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的家伙在一块儿,根据丽池饭店职员的说法,他是个有名的猎艳高手。外表还算像样,一肚子草包。”
“该死!”莎拉在电话中骂道。“我应该拿她怎么办?再把她锁起来?”
“她现在年纪不小了,这可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她气急的叹口气。亚蓓才回家两天就有了麻烦。“我实在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也一样。我不喜欢那小子的模样。”
“他叫什么?”她问,似乎这很重要。
“巴罗伦王子。大概是威尼斯人。”
“老天!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一个意大利王子。我的天,她真是个傻瓜。”
“我附议。不过她实在太漂亮了。”
“这才更教人头痛呢。”莎拉绝望地喊着。
“你要我怎么做?回去拉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出来?”
“也许这是最好的作法。不过你还是先别管她,她反正会回家的,我再和她谈谈。”
“精神可佩。”
“才不呢,”莎拉说。“我好累。”
“不要灰心。我认为你很棒。”
“你只知其一。”他对儿子的鼓舞很感动。她需要在面对亚蓓之前打打气,而亚蓓直到午夜才驾着劳斯莱斯回家。这表示她十点离开巴黎,对她算是相当合理的时间。不过莎拉听见亚蓓进来时,仍然很不高兴,守在屋里等她出现。
“晚安,亚蓓。玩得开心吗?”
“很好,谢谢你。”亚蓓紧张的面对母亲,外表却很冷静。
“我的车呢?”
“很好……我……对不起没有先问你。希望你没有要用车。”
“我的确不用。”莎拉镇静地说。“你何不来厨房喝杯茶?开了半天车一定累了。”这些话吓坏了亚蓓。这次她死定了。妈妈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口气死板板的。
她们在厨房坐下,莎拉泡了薄荷茶,亚蓓一口也喝不下。“你哥哥裘恩今天下午打过电话来。”莎拉盯住女儿的双眼说。
“我知道他会打。”亚蓓恐慌的说。“我只是和意大利的一位老朋友见面……是我们的老师。”
“真的?”她母亲说。“很有意思的说法。我查过宾客名单,那天晚宴他也来了。巴王子。我看见你和他跳舞,对不对?他很英俊。”亚蓓无言以对的点头。她不敢和母亲拌嘴,只想听听她的处罚会是什么,可惜莎拉还有许多话要说,亚蓓因而有如坐针毡般难受。
“很不幸的,”莎拉继续说。“他的名声非常不好……他时常来巴黎……找有钱的女人。有时候他混得很好,有时候不好。不过他不是你应该交往的对象。”她没有抗议亚蓓未经许可就进城,也没提她的朋友年纪太大,只从理性的角度点明她的新朋友是个猎人,莎拉以为这么做能够打动女儿,可惜没有成功。
“人们总是这么批评王子,这是出于嫉妒。”她天真的说,不敢和母亲起正面冲突。因为她直觉的知道这么做必败无疑。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告诉我的。”
“他对你说这些?”莎拉吓坏了。“你不觉得他是为了掩饰自己才说的,以免别人批评他?这是烟雾,亚蓓。老天有眼,你并不笨。”可见她对男人总是很笨,尤其是对这个意大利恶棍。
这天下午裘恩又打了几通电话,对亚蓓的新朋友,大家的评述一致不乐观,他是麻烦的代名词。
“这人不是好东西,亚蓓。这次你得相信我,他在利用你。”
“你在吃醋。”
“胡说。”
“本来就是!”她对母亲大叫。“打从爸爸过世以后,你就没有其它男人,你觉得自己又老又丑,你想把他据为已有!”这一连串话令莎拉张口结舌,不过她依然平静地对她说话。
“但愿你不相信这些话,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我每天时时刻刻都在想念你爸爸——”她想到威廉不禁伤感起来。“我才不会以一个威尼斯来的猎艳高手交换你爸爸。”
“他现在住在罗马。”亚蓓纠正道,仿佛这是重点,莎拉则对年轻人的愚蠢完全无法置信。有时候她对孩子们的混乱生活震惊得说不出话。当然年轻时代的她和前夫佛雷也是弄得一团糟,她一面提醒自己,一面试着和女儿讲道理。
“我不管他住在哪里,”莎拉的火气开始往上升。“你不能再和他见面。听见了吗?”亚蓓没有作声。“如果你下次再开我的车,我就报警抓你回来。亚蓓,你最好听话,否则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听见了吗?”
