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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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护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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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在那里干什么?去拿药来呀!”李婆婆对汉子嚷。
  “呃……哦!”汉子匆匆跑去,迎面与尉迟义撞个正着。
  “阿土,你在瞎忙些什么呀?连路都不看!”尉迟义还没问完,汉子已经不见踪影,尉迟义也没再追问下去!当他看见厨房内一地的豆子,和抱着牌位蜷跪在灶旁的沈璎珞,便无暇去管阿土在忙哈。
  “发生什么事?”尉迟义上前,听见沈璎珞咬紧唇,强忍下呜咽,他转向李婆婆,她则是一脸歉然,他吼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沈璎珞?沈璎珞?!”
  “她可能被烫伤了,阿土去拿药了……”李婆婆不由得音量放小。
  “她的房间在哪里?我抱她回去,等会儿阿土拿药来,直接送到她房里。”尉迟义一把抱起她,惊讶于比抱袋白米还更轻。
  “呃……”李婆婆一时语塞。
  “她房间在哪里?”他没空闲耗,快说!
  “……柴房。”
  “什么?”他听错了吗?
  “……柴房。”
  “她睡柴房?!”从他进到严家这么多年,未曾见过柴房里有人睡!“我不是要你好好照顾她吗?你把她照顾到柴房里去?!”
  “这……”
  “李婆婆,你欠我一个解释。”但此时不是索讨解释的好时机,他必须先看看她的伤势。
  尉迟义当然不会将沈璎珞抱回柴房去,他房里有伤药,距离厨房不算远,以他的脚程,咻咻几步就到了。他不再多留,赶着奔回房,把她平放在榻上,她一沾床,立刻充满防备地蜷曲起身子,双臂环在胸前,长发披散,覆住半张脸蛋。
  他翻箱倒柜找出烫伤药,坐回床边,拉过她的手,要替她上药。
  她马上抽回,碰都不让他碰,继续缩成一团。
  “我帮你擦药!”
  “……骗子。”
  小小的指控,和着抽噎,从她咬得泛白的唇间硬挤出来。
  他听见了,那两个字,骗子。房里只有他和她,那两个字冠在谁的头上,连猜都不用猜。
  “你说严家全是好人,骗子……你说要我别担心、别害怕,骗子……”
  他说有空会来看她,却七天不见踪影,骗子骗子骗子……
  “严家真的都是好人,我没骗你,睡柴房的事,应该是有误会!”他硬要去捉她的手,烫伤最难痊愈,不快些上药,在姑娘身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她的力量终究不敌他,左手沦落他的掌握,方才还在说着误会的尉迟义噤声抽息。
  他对她手掌的印象停留在软嫩细腻,七天前握住时,他曾悄悄喟叹,姑娘家的柔黄都像她这般无瑕柔软吗?七天后握着时,他几乎以为他握到了一块干掉的粗抹布。
  那只手,手心有刀伤烫伤水泡和脱皮,食指的割伤最严重,伤口已经化出淡淡黄白的脓,伤处隐约可见泥沙卡在里头,手背有满满蚊虫叮咬的肿包和使劲抓痒留下的道道红痕……
  手掌传来的炙烫热度,显示着她正处于高烧状态而不自知。
  睡柴房是误会?屁啦!连他都不相信这种说词!
  严家从来不兴那套欺陵新人的戏码,每个进到严家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段故事,谁也不会嘲笑谁、谁也不会看轻谁,他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沈璎珞身上。他不过是被严尽欢派出去办事七日,情况怎会变成如此?他还记得他将她留在厨房时,她目送他离去的目光,以及唇畔微扬的浅笑,七日不见,她竟然沦落至这样……
  尉迟义放开她,重新回到药柜前翻找,取出更多药罐,涂刀伤的、涂蚊虫咬伤的,再回到床边,将她已经藏回胸前的手又逮出来,分别在应该上药的地方涂抹药膏,挑净泥沙和脓液,涂完左手,再与她固执的右手做对抗,一并拖出来料理。
  右手情况有比较好吗?并没有,同样一个“惨”字形容。
  尉迟义脸上完全失去笑容,连他都觉得自己像个骗子,欺骗她乖乖留在严家吃尽苦头!
  沈璎珞在双手一获得自由后,又交迭抱紧爹亲牌位,背对他,不发一语。
  蜷伏的背影,更加瘦弱。
  只有偶尔忍不住的吸鼻声,压抑传来。
  他的床太软、枕太香,她迷迷糊糊掉着眼泪,头开始感觉到昏沉,闭上双眼没多久工夫,缓缓睡去……
  第三章
  “我尉迟义到今天才知道,咱们严家也玩那套凌虐新人的把戏。”尉迟义粗臂交迭,右脚啪挞啪嗟在地板重拍,力道之大,地砖几乎要被他给踩破,向来总是爽朗咧笑的粗犷面容,极为难得地阴鸶起来。他无法不生气。
  沈璎珞的情况太糟糕,她烧到意识不清,梦呓中强忍着啜泣,喃喃在说“抱歉……我马上去做”,除了一双布满伤痕的手之外,他在她腿肚上看见更多的虫咬痕迹,他不带邪念地纯粹为她上药,裙摆一路往上撩,双膝膝盖的深紫色淤伤在在控诉她是如何跪着做事。
  他不敢置信,对她做出这些事的,是他视如亲人的严家大伙所为!
