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柏筠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以示承诺。
“对了,呈呈曾经帮我画过一张画,我发现他很有绘画的天份。”安裴若故意不着痕迹的说起这件事,注意着她的反应。
果然,她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和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看来,自个儿的揣测并不无可能。
“如果呈呈有兴趣,我可以帮他找个书画老师来教他,也许二十年后,呈呈将成为台湾的梵谷。”
“大嫂,呈呈还小,他根本还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有兴趣,我想这事等他大一点以后再说吧。”
“也对,呈呈是还小,该先让他自由发展。”
宣柏筠让自己陷入过去的回忆之中,都已经六年了,她却总是在夜阑人静时,常常想起他。
不,应该说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他。
周奕浩对她所付出的爱是无怨无悔,他明知呈呈是别的男人的孩子,可仍然接受他、疼爱他,而她却因为心里始终还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存在,而无法给他对等的爱。
这也是她在见过那个女人之后,决定离婚的原因。
她明白自己这辈子除了“他”之外,永远无法再爱上别的男人,就算是奕浩也是一样。所以她怎能如此自私的剥夺他被爱的权利呢?
安裴若安静的不去打断她陷入回忆之中,午后静谧的光阴,就这么悄悄流逝。
“铃……铃……”
半夜两点,一声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柏寰,好像是你手机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嘟喝着,“都已经半夜两点了,谁会这么晚打电话来?”他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喂。”
“柏寰,我是星优。”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着急。
“柏寰,你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她整个人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没有多考虑的就打电话向他求救。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子晴,她突然高烧不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你来帮我。”
“你别急,我马上过去。”他一挂断电话,随即打开电灯换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安裴若看他一挂断电话,就急着要换衣服出去。
“我一个朋友她女儿突然发高烧,我过去看她一下。”他现在也没时间向她解释清楚。“你继续睡。”
“朋友?!哪个朋友?”他的朋友她几乎都认识,怎么会有朋友有小孩子半夜发高烧还得找他帮忙?
“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我出去了。”
宣柏寰快速换好衣服后,拿着车钥匙片刻不敢耽搁的赶过去。
他开着车来到何星优刚装潢好住不到几天的豪宅。
“柏寰,你来了。”何星优一见到他,顿时感到安心,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你女儿呢?”
“在房间里。”
这房子是他所设计的,他很清楚知道房子的格局。他快步的往小孩房间走去,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会让你女儿烧成这样?”
“我不知道她生病,我半夜起来看她有没有踢被子时,才发现她发高烧。”
宜柏寰马上将何子晴抱起来,“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喔,去医院。”
何星优慌慌张张的跟着他上了车,来到国泰医院挂了急诊,接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你别太担心,你女儿不会有事的。”宣柏寰只能这么安慰她。
靠进他的怀里,脸颊枕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柏寰,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
他拍拍她肩膀,他知道自己现在对她,除了友谊之外,再也没有男女之爱,他只希望星优也能清楚这一点。
没多久后,一名医生朝他们走了过来。
“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何星优马上冲过去。
“她发烧到四十度,已经转成肺炎了,必须马上住院。”
“肺炎?!”她闻言一惊,整个人差点昏倒,幸亏宣柏寰及时扶住她。
“等一下先去办个住院手续,办好手续后就转上去儿童病房。”
“是的,谢谢你。”
接下来,宣柏寰陪着她去办好了住院手续,将何子晴送到单人的儿童病房。
何星优守在女儿的病床旁,心疼、不舍又自责不已,握住她那没打点滴的手,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
“子晴,妈咪对不起你,都是因为妈咪,你才会受到这么多折磨和痛苦。”
“别担心了,我相信子晴会是个很勇敢的孩子,她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病魔给打败。而且这或许是老天对她的考验。”
“不,这是老天要给我的惩罚!可做错事的人是我,所有的一切责罚都该在我的身上才对,子晴还这么小,她是这么无辜。”
宣柏寰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安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别再自责了。”
何星优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柏寰,你可不可以陪陪我,至少在子晴醒来之前陪着我。”
“你放心,我会留在这里陪你。”小孩还没退烧之前,他也不放心回去。“你要不要先去一旁的沙发椅上睡一会,孩子我会替你看着。”
“不要,我不累。”
“星优,别逞强,这几天你女儿还得靠你照顾,你要是也累倒了,你叫你女儿该怎么办?”他强迫她到一旁的沙发椅上睡一下。
“柏寰,谢谢你、谢谢你。”
当年她抛弃了他,他虽然伤心难过,却也抱着祝福她的心,希望她能过幸福快乐。没想到才短短七、八年时间,她竟离了婚,一个人带着个脑性麻痹的女儿回到台湾来。
就连奕浩和柏筠这对人人称羡的佳偶,也是走上离婚一途。
难道说要维持一段长久隽永不变的真爱和幸福,真的是这么难的事吗?
