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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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相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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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妇掌之毒可以压制七里断魂香无法排出的余毒,但两毒相抗之时他必须不断运气护住心脉,极为耗力。一个月循环一次。
  好不容易凝聚气息,把毒性暂压丹田。张开眼,一阵熟悉的晕眩袭来,左封迟静待那轻微的不适过去。
  良久,吁出口气,松弛了心神。这才隐约听到铁制厚门外传来的撞击与高喊声:
  “可恶!左封迟!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踹破这扇铁门了!听见没有?!你是昏倒在里面了吗?”顿了下,清脆的声音加入小小疑惑:“小元,他是不是真饿晕在里头了,才会完全没反应?以前我喊一个时辰他就嫌吵,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肯出来。难道他失足栽进火炉子里了?”
  这小丫头在咒他呢。
  黑眸重新聚起精神。取起几上粗布,随意在赤裸上身擦拭,套上进丹房后都会脱下的外衫,他开门而去。
  才一推开门,整个室内的炙风席卷而出,扑上小脸,极为怕热的人立刻往后跳了一步,哇哇大叫:
  “好热!这空气好烫。你待在里面那么久,不怕闷死吗?”
  “不是说了七天不许吵我,又有什么事了?”
  “什么七天?你在里面已经待了快半个月了!”她气跳跳地说:“我从小门送进去的饭菜,你已经四天没动了!这两天居然连水也不喝……我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话虽说得极为无礼,她惊惶焦急的语气却是真情流露,像在恐惧失去什么。黑眸闪过一抹深思。缓缓迈开步伐,他淡淡道:
  “人生虽有意外,但一个人要死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高挑的身影徐徐往主屋踱去,身后的人儿亦步亦趋,在后头又跟了只半人高的黑猴,形成由高至矮的诡异队形。
  耳听身后异常的沉默,左封迟猜出她心结。
  他直接道:“侯儿,你听好了,我没有仇家,不会平白无故过世的。你不用担心。”感觉衣袍立刻被人抓住,他缓缓回首。望入一张平日从不知愁的小脸,神情闪著些许不安。
  “真的吗?”长睫眨了眨。
  每当她试图忍耐什么时,总是眨眼。左封迟自然知道她的习惯。
  “真的。”黑眸变得更深沉,淡淡加了一句:“我何时骗过你?”
  “……没有。”
  看她微微松了口气的模样,硕长的人又自往前进,衣摆依旧被紧揪著。他像突然想起什么,唇角出现莫测高深的浅浅笑痕。
  三个身影就这么依著高矮顺序,踏著夜色,鱼贯回到主屋。
  才进屋檐,就听低低单薄的男性嗓音凉凉送出:“侯儿,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是用什么抓住我衣摆的?”
  “啊?”她不解地抬头。大眼看著目光含笑的他,再看看身后黑猴,最后,她看见自己捉住他衣袍的那只手。
  瞬间,主屋内外都沉寂下来——
  四周安静得连窗外落叶飘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然后,木屋内爆出一声撼天动地的扼腕长啸:
  “你又骗我用手,害我破戒!”啊——这个可恶透顶的坏家伙!
  “欸。”凉凉的语气。“自己没记性,别怪人哪。”
  “这是什么?”好奇的声音。
  “珠花、发钗跟脂粉。”低凉的男子嗓声不疾不徐道。
  “能吃吗?”直接塞进嘴巴。
  “给我放下!吐出来。”冷静的声音微微提高音量。
  小嘴扁了起来。“你今天不是下山去了?”
  “我是下山去了……告诉过你珠花不能吃了,若不想拉肚子的话,把藏到背后的红粉胭脂也一并交出。”修长的大手伸到还不放弃在咀嚼著的小嘴前,低喝:“吐出来!”
  她不甘愿地吐出没有滋味的白色珠子,左封迟把它摆进一旁的水碗中。
  “糖呢?每次进城都会带回来的糕点跟细环饼呢?”她追问。
  “你这一阵子吃我做的甜食还不够多吗?”
  “那不一样啊——”提高了声量,却没有后续,因为她看见左封迟取出针来,在火上慢慢烤著,那动作轻易吓阻了她肚里的抱怨。
  “你做什么?”灵动的大眼霎时充满警戒。
  左封迟并不作答,只是从包袱里拿出浅绿春衫罗裙,质地柔软舒服,跟她以前样式简单的粗布衣衫全然不同。
  “过来试穿新衣。”他低首凝视手上柔衫,望也没望她一眼。
  “为什么这次的衣裳跟以前不同?”她好奇走近,注意力全被那罕见的漂亮布料吸引。
  冷不防左耳突然一痛。“哎哟!你干嘛拿针扎我?我就知道你有诡计……噢!”蓦地右耳又是一痛!气得她原地高跳起来。“我又没做错事,你干嘛一直拿针戳我?!”