  “她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让你们一个一个接着一个欺负她?”
  尉迟义没察觉自己咬牙咬得多使劲,字字沉犹,像只发怒中的野狼。
  “她到底是多顽劣难驯,惹得你们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看她不顺眼?!”
  音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来转变成咆哮,吼向站在他面前低头忏悔的李婆婆众人!
  “她到底是多罪该万死,非得让你们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将她当成杀父仇人在对待?!说呀!说出来我也听听呀!让我决定是不是要加入你们,陪着一块儿教训她!”
  “这……”几个人面面相觎,谁也没敢先作声,他们没见过尉迟义暴怒的模样,他总是嘻皮笑脸地与众人交好,大刺刺的豪迈性子,极好相处。
  最后,还是李婆婆被推上火线,回答了他:“是小当家说……要整死那个姓沈的……”他们也很不愿意呀!好几次她都想直接求沈璎珞别再拿菜刀削自己的手,她比沈璎珞更害怕菜刀削下的,会是她葱白玉指;好几次她都良心不安地啾着沈璎珞的背影在念“阿弥陀佛”,深深觉得自己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看见沈璎珞任劳任怨的荏弱模样,她都差点想端鸡汤给她补补!
  但,小当家的命令,谁会不从呢?
  会令小当家深恶痛绝地摇下“整死某某某”的狠话,代表当事人绝对有教人难以原谅的事迹,虽然沈璎珞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有此迹象,可小当家永远是对的……
  于是,每个人都恪遵小当家的号令,对“姓沈”的沈璎珞……
  “小当家说要整死她?”尉迟义浓眉挑扬。
  “嗯。”大伙猛点头,当时他们皆在场,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找到始作俑者!严、尽、欢。尉迟义忍下怒气,不将它发泄在无辜众人身上,真正该死的是那只姓严的小没良心!他方才才在前厅向严尽欢呈报七天来的“成果”,相信严尽欢人还在前厅赖着,尉迟义急步杀去,果然看见严尽欢正悠哉嗑瓜子。
  “严尽欢!”
  铺子里,敢直呼她全名的家伙不多,数来数去五根指头就数得完,而且通常三个字一块儿喊时,代表有人要上门来找她拌嘴!只有在盛怒之际,他们才会连名带姓吼她。
  这回是尉迟义呀?
  “干嘛?吞火药啦?”严尽欢佣懒美眸瞟向他,以及他后头一大串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尉迟义一把提起严尽欢的衣襟,将娇小的她拎高,另只手与欲上前阻止他的夏侯武威拆招。
  “阿义!你做什么?放开她!”夏侯武威投鼠忌器,担心全力出手会误伤尉迟义身边的严尽欢。
  “你才该问她做了什么!”尉迟义人在气头上,出招不若夏侯武威的绊手绊脚,打夏侯武威打得毫不留情,完全忽略被他拎在手上的严尽欢悄悄伸出两根指头,趁其不备戳向他的眼窝!这一招,是儿时尉迟义教她对付坏蛋的使俩,他说,用两指就能令坏蛋痛得满地打滚。
  若这招无效,还有下一招,也是儿时尉迟义教她的,更狠哦,她一直很想找机会试试呢,不知道用膝盖狠撞男人的胯下是哈滋味?
  “唔!”尉迟义惨遭偷袭,捂眼痛叫,眼泪从指缝中狂窜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被戳过眼!
  痛,爆痛!
  “原来这招拿来治坏蛋真的还满有用的耶,谢谢义哥教我,又以身作则地让我磨练磨练。”严尽欢甜笑,审视自己两指,就怕修得漂漂亮亮又涂有粉色檐丹的美美指甲会有损伤。
  “你!”尉迟义龇牙咧嘴,忿忿抹去不代表懦弱或悲伤的眼泪,纯粹是被她戳中要害的疼痛飙泪,差不到半寸他就会被戳瞎!
  “说吧,气冲冲过来找我,所为何事?”严尽欢坐回椅上,这回没忘记拉着夏侯武威挡在自个儿面前,省得尉迟义这个鲁莽家伙又动手动脚偷袭她。
  对,尉迟义想起了前来的目的,眼窝的疼痛被轻易甩掉,他重新摆出恶狠凶样:“你干嘛找沈璎珞麻烦?她与你有过节吗?为何非整死她不可?”
  “沈璎珞?”这名字有些陌生,又好似在哪儿听过。
  “沈承祖的女儿!前几天你才去没收她家宅邸!”年纪轻轻就老人痴呆!
  “哦……姓沈的嘛,我记得呀。但,我有找她麻烦吗?”严尽欢非常努力回想,这几日来,她安安分分、乖乖巧巧,没去做坏事、没去整治谁,更别说是见过沈家女儿,尉迟义的指控她不接受哦。
  “你命令大伙欺负她,目的不就是要活活弄死她吗?何必呢?!你自己也曾经是落魄千金,你比她更懂人心的丑恶,结果你非但没有同理心,更没有同情心!她没有你幸运,身旁无人帮她,所以她很害怕,你看不出来吗?!她连说话都在发抖,你听不出来吗?!你不体谅便罢,还落井下石,欺陵一个弱女子!”尉迟义愤怒说道,想起沈璎珞低敛着眉宇的模样、想起沈璎珞被他留在厨房时一脸欲言又止的凝望、想起沈璎珞蜷抱身躯,可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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