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魔族之王早已故去,圣女后人,便是魔族的最高统治者。也许将来,还会是魔族首领。”
“啊?”她的话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凉尘再次呆住。
玉雪箫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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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凉尘暴跳,开始捋袖子。
“想打架么?”玉雪箫却是平静无波,“你打得过他?”
“我!”凉尘恨恨跺脚,吼道,“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无能为力,又何必浪费心力。”
“那你回去告诉家主,他,他不可能不管你的!”
“父亲?呵。”玉雪箫轻笑,尾音微扬,却分外的凉,“先是逃婚,再是流言,如今,还加上魔族之事。”
“可是,可是他毕竟是你父亲!”
“他是我父亲?呵,他是玉家的家主,我是他的棋子。”玉雪箫没有丝毫心绪起伏,平静如一潭死水,“不过,如今玉家嫡女这颗棋子,恐怕是不好用了。”
“不会的!”凉尘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你怎么可能是棋子!”
“呵,不会?你不懂。”玉雪箫眼神冰冷,此刻想起了玉家书房里的对话,她默然曲指扣了扣檀木桌,“如果魔族的事被他知道了,也许,我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不过,即使没有魔族的事,我要翻盘,也很难。”
“哼!魔族的事,说到底就是白昼!”凉尘摩拳擦掌,“哼哼,看我怎么教训他!”
凉尘话音未落就转身去翻箱倒柜。
玉雪箫颇为无奈,看着她满房间的东翻西找,还一脸愤愤。她这样子着实可爱,她不由得弯唇而笑。
“啧,我找到了!哼哼!”凉尘一脸兴奋地蹦过来,“雪箫你看!”
玉雪箫早已闭目养眼,听到她的话依旧无动于衷,彻底无视她。
“唉,你真没意思!”凉尘被忽视了自然郁闷,自己去一旁闷头捣鼓去了。
玉雪箫兀自曲指轻轻敲着扶手,却思绪飘飞。若是像她这样,其实也挺好,虽说算不得无忧无虑,但是情绪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理会她时她也不在意,依旧可以随时兴奋起来。只是,分毫都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啊。
“啊哈!我弄出来了!”凉尘兴奋地叫起来,一蹦一跳地奔过来摇她的手臂,“你看你看!”
玉雪箫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难得地怔了怔。
居然是扎小人。亏她想得出来!
凉尘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怎么样?是不是做得挺好的?”
她将“白昼”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整体的样子做得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玉雪箫抿唇,极是认真道,“挺好的。”
“哈!我就知道!”凉尘得了表扬,更是开心得很,“我就扎小人!扎死他!哼!”
扎小人。真是好久远的回忆了。
玉雪箫的神情里有几分讥讽之意。
幼时,她曾经偶然撞破了姨娘与庶出子女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地扎小人,有母亲的,有大哥的,自然也有她的。她听着他们恶毒的话,曾经害怕地跑回去告诉母亲,满心不安地向她求助。母亲神情平静中带着傲然,握着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他们的这种招数根本就伤害不了任何人。不过是些背地里发泄的小勾搭罢了,根本不用去理会。那时母亲说,强大的人,不会被这种小小事物击倒。
不过是些无用之物罢了,况且死物也一向伤不得人。真正伤人的东西,呵。
玉雪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一瞥,凉尘依旧在扎小人,满脸的愤慨不平,下手极狠。
倒是,蛮可爱的呢。玉雪箫弯了弯唇角。
她做不来这件事,此刻却也觉得看着凉尘这么做,挺温暖的。
凉尘确实是永远都关心着她,也许会是唯一一个,只将她当作玉雪箫,而不是玉家嫡女的了。
玉雪箫单手支颌,忽然觉得,这一刻若是忘记身处何地,倒也是有几分美好的。
她思绪飘飞,自是没注意到此刻门外立了一个人,正默默注视着她。。
正午的阳光里,她的身影半在光影之中,越发显得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而她的侧面柔和静好,而那一双璀璨眼眸浸染着温暖柔和的笑,是他一直以来,都渴望着的美好。
他停步在门边,单手扶着门框,只是看着她,笑意淡淡,神色温柔。
较远处的凉尘在咕哝,“哼哼,我扎,我扎,我扎扎扎!”
而玉雪箫在微微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笑意清浅,曲指轻扣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呀,您怎么在这里啊?”一女声惊呼。
白昼蓦然被她一惊,未及喝斥她退下,便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
☆、我的房间
来干什么?
白昼愣了愣,他确实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也许只是想来看看她而已,只是想起了他离开时她还在沉睡,想起她或许还有伤在身。
他背光而立,神情都隐在了阴影里,看不分明。他沉默在光影里,如万年不变的一尊雕塑。
玉雪箫看着他,此刻倒没有了不安,虽不确定他来此何意。不过,她心中冷笑,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那是你的雪麒麟?”