  他握住她细腕,不让气呼呼的她逃远,更不让她去碰已穿上珍珠耳环的双耳。看了她身上简便装束,他把柔软布料递过。
  “这是穿了可以跳得更高的衣裳。轻飘飘的,绝不妨碍行动。”他面不改色地道。
  “真的?”充满狐疑。
  虽然他最近对她异常的好,几乎餐餐吃香喝辣,今天又买了一堆东西给她,可是她还是非常怀疑——怎会有衣服能让人跳得更高?她也许天真了点,但可不是笨蛋。
  “真的。”看来正气凛然的人,眼睛眨都不眨。“你换上就知道了。”
  迟疑了下,她终于接过那柔得像水的衣裳。反正试穿一下也不会怎样。她把衣服放在桌上,小手便去拉自己腰带——
  “要换衣服,到房里换去。”他提醒就要在这里更衣的人。
  小时她喜欢打赤膊泅水,因深山中根本不会有其他人,他也任由她去。直到如今,也许是长年只有他俩相处的关系,他一直把她当个孩子看待,她也才会没有半分女孩家该有的自觉。但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还要去房里换,这么麻烦。”
  小小抱怨一声,灵活纤影掀廉进房,才一下子,传来疑惑声:“咦?”彷佛发现衣中有什么奇怪的事物。
  闻声,坐在椅上的人眼皮跳动了下。
  然后,屋内又恢复一片安静。在这幽静的山之巅,以他的耳力甚至可以听见几丈远的溪涧流水声。
  “好了!”换好衣服的人很快地掀廉跳出。展示初春新装,满室都是她浅绿纤影,缀以淡淡粉红。
  “你——”左封迟才抬起眸,狭长的黑眼猛眨两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迅速垂眸,淡淡心惊,轻蹙起眉,他低声道:“……你穿错了。”
  “穿错了?”小脸上两道眉毛高高扬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小手拉了拉系在腰上的粉红色——一件短小得可疑的布料。
  “你说的是这件吧,它应该绑在头上吗?”是头巾?
  “不,那该是要穿在里头的。”仍是垂眸。
  “里头?”凤芸侯好不疑惑。她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是以前橱柜里没有的。“这是下裳?”她猜。
  “不,那是……”左封迟略微苦恼地闭了闭眼。原以为买衣的过程已是艰难,没料到眼前的才是难关。他根本一开始就该直接带她进城才对,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抹了抹脸,他平板著声音道:“那是贴身衣物,绑在胸前用的。”
  “你为什么不穿?”
  “男子不用穿。”
  “为什么男子不用穿?这么小一件穿了有什么用,你头干嘛垂得低低的?这新衣果然不好看吧。”真的这么丑?她拉了拉它,明明挺漂亮的啊。
  “无论好不好看,你都得把它穿上。”
  “这样绑著可以吗?”人蹦蹦跳跳到他面前,浅浅的粉红就闯进冷凝狭长的黑眼底。
  “……”闭上长睫,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冷静明显动摇。他主动妥协道:“你只要一直穿在里头,以后我上城都会带糕点回来。”
  “真的?”他怎会突然这么好说话?
  “嗯。”
  得到他一言九鼎的允诺,就怕他反悔,凤芸侯很快跃回房里。没注意到僵坐桩上的人松了一口气。
  也许……他之后再带侯儿去城里,绣坊里的绣娘同为女子,许多事较方便启齿,无所顾忌。
  “是这样穿对吗?”
  她以令人意想不到的快速换装完毕,探出身来。
  “怎么这么……”“快”字还没脱口,声音突地打住。
  “你干嘛又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还别过头去?”她疑惑地往下看看自己的整扮。难道她又穿错了?“你不是说要穿在里面?”
  “没有错……”非常无力的语音。左封迟整个背过身去,对自己重重拧眉,却拧不掉心中突起的烦躁。闭眼的黑暗之中彷佛还看得见那玲珑躯段,他握紧了拳,心烦意乱,口气冷硬依旧,其实却早已乱了分寸:“只是你须记得,以后切莫在男子面前如此穿著,即使是我也不成。”
  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突生的异样感,她不解地盯著他紧绷的背影。左封迟的情绪一向平稳沉静,少有起伏,现在是怎么了?
  怪怪的……她担心地直望著他。
  “左?”她试探地低喊。
  “你快进房去!”他低声道。
  语罢许久,侧听她仍杵在门边,半天没有动静。
  她是单单对他毫无防范,还是对天下所有的人皆是如此?难道对其他男子也一样吗?左封迟眉心一下子锁得更紧,口气也转为严厉:“不是说了不准如此穿著!你听不懂吗?还不快去把外衣穿上。”
  “干嘛那么凶,是你自己叫我穿的。”亏她还在担心他,真是好心没好报!
  转进内室,她很快穿上外衣,才踏出房门,就听那冷冷的嗓音道:
  “你出去玩吧,不用留在屋里。”
  简直是变相地在赶她!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好像……嫌她很烦似的。她皱皱眉,又瞟了那背对著自己的冷淡身影好几眼,才垂头丧气地出门去找黑猴来安慰她。
  直到纤纤人儿走了许久,左封迟的身子才不那么僵硬。松开了紧握的拳掌,竟发现自己满掌是冷汗。
  他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从小看到大的娃儿而已,他何须如此窘迫紧张?在山下看诊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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