好的手术单进去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陈芊芊被推了出来。她意识还不太清楚，手胡乱地挥舞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方逐北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很凉。
医生对他说：“孕妇属于恶性流产，虽然现在没有危险了，但是以后再受孕很困难了，家属多注意照顾吧。”
方逐北没有再辩解家属的问题，只是点点头。
陈芊芊睡了很久才醒过来，她先是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笑了：“也好，她是个有福气的，没到这世上来跟我遭罪。”
方逐北看着她，连“以后还会再有的”这样的安慰的话都不能说，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谢谢你，方先生。”陈芊芊向他道谢。
方逐北摇摇头：“沈七七托我照看你，结果变成这样，我真是有负她所托。”
“怎么会，她巴不得我不要这个孩子。”陈芊芊又笑了。
方逐北仍是摇头：“她或许是不希望你要这个孩子，但是既然有了，她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下来。”
陈芊芊不说话了。
方逐北想问怎么没的，但是又觉得逾越，最后换了个问题：“孩子爸爸呢？”
陈芊芊闭上眼睛：“不要再提那个人渣了，要不是他，孩子也不会没。”
方逐北意外。
“我们吵了一架，他推了我……”陈芊芊说不下去了，但是方逐北已经大概能猜到了。
实际上，陈芊芊和宁海会吵架，和方逐北也有关系。陈芊芊知道宁海去找过沈七七，质问他去干什么，宁海经不住她的逼问，只能和盘托出。陈芊芊知道他利用自己去勒索沈七七，气得不行，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宁海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摔门而去，陈芊芊磕到茶几上，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真后悔。小婳当初说的是对的。”陈芊芊轻轻地说。
方逐北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身体吧。如果没有人爱你，你至少也要自己爱护自己。”
陈芊芊睁开眼睛看他：“自己爱自己，多凄凉啊。”
“怎么会？沈七七就是这样做的啊，她一直，最爱她自己。”方逐北淡淡地说。
☆、Chapter26
陈芊芊感到一点焦躁，已经晚上八点了，方逐北还没有来。
这半个多月，每一天方逐北都会来看她，哪怕只是坐一会儿，和她说两句话，问问她身体感觉如何。
方逐北给她请了一个阿姨照顾她，给她买了很多营养品。他买给她的东西都是少女喜欢的粉红色，她觉得想笑，但又觉得很珍贵，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了。
她早就不是什么少女了，她就是一个破鞋，被人穿过又不要了的破鞋。
有人敲门进来了。
是方逐北。
“你来了。”陈芊芊微笑。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方逐北放下手里的水果。
“没有，都挺好的。”阿姨的照顾很周到。
“那就好，医生说，再有十多天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