白昼的开口,却完全出乎玉雪箫的意料。
凉尘此刻已然停下了动作,猛然抬头,骤然看到白昼,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反应,手中还抓着那一团东西。
白昼目光一瞥,眉头一凝,抬手一招,那东西便飞了过去。
玉雪箫扬手凌空一劈,那东西生生停住,随即她手势一转,向后一挥,那团东西带着风声落在了角落里。
白昼有些疑惑,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好像还挺在意的。
他有心再看,却见玉雪箫站起,目光平静,不带什么情绪。她不开口,只是静静看着他,却也恰好挡住了那个角落,让他看不到那团东西。
罢了。白昼心中叹气,道,“你是不是受了伤?”
“是。”玉雪箫承认得干脆。
她的直白让白昼不由得一噎,他等着她否认,等着她反对,原本连劝说的话都想到,却在此时完全没了用场。
他手中的药瓶已经被握得有些温热,他上前,隔着三尺的距离,将那小瓶子一抛。
玉雪箫抬手接住时,白昼已经转身出去,他的声音由近而远,“早晚各服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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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走后,玉雪箫上前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凉尘。
凉尘骤然被惊醒般,在她一拍之下猛然一跳,“嗷”地一声一蹦三尺高。
玉雪箫一拍之后立刻后退,抱臂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说要打架要报仇的么?”
“唉唉,我也想的啊!”凉尘抱着脑袋,哀嚎了一声,“哎呀,我刚才只是,呃,只是……”
玉雪箫叹气,索性不理会她。
前来送饭的婢女一直等在门外,此刻走进来布菜。她自白昼走后便是满脸的困惑,此时没有像之前白家的下人那样适时退下,反而直直地看着屋中的两人。
玉雪箫对她看也不看,吃完东西推到一边,便往摇椅上一靠。
那婢女极是大胆,竟然直直地盯着她瞧。
玉雪箫全然不在意,目光一转向着窗外,完全不曾在那婢女身上停留。
见她如此,那婢女更是肆无忌惮,从头到脚来来回回地打量她。
眉眼精致宛然如画,看起来苍白纤弱,却傲骨天成,此刻神情极是遥远飘渺,似离世绝尘之人,不染尘世烟火。
婢女一番打量完,便上前整理床铺。
啧啧,真是乱啊!
婢女一边肆意想象,一边手脚麻利地铺床叠被。被子一卷,便看见了那套被撕裂的衣衫。
哎呀呀,真是激烈啊!
哎哟哟,完全想象不到天辰王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她忍不住又回头偷偷地瞄了一眼。
啧啧,看着这姑娘这苍白的样子啊!难道是昨天玩大发了吗?
这倒是这么长久以来,天辰王第一次带着女人回来啊!
呦呦,不过啊,天辰王倒也挺会心疼人的呢!一早就吩咐了不准太早来打扰,还嘱咐了饮食要清淡啊!嗷嗷,真是比那些五大三粗的魔族汉子好得多了啊!
婢女想得开心,兀自在那里偷笑出声来。凉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白了她一眼,自己窝到了别的角落里。
玉雪箫全当没有看见,在那婢女一脸嬉笑,抱着碗碟正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淡然落下了一句话。
“备水,我要沐浴。”
那正要出门的婢女脚下一歪,差点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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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氤氲里,女子微微仰起头,脖颈细长优美,白皙光洁。水雾蒸腾中,她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染上了几分艳红。
她闭着眼睛,半身浸于水中,玫瑰花瓣漂浮其上,掩住了水下的所有。圆润晶莹的水珠,却无法停留在她的肌肤之上,纷纷自她肩颈滚落下来,越发显得她肌肤的细腻白皙。如瀑长发半浸于水中,与艳红的花瓣混于一处,艳丽无双。
如今算什么呢?破罐子破摔还是顺其自然?
玉雪箫长叹口气,手指在水面划开一道波纹。
既然如今不能离开此地,那么就先定下心吧。至少,不能亏待了自己。至于白昼,玉雪箫苦笑,大概也不会再出什么新招数了吧。应该就如上次在白家那样,把她单独留在这里。只不过如果这次再想逃掉,也许就不那么容易了。以人族魔遇的恩怨来说,若是她遇见了魔族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她虽对自己有信心,却不想被耗在车轮战上,况且还是在魔族的地盘,她更理不清方向。而且,就算如今离开了魔族,也不知该去哪里,若说回到玉家,那帮居心叵测的人不论,父亲的问话亦是一大难题。
真是想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