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咱们快回宫里,免得太子哥哥和芸儿担心。”馨香眨着水眸,柔柔的回视他。
齐龑两手抱胸,不怀好意的挑起剑眉调笑:“他们担心是理所当然的,谁教香儿这般美丽,教我忘了一切凡尘俗事,更忘了时间匆匆!”
听闻,馨香为之心颤,再度红了双颊。
她明白此生自己已爱惨了齐龑;她,爱新觉罗馨香,这一生爱的男人唯有齐龑而已!
原本寂静萧然的含碧楼,而今添了洋洋喜气、丝丝暖意。
沉醉在齐龑编织的情网中,馨香是个如沐春风的小女人。
她唯齐龑是从,不敢惹恼他一丝一毫。
齐龑告诉她他最羡慕顺治爷和董妃那段令人饮恨的情事,也告诉她他最爱他们那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缠绵悱恻,更想到顺治爷和董妃的陵园中凭吊。
齐龑喜爱的、说的,馨香都暗记在心。
顺治爷长眠的寝园,她已从康亲王叔口中探得,但已仙逝的董妃陵墓,似乎连王叔也不知位于何处。
没有替齐龑完成所愿的馨香,有些遗憾,但并不气馁。
她相信只要自己常往康亲王府走动,并私下替齐龑的仕途铺路,所有齐龑想要的必能很快达成;而且有康亲王叔的推波助澜,皇阿玛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
知足惜福的馨香好想告诉在天上的额娘,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不知额娘在天上看到了吗?
“格格,香格格!”
不知喊了馨香几次的小宫女妙玉,放下烫手的瓷盅,蹑手蹑脚的晃到馨香眼前,再次喊着愣愣地冥想着的馨香。
“格格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奴婢啊!”
年纪尚幼的妙玉看不出支着香腮的馨香只是在想心事罢了,以为不言不语的馨香是受了风寒,因此着急不已。
“妙玉,什么事啊?”馨香眨眨眼,取笑眼前大惊小怪的宫女。
“香格格,奴婢这就去请余嬷嬷差人请御医来,格格你忍忍!”生怕馨香身子有个闪失,妙玉不敢怠忽职守。
“回来!”馨香啼笑皆非地唤着,“我明明好端端的,既没病又没痛,何须招御医?”妙玉这小宫女什么都好,就是莽撞了些。
不过馨香完全不怪她,毕竟才十多岁的小姑娘就进了紫禁城做人家的奴才,人情世故诸多懵懂,倒也无可厚非,她毋需太严苛。
“格格没有不舒服?可奴婢方才一连喊了格格十多次,格格都没回应奴婢,而且还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微笑的。”妙玉睁着大眼狐疑地道。
拿起绣帕掩住笑弯的唇,馨香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那是我在想事情。”妙玉年纪尚小,当然不识情滋味。
妙玉一听彷佛恍然大悟,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挤眉弄眼道:“香格格是不是正想着东宫太子府里的人?”妙玉顽皮的捉弄馨香。
不过这只限于她和馨香两人独处时她才敢造次,若是有余嬷嬷和其他宫女在场,她早战战兢兢了,哪有此等愉快的心情和格格说说笑笑?
“胡说八道!”馨香娇嗔。
“香格格别不好意思了,这儿只有奴婢而已,余嬷嬷不在。”妙玉古灵精怪的低语,进宫多日的她也懂得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奴婢偷偷告诉格格喔,东宫太子府那里的人也正想念着香格格呢!”
能蒙温柔善良的馨香格格赏识疼爱,妙玉心中感激万分。在家受尽后母凌辱、进宫被余嬷嬷欺压的妙玉,已经将香格格视为此生唯一效忠的主子、她的再造父母,毕竟平凡的她何其有幸,竟能跟在如天仙美人般的格格身边侍候!
所以,原本粗手粗脚的她逼着自个儿学习优雅的香格格,免得让自己丢了格格的脸;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多少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成了个善解人意的好奴婢。
“你这小滑头,小心余嬷嬷剥了你的皮。”羞红粉脸的馨香不忘提醒她。
自小她便明白余嬷嬷是代皇额娘监管照顾她的宫女,是以,她早学会不在余嬷嬷面前透露自己的想法;有了贴身婢女妙玉后,馨香才会和她神色自若的谈笑。
第5章(2)
“奴婢现在学聪明了,才不会让余嬷嬷有整奴婢的机会!”妙玉得意洋洋,圆润的小脸上表情可神气了。
“不过方才奴婢可没欺骗格格,东宫太子府里的某人真的是关心疼爱格格的!前些天不仅差人送了些补气活血的珍贵药材来,还千吩咐、万叮咛奴婢要仔细熬炖,而且要盯着格格喝下去才成!”妙玉先看看四周后,才小声的在馨香身边咬耳朵。
香格格的秘密,她才不会笨得让那可怕的老妖婆知道呢!有些事香格格和她心照不宣,没必要让他人晓得。
“你再胡说小心我罚你!”羞赧的馨香懊恼的嗔怪。
“奴婢没有胡说八道,这盅补药可是添了某人浓浓的关心,格格还是趁热喝了呗!”妙玉完全没把馨香的恐吓听进耳,她捧起烫手的瓷盅,舀起补品细心奉上。
瞪了顽皮的妙玉一眼,馨香才秀气的拿起汤匙,一口口喝下温暖直逼心头的汤药。“这样你满意了吧?”馨香拭了拭小嘴,说着反话,心里头却是甜丝丝的。
“奴婢满不满意没啥关系,倒是那个人和香格格满不满意才大有关系!”收拾着盅碗,妙玉笑着调侃。
“大胆,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娇羞的馨香作势欲捶打妙玉。
“香格格饶命,奴婢下次不敢放肆了!”笑吟吟的妙玉忙躲着。
在她们一前一后的笑闹间,严肃的余嬷嬷进了内室,打断两人的笑闹。
“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格格千万别太宠她,免得她哪天爬到咱们头上作怪!”斥退妙玉的余嬷嬷仍不忘骂人。
不爱听余嬷嬷训人的馨香赶忙问道:“嬷嬷神色不快,有什么事吗?”