第八章
安裴若在宣柏寰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的睡意,一直担心着他说的那个朋友的小孩发高烧,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边等着电话,一边干着急,这之间她也打过几次电话,可他手机并末开机。
真的是让人急死了,柏寰真是的,也不打个电话回来给她,让她放心。
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她干脆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仍然宁静的街道,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却仍无法安抚自己一颗担忧的心。
就在这个时候,等待了一夜的电话终于响起,她赶紧冲进房里接起电话。“喂,是柏寰吗?”
“是我,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出去之后,我就睡不着了,你出去之后也不打通电话回家,让我好担心。”
“我等一下就回去了,回去再说。”
“好,我煮好早餐等你回来。”挂断电话后,她赶紧进厨房准备早餐。
她才刚煮好稀饭和几盘小菜,宣柏寰也回来了。
“我先去洗把脸。”一夜没睡,他一脸的倦容。
他回房间的浴室梳洗过之后,精神才看起来稍微好一点。
安裴若替他盛好稀饭,“你朋友的女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发高烧转成肺炎,我走时已经退烧了,不过仍得在医院住几天。”
“是什么样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专程买便当到公司来的事?”
她点点头,“那个时候你正好要和你一个大学同学出去吃饭,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做何星优。”
“嗯。”
“你说的朋友就是她?”
“她那时刚离了婚回来自湾,请我帮她买的房子做设计,她有个五岁的女儿,是个脑性麻痹儿。”
“脑性麻痹?!”
“她和我一样,父母早就不在了,她嫁到英国的这几年,和很多同学朋友也都没了联络,不得已只能找我帮忙。”宣柏寰隐瞒了他和何星优曾经是对恋人的过去,是为了不想让已经过去的事,惹得妻子有不必要的联想。“上次呈呈就是因为见到有人在欺负子晴,所以才会和人打架。”
“你是说她的女儿和呈呈上同一个幼稚园?”
“嗯,我也是去萧家道歉时,遇到她才知道。”
“这些事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他们结婚两年多,两人之间都不曾有什么秘密存在,但为什么这些事,他都没有告诉过她呢?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啊。”他不说,就是不想她胡乱猜测。
她见他困倦的揉着太阳穴,也不在这件事上穷追不舍了。“你一整晚没睡,等一下吃饱就先去睡一会儿,下午再去公司。”
“早上我和一个客户约好了,要先去看工地。”
“可是你这样身体受得了吗?”
“去完工地后,下午我会找时间让自己睡一下。”
“嗯,别太累了。”
“倒是你,等一下再去睡一会,反正现在艺廊多了柏筠在,你就别去了。”
“好,我知道了,妈妈。”他有时就像她妈妈一样,用罗唆的言语来代表他的爱与关心。
宜柏寰看着安裴若戏弄他,忍不住笑了。
“裴若,我爱你。”
“你一大早就说这句话,恶不恶心呀!”
“恶心?!会吗?女人不是最爱听自己的丈夫说这句话?”
“好了,再不吃稀饭都要凉了。”
他夹了一片葱花蛋到她的碗里,“你也快吃。”
安裴若端起碗正要吃上一口,却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滚,她飞快的冲进浴室里,对着马桶不停的干呕,却完全吐不出东西来。
他担心的跟了过去,不停地替她拍着背,“你怎么了?怎么会吐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吃坏肚子,已经好几天了。”
“已经好几天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又不是很严重,况且这几天你为了柏筠的事也够担心了。”
“不行,等一下我就陪你去看医生。”
“你早上不是和客户约好要去工地吗?”
“我再打电话改时间好了。”
“你别担心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