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是在被高拱询问一般,一一回答着他的问题,其实我本不必如此的低声下气,可是为了获得高拱的好感,我只能如此。
“是吗?不知道你有什么妙计能解决朝廷的僵局?”高拱听我说后,有点愕然的问道。
我将自己说与李太后的话又告诉了高拱,他听后思索良久,说道,
“你的法子的确是好,可惜只是能解的一时之围。”
对高拱的话我没有做出什么回到,而是忽然间问道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高大人,你对自己这次被罢免,是怎么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曹金听见我如此一说,气愤的问道。
高拱伸手将站起来的曹金按住,可是看着我的眼光却忽然间变得锐利,和先前的哀伤衰老有这迥然的不同,良久,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只是想知道,大人你对自己忽然间就被罢职,着令返回原籍,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我这次丝毫没有退让。
高拱看着我,久久不说话,可是悲愤却渐渐的爬上了脸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做臣子的又能有什么想法啊!”良久高拱才说道。
“高大人你潇洒而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啊?”
“张居正虽说有点阴险,可是他的才能还是能管理朝中的事物。”
“可是大人,你想过没有啊,内外勾结,皇上年幼,到时候大权旁落,恐怕……”
听见我如此一说,高拱也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见站了起来,说道:
“张居正恐怕没有那个胆子吧?”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恐怕他自己也拿不准,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缺乏底气。
“高大人,前朝的刘瑾还有汪直还有……”
“好了!不要说了。”高拱脸上流下了点点的汗水。
就在我要再说下去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我来到了窗前向外面望去。
京师方向的官道上一匹马正急速驶来,将官道上的尘土激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黄龙。须臾间,来近了才看清是一个侍卫校官,来到了牛车前,滚鞭下马,大声说道:
“谁在这里负责?”
“俺,”小校连忙从酒楼中出去,迎过去,回答道。
这校官衣着光鲜,腰间的腰牌格式和这名小校的不一样,细看来,好似是午门内当差的穿戴。
曹金也来到了我的身边,看见了外面的小校,他低声说道:“午门校官来这里干什么?”
押送高拱的小校,堆下笑脸问道,
“请问有何事。”
校官答道:“在下是新任首辅张居正大人的护卫班头,名叫李可,张大人吩咐说是要在这里为高老先生送行,怕你们一行走过了,故先差小的赶来报信。”
听闻这个,我不知道张居正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既然他来了,我也就该走了。
“高老先生,本来想要为你老人家送行,可是既然有张大人在这里为您设宴送行,那在下也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高拱拱手作揖说道。
从酒楼中出来后,我到了对面的一个小楼里面,这也是一个酒楼,店中的小二是一个手脚勤快的人,并且能言善言,听他说,对面本来是京南驿的驿站,可是后来因为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无奈下才卖给了现在的老板开酒楼。我这次明白,在这里怎么会有那么雅致的地方,原来是驿站的地方,怪不得那般雅致。
张居正为高拱摆下的饯行宴,就在与真空寺只有一墙之隔的京南驿里备下。高拱万万没有想到的张居正会过来。但他正在气头上,既无颜面也无心情与“仇人”坐一桌子传肴把盏。因此连真空寺都不想呆了,便催着要牛车上路。曹金一味苦言相劝,高拱看到老伴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忍心即刻上路,也就顺势下台阶地嘟哝道:“好吧,我且留下来,看张居正为老夫摆一桌什么样的‘鸿门宴’!”
因为张居正要宴请高拱,所以小校就把高拱请到了京南驿中休息。而高拱也丝毫没有拒绝,这一行人又转到了京南驿,只是曹金却碍于身份而没有露面。
我就在不远处的一处酒楼中看着高拱,我在酒楼中一处挨着窗子的桌子坐了下来,大约有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居正的马轿才到。如今他已是新任首辅,出门的仪仗扈从声势气派又是不同,百十号人前呼后拥,马轿前更添了六个金瓜卫士。京南驿里里外外,一时间喧声震耳。张居正下得轿来,只干咳了一声,院子里立刻一片肃静。
“高老先生在哪里?”张居正问跪迎的驿丞。
不用驿丞回答,高拱已反剪双手走出偏房。面对站在走廊上的高拱,张居正愣了一下,旋即快步迎上去,抱歉地说:“元老,仆来迟了,害得你久等。”
看到张居正身着云素绸质地的一品官服,不见一点汗渍。高拱悻悻然说道:“你这新任首辅,理当日理万机,却跑来为我这待罪之人送行,真是棒槌打磬——经受不起啊。”
张居正当着众人面不好回答,只装做没听见,转而问驿丞:“宴席准备好了?”