“芸答应这妖女要见格格,奴婢怎么赶都赶不走她!”余嬷嬷厌恶的说,憎恶向芸儿的情绪明白的写在脸上。
在含碧楼我行我素的余嬷嬷,向来自作主张决定馨香该做何事、该见何人,所以她说得理所当然。
“芸儿要找我?”馨香讶异极了。芸儿一大清早的来找她必然有急事。
“格格千万不要和那妖女搅和,奴婢听说那无耻的妖女竟背着万岁爷胡来,还勾引太子——”
余嬷嬷绘声绘影的嚼舌根,随即被馨香打断。
“嬷嬷别再说了,快去请芸答应进含碧楼!”
“奴婢劝格格还是别和那妖女见面才好。”
“来者是客,余嬷嬷快去请芸答应进来!”馨香难得严厉,心中也窜起不祥之感。
芸儿急匆匆来找她,莫非是太子哥哥或齐龑出事了?
老天保佑,希望千万别真的出事了才好!
“真有此事!?”
屏退所有人,馨香在素雅的书房中,仔细听向芸儿急如星火的说道。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已刷白粉脸,晕眩不已。
不,一定是她心急听错了,她心爱的齐龑绝不会错待她、利用她的!
性情大剌剌的向芸儿,看着馨香不敢置信的神情,不禁心急如焚。
若不是事情已迫在眉睫,她也不会在馨香面前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和易容假扮的太子相恋,更戳破她的美梦,拆穿齐龑利用她的事实。
她明白善良的馨香是如何深恋着齐龑,可是为了阻止齐龑真的弑杀胤礽太子,造成永远不可弥补之错,她只好狠下心把齐烈与齐龑进宫的原委道出。
虽然事情的真相往往最是令人心痛,但伤人总比齐烈和齐龑被杀头的好,所以向芸儿不得不出此下策,瞒着齐烈和齐龑到含碧楼来找馨香商量。
“好格格,这事关重大,芸儿怎敢骗你?”她岂会拿她孩子的爹来开玩笑。
“太子哥哥还安然无恙吗?齐龑会不会真的杀了太子哥哥?”神色慌张的馨香生怕齐龑会犯下滔天大罪,届时就算她想在皇阿玛面前替他求情也来不及了。
“遭阿哥们暗算的太子现在还神智不清,可齐龑执意要杀了他,所以芸儿才急中生智,说……”话说至此,向芸儿愧疚不已。
为了救她心爱的齐烈,她不得不拖馨香下水,至于那个自大傲慢的齐龑,她是看在他与齐烈同门,以及馨香爱他爱到骨子里,和他曾救自己一命的份上,否则她才懒得理会那个屡劝不听、自大自负的臭男人!
“事到如今,香儿还有什么不能听的?”明白自己被心爱的人利用骗哄,馨香的心已渐麻痹,可即使如此,她仍然爱着齐龑,不想目睹他涉入危局中。
向芸儿愧疚的看着馨香惨白的丽容,也不再浪费时间,忙道:“芸儿骗齐烈他们你……你从康亲王那儿探知董氏陵墓的秘图,所以让他们护着太子到南园打猎,而……香儿你就拿着秘图到南园换取太子的性命和解药!”
向芸儿知道自己撒下的漫天大谎会害惨馨香,可不过是个小小答应的她,实在没有能力力挽狂澜,阻止齐龑那个疯狂的臭男人。
“他们挟持太子哥哥要和香儿换秘图?但香儿确实不知陵墓所在地,更遑论是秘图了!”素来冷静自持的馨香也慌张了起来。
“芸儿知道,所以才冒险求助于格格!”
“这……”她在宫中又不受皇阿玛疼爱,能帮上什么忙?况且皇阿玛已出宫南巡,她能向谁求助?
向芸儿看出馨香的困难,遂说出早想好了的万全之计。“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不过要委屈格格配合!”向芸儿看着方寸已乱的馨香,深深觉得委屈了她。
“只要能保大家平安,香儿不会觉得自己委屈。芸儿你快说,别再顾忌这么多了!”她和向芸儿情同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
有了馨香的保证,向芸儿原本慌张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香儿可以求助疼爱你的康亲王,告诉他来龙去脉,并请康亲王调派人马救出太子;而且你们可以以芸儿做人质要挟,齐烈他们绝对会听从,但前提是恳求康亲王放了芸儿三人。”呃,正确的说法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