“你不能再规定我做什么,我十八岁了。”
“而且是个傻瓜。那个男人想的是你的钱、你的名气。你要保护自己,离他远一点。”
“假如我不听呢?”她挑衅道。莎拉没有答案。也许她应该把亚蓓送去韦特菲堡和菲利、无趣的嫂嫂及无趣的孩子们合住。不过菲利不会是妹妹的好榜样,他的周围有太多女秘书、烂女人和恶劣的花招。他们到底都是怎么回事?菲利娶了他不爱的女人,裘恩和每一个女人,以及她们的母亲上床,现在亚蓓又为这个威尼斯来的骗子和家人作对。她和威廉到底做错了什么,会生出这群无法理喻的子女?她自问。
“不要再这么做。”她警告完亚蓓便上楼回房。不久之后,她听见亚蓓砰然关上她的房门。
亚蓓规矩了一星期就再次失踪,这次开的是标致旅行车。她坚持去探望老朋友,莎拉无法证明却也不相信她。直到她和朋友出远门度假,莎拉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是去外层空间,不过起码是和朋友在一起,不是和那个威尼斯来的痞子厮混。
然后裘恩也出去度假,从尼斯、坎城、蒙地卡罗寄了当地的报纸给莎拉。上面全是巴王子和韦亚蓓小姐出游的消息。
“我们应该怎么办?”莎拉绝望的问。
“我不知道,”裘恩答道。“我们最好亲自去一趟。”他们在下一周抽出时间双双赶去找亚蓓。亚蓓完全不听劝,声称他们彼此深爱对方。
“当然啦,你这个小傻瓜。”裘恩试着说服她。“他猜到你的价值有多高了。有了你,他可以一辈子躺着不用动。”
“你的话好恶心!”她尖声大叫。“你们两人都一样!”
“不要再当呆子啦!”他也还以颜色。母子俩将亚蓓架回旅馆守住她,她立刻溜掉了,而且干脆失踪一星期。她回来时,罗伦和她在一起。他没命的向他们致歉,表示自己不应该不和他们联络……莎拉的双眼像箭一般不断刺向他。她担心得半死,又不便报警,深恐制造丑闻,丢尽韦特菲家族的脸,她知道女儿一定和罗伦在一起。
“亚蓓心情不好……”他说下去,谦卑地请求他们原谅。
可是亚蓓打断他,直率地对母亲说:“我们要结婚。”
“休想!”莎拉悍然回绝。
“那我们就再逃走,直到你答应为止。”
“你在浪费时间,我永远不会答应。”莎拉转向罗伦。“你听好,我会切断她的经济来源。”可惜亚蓓没那么容易被唬住。
“你不可能完全切断的。你知道爸爸留给我的在我二十一岁就会由我全权继承。”莎拉很遗憾对她提过此事,而罗伦闻讯似乎喜不自胜,裘恩见状都快要吐出来了。这件事情谁都看得一清二楚,唯独亚蓓是盲目的。她是个十八岁的姑娘,毫无人生历炼,但却热情如火,这是最可怕的组合。“我要嫁给他。”她再度宣布。莎拉讶异的注意到罗伦毫无表示。他在让他的准新娘独自奋战,这不是好预兆。
“我会尽全力阻止你们。”莎拉的誓言使亚蓓的双眼射出惊人的恨火。
“你从来不要我快乐,你恨我。”不过裘恩戳穿了妹妹自以为是的胡言乱语。
“拿这话去对别人说吧,我从未听过更笨的话啦。”他转向未来的妹夫,希望能唤醒他的理性和良知,可惜这个骗子两者皆欠缺。
“你真的要娶她吗,巴罗伦?有什么意义?”
“当然不啦。你们吵成这样,我的心都碎了。”他的眼珠一转,除了亚蓓,每个人都觉得他荒谬绝伦。“可是我能说什么……我爱她。她代表我们两人说话……我们要结婚。”他再说下去就要唱起来了,裘恩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不觉得愚蠢吗?她才十八岁,你都可以当她的祖父了。”
“她是我生命中的女人。”他宣布。他最了不起的地方是从未结过婚,玩世不恭至今。眼前的这一头羊太肥了,假如他能弄到韦小姐,她的家族拥有全欧洲最大的珠宝店,外加土地、头衔、祖上遗物,这是不容溜走的良机,也不是等闲者办得到的。而巴罗伦可不是等闲之辈。
“假如你们都这么肯定,为什么不等一阵子?”裘恩的话只换来两人的摇头。
“我们要顾及颜面……”罗伦一副行将落泪状。“我才和她共度一个星期,她的声誉……万一怀孕怎么办?”
“我的天!”莎拉跌坐下来。这个说法令她作呕。“你现在怀孕了吗?”她干脆质问亚蓓。
“我不知道。我们没有避孕。”
“太好了。我等不及过几星期才听得到结果。”
“我们要在今年夏天结婚……不然最多等到耶诞节。在莫斯堡举行婚礼。”亚蓓的话似乎事先经过罗伦指点,这是事实。他要举行一场豪华婚礼,以免他们轻易摆脱他。反正他们休想摆脱得了他。一旦结婚,这桩婚姻即将成为永恒。他是天主教徒,以后还要和亚蓓在罗马的教堂再补一次仪式。他已经告诉过亚蓓说这是他唯一的条件。他唯一在乎的是在上帝面前真正的永结连理,亚蓓听到这些话时泪如雨下。幸好莎拉没听见这一段。
他们几个人一直争执到深夜,直到裘恩声嘶力竭,莎拉的头比整座旅馆还大,亚蓓几乎晕倒,罗伦连忙叫人送来冰块、嗅盐、冷毛巾。莎拉最后只好让步。就算她不答应,亚蓓也会私奔。她想说服他们再等一年,但是他们连这点也不肯。罗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