“回大人,都备好了。”
“高老夫人那里,单独送一桌过去,随行家人也都得酒菜招待。元老,听说你的姻亲曹侍郎也来了,怎不见他的人?”
“听说你来,他先已回避了。”
“既是这样,曹侍郎那里也送一桌过去。”
张居正吩咐完毕,便与高拱联袂进了宴会堂。看着二人一起进到了宴会堂中,消失在了我的眼界中,我也无趣的起身乘上了车打道回府了。对张居正和高拱这里的事情,没有再理会。
京南驿的宴会堂是一间连着花厅的三楹大厅,窗外树影婆裟,蝉鸣不已。须臾间酒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桌,驿丞忙乎完毕退了下去,只剩下张居正与高拱两人坐着酒席。大厅里空落落的,倒显得有些凄凉。张居正亲自执壶,一边给高拱斟酒一边说道:
“元老,本来说多邀几个人来为你饯行,也好有个气氛,但转而一想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我俩对酌谈心,更合时宜。来,先干一杯。”
两人一碰杯,都是一饮而尽。高拱趁张居正斟酒当儿,冷冷说道:“叔大如此做,就不怕背上‘党护负国’的罪名么?”
原来昨天,高拱忽然间被罢免,朝中的大臣纷纷为高拱求情,可是谁知道是冯保从中作梗,还是皇上对高拱就是有着良多的愤慨,对那些为高拱求情的大臣,小皇帝均以“党护负国”批示,如此一来朝中谁也不敢为高拱说话了。
张居正苦笑了笑,说:“这么说,皇上昨日的批旨元老已经知道了。”
“你这么快就登载于邸报,不就是想我知道么?”高拱狠狠瞪了张居正一眼,愤愤地说,“叔大,对天起誓,我高某何曾亏待于你,你竟这样负心于我。”
“元老,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高拱粗暴地打断张居正的话,说道,“你与阉党结盟,必欲去我而取而代之,你虽做事诡秘,毕竟还留了蛛丝马迹让人看到。”
张居正真不愧有宰相肚量,高拱等于是指着鼻子骂他,他却依然不愠不火。夹了一口菜到嘴中慢嚼细咽吞了下去,又微微呷了一口酒,这才慢条斯理答道:
“元老,你眼下心境仆诚能理解。但您说仆与阉党结盟,纯属无稽之谈。何况宰辅一职,乃国家至重名器,不是想得就能得到的。昨日皇极门之变,骤然间你我一个升一个贬,一进一退,一荣一衰,应该说都不是你我的本意,我今天赶来送你,原是为了向你表明心迹……”
……
不过对这些,已经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进到了京城之中。
回到了家中,我就找来了凤鸾,吩咐了几句,凤鸾就出去了。又叫来了富贵,
“富贵,书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听我说起了这件事情,富贵的脸上浮起了笑容,
“老爷,你真神了,这书卖的太快了,我已经让他们再加印一千本。”
这件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中,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只是借着问道,
“王家那里有什么动静?”
“这小人倒是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你要找人注意王家的动静,以防他们再有什么阴谋。”
“小人知道了。”
我挥挥手,富贵看见后,就静静的转身离去,只留下我自己在屋子中。
第六十五章 风云再起(1)
下午富贵回来后,告诉我说,陈海他们说要见我。虽然不知道陈海他们找我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决定去看一下。晚上用完晚饭后我和富贵又悄悄的前往丁香胡同孟冲的私宅。
陈海见到我,才说了想要见我的原因,原来,我让他们印书出去卖,因为销路很好,所以才两三天的原因,陈海他们却已经有了十余万两银子的进帐,陈海就都换成了银票,这次想要亲自交给我。
“陈海,这钱你先拿着,以后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也需要不少的钱呢。”
听到我如此一说,陈海激动的跪在了地上,说道,
“老爷,我陈海真高兴我能跟了您这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主子,我们这些人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可是你还这样子对我们。我陈海在这里发誓,以后我要是背叛了主子你,就永世不得超生!”
其他几个人也都信誓旦旦的向我表白着自己对我的忠心。我只是伸手将他们扶起来,看着他们良久,说道,
“当我听富贵说你们没有投靠别人,而是要离开京师回老家的时候,我很高兴,为我能有你们这些中心的手下高兴,说实话,我仇某人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可是你要是再我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的话,被我知道后,我就要他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不如! ”
我深知对这些人,不仅要用恩德来笼络,还要施以凌厉的手段,让他们对你又敬又怕,他们才能对你死心塌地。
将陈海他们这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