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深深吸了口气。
而后，他扳过她的肩，对上她迷蒙困惑的目光，单纯而清澈，盈盈似水波流动。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她面对他时，从未完全放下过防备。
这一夜，偷得的美好，再不能忘。
她身体无力，似乎随时都能歪倒下去。只是她的手指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指下发力，很是努力地想要站起身来。
他纷乱的思绪为她细微动作所惊，骤然醒过神来，打量了她半晌，见她似乎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即他倾过身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抬步向床榻走去。
“嗯……”本就晕眩的玉雪箫不防他突然的动作，身体骤然凌空，她几乎立刻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肩膀。于不甚清醒的意识里她又想了想，挪了挪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你……”
她无意识地摩挲动作，令白昼身体一僵，手臂微微一颤，险些将她摔到地上。
他停步，低下头牢牢地看定她。
玉雪箫此刻却是阖眸，偏头靠着他的胸口，似乎已经很是安心地睡去。
他望下来，她的眼睫浓密纤长，肌肤细腻如瓷吹弹可破，身体轻软如云，隐约似有暗香浮动。他不由得有些心动神摇。
该死的！白昼心中暗骂一声，挥去杂念快步向床榻走去。
他走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床榻边，却因为步子太急而踢到脚榻。
这极短的反应时间里，他完全控制不了前扑的趋势，抱着她一同摔在床上。
“唔，疼。”玉雪箫皱着眉头低声呼痛，伸手推他。
他立刻爬起身来，仔细地看着她。
因着先前的动作，她发间玉簪与细碎珠花已然散落，青丝披散，铺满枕上。她微微偏头，露出一侧修长如白玉的脖颈，身体舒展，却探手在寻找什么。
白昼单膝跪在床沿，再度抱起她。她大概还是有些晕眩的，依旧闭着眼睛，被他再度抱起时，却即刻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似乎是感到不安。
他叹气。随即苦笑摇头，这是他今晚第几次叹气了？
他抱着她换了位置，将她重新安置在枕上。见她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不由微微一笑，顺手拉过被子替她盖上。
只是她依旧攀着他的肩膀不曾松手，他倒不急于扳开她，反而撑着身体看着她，神色间颇为无奈。
他抬手拂开她垂落的发尾，抚过她的脸颊，于她温暖肌肤上缓慢摩挲着，触感细腻，似乎自他的指尖，慢慢滑入了他的心底。他细致的动作里，有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缱绻深情。
“若是日后，都是如此，该多好。”他低声叹息，心知不能，却还是抱着一分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今夜会是如此了。
“你是否因为最初的那件事，而无法原谅我，永远，都无法呢？”他将她额前碎发慢慢拂开，温热的指腹轻柔地触上她的额头，最后的几个字，他的语声渐渐低了下去，声线里，起了微微的暗哑。
他慢慢俯下身去，那一吻如羽毛飘落，只在她额前轻轻一点，即刻便飘了开去。
“是不是永远都只能是这般？”他撑身看着她，带着淡而苦涩的笑，眼光飘远，喃喃低语道，“玉雪箫，你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攀在他肩上的手指忽然微微收紧，他蓦然一惊，正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眸乌黑，此时却似乎蒙着一层薄纱，云遮雾绕，看不分明。
视线相撞，他知晓她依旧还是醉得迷糊，多少放下心来。
见她半晌没有动静，他弯了弯唇角，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心底莫名浮起淡淡的愉悦来。
“你，不准晃！”她突然皱眉，用力地攥住他的衣领。
白昼被她拉得向下一扑，不由得愣住。她在说什么？
“还晃！”她目光迷蒙，却更加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微微提高，“我说不准晃！”
他彻底明白过来，不由得笑出声。
大概是她醉酒未醒，迷蒙之中看得眼前重影。
他默默地想着，忽然起了些奇异的心思。
他一点一点倾下身去，不理会因为她手指的越发用力而开始隐隐作痛的肩膀，以鼻尖轻轻地撞了下她翘挺而微凉的鼻尖，语声缓慢，笑得有些恶劣道，“现在还晃吗？”
“唔……”她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如今的状况，正蹙眉思索着。
“还晃吗？”他唇角笑意扩大，微微挪了挪身体，低低地重复着。
“唔，还好。”她低声咕哝，“好像……嗯……好像不晃。”
“那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只因她方才亦挪了位置，她的唇无意识地一碰，正撞上他的唇。
他意识里的清醒，似被轰然一声烧着！热力滚滚而过，流窜于四肢百赅当中，再不能挡。
近乎没有多余的思索，他俯下身去，吻上她的唇。
骤然被袭，她皱着眉，使力推他，微微偏开头，躲开他的吻。
他微微撑身而起，手势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扳过她精致下颌，再次吻下。同时他单手绕到她颈后，托着她的头，不容得她逃避分毫。
“唔……”她轻声嘤咛，如方才一般推他的肩膀，只是手上无力，怎样都推不动，亦避不开他热烈而缠绵的吻，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他不管不顾，将理智在此刻尽数抛诸于九霄云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一次，只此一次。
他吻下，激烈而绵长，极力想要扣开她的齿关。然而，她虽然未完全清醒，却是贝齿紧咬，丝毫没有松开的趋势。
他暗生恼怒，右手滑下，落在她腰间，便是一拧。
她吃痛，本能欲呼出口。他便趁此时机，强势攻占，极力探索这未曾有人占有过的领地。
她的口中有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因了今夜过量饮酒的缘故，似乎只要靠近，便可以闻到这极淡却也清雅的味道来。他沉迷于此，深深地吻下，温柔缱绻，却也霸道强势不容拒绝。他收紧手臂将她完全锁在怀中，肆意地攻占每一处青涩与甜美。
缠绵而温柔，热力似有自我意识，向着四肢百骸涌动翻卷，酥麻之感亦随着这热力涌动一同扩散开去，激起身体的不断战栗。
他的唇缓缓游离开去，轻触着她的脸颊。
她终于得已松口气，半迷蒙半清醒间，呼吸略微急促，身体轻微起伏。她双手抵在他的肩膀处，较之方才，更是失了力气。她凝着眉头，试探性地推了推。
他动作一停，偏过头瞥她一眼，忽然一口咬在她的耳垂处。
她身体一颤，推拒动作一停，呼吸骤然一变。
果然是此处吗？
“嗯……”她手指微微蜷曲，声音细微而柔软，带着隐约的颤。
“不可以吗？”他声音亦轻，似在问她，又似在自问。
她眼眸半阖，不知此刻是否清醒多于迷醉，柔软手臂依旧按在他的肩井，却不再动。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
他的话音有些沙哑，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再度吻上她的唇。
她微微挣了挣，却脱不开他的桎梏。
他纠缠于她唇齿之间，似乎在有意挑起些什么。而后微微挪开些位置，转而啃咬上她小巧下颌与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身体发软，酒意未褪，面颊潮红，低声轻吟，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下。
情动难抑，所有的动作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缓慢而坚决地进行着。
他吻着她，单手沿她侧身滑落，手指已然绕上腰带，灵巧一转便轻松解开。
她今日盛装，衣裙厚重，偏又层层叠叠，极是费力难解。他并不着急，亦没有下望一眼，只是凭借着对衣饰的熟悉，不急不徐，层层挑开，却未褪下。
他随即半撑身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眉头轻蹙，转开头，一侧修长脖颈正映照在飘摇晃动的烛火之下，似雪洁白，如玉温润。
那一朵娇柔雪莲，盛开于极致的华丽之中。姿容楚楚，纤弱柔软，引人爱怜。
他的手指，停在她微微敞开的里衣领口处，感触到肌肤细腻，温暖滑嫩。而他目光垂落，便可以看见隐约雪色风光与起伏玲珑的身段。
风华无双，极致诱惑。
“倘若我今日顺水推舟得到了你，你会不会恨我？”他静静注视她的面庞，语声低哑，似有压抑。
“我若如此，又算不算，趁人之危？”他目光深深，似有幽蓝火焰蹿过眼底，手指微微颤抖，却始终停在她的衣领处，不动。
☆、此心倾君
他沉默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下，眼底波光闪烁明灭不定。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面庞，深深注视。然而他的神情却有些辽远，倒不似完全在看她，像是在出神。
寢居大而空旷，此刻寂静如死，只有两人呼吸轻微起伏之声，一个平静安然，一个略显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微微挪动身体都发觉了自己动作的僵木。他收回停在她衣领处的手，缓慢得似有留恋之意，最终却是退了开去。
他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长气。
还是不能的。
纵然他当真动过这样的心思，依旧是不希望得到她是借由此事如此卑劣的占有。他想要的，是心甘情愿。只是，她的愿意，恐怕是难以得到的。
他坐直了身体，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侧过身去，半解的厚重衣裳被她蹭得更开了些。
他已然恢复了平静的目光，见她的动作，又微微顿了顿。
他的唇紧抿成一线，半弯下腰去将她抱起。她迷迷糊糊地晃了晃，歪在他的肩头。
方才的一番动作，他的衣服自然也扯开了些，此刻只隔着一层单衣，她浅浅的呼吸，带着微微热力，轻易地穿过那薄薄的阻拦透入他的肌骨之中。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叹气，语声低微。
而她全无觉察，安然入睡。
他单手揽她在怀，空出的手将她散开的厚重锦衣层层褪下，随手推到一旁。随即倾身再她将安置枕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