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你怎么还在洗衣服啊?”孔禾对着门叫道。
温湄对卫生间的占领至少一个半小时,洗完澡出来也有个四十分钟,那点凉快衣服怎么会还没洗完?
“马上好了!”温湄气喘吁吁,“洗完这一遍就可以啦。”
苏伊蘅皱眉,想起温湄赫赫有名的洁癖。“你——洗几遍了?”
“忘记了。”温湄终于端着脸盆现出真身,“反正擦了七次肥皂。”
七次?三人咋舌。她衣服的质量还真好。
“有这么脏吗?”
“别提了。”温湄把刚才发生的悲剧简略叙述一遍——再详细一点的话她又会忍不住跑去第十三次洗脸。
“啧啧,现在K大人的素质还真是不简单。”苏伊蘅大开眼界。公共场所看黄书看到废寝忘食,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那个人也够恶心的,要喷不会找好点的位置,喷在那个黄色废料身上不挺好的。”廖洁比较赞成两个低素质分子狗咬狗一嘴毛。
“可惜了两碗面。”孔禾的表态引来室友的一致怒目而视,连忙补充:“我是说,那个人应该要赔给阿湄面钱才是,否则不就亏了?”
很好,这个守财奴已经无可救药。
苏伊蘅和廖洁对视一眼,一起伸出手朝她头上招呼过去。
孔禾哇哇大叫:“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欠你们的一块钱也已经还掉了,我又招谁惹谁了我!”
二人停手,孺子不可教也。
“你除了钱以外脑子里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有啊。”像她这么思维灵活思想丰富的人脑子怎么会简单呢?
“还有什么?”拜托来点正常的吧。
“赚钱啊。”
“砰、砰!”两声,温湄从阳台晒衣服进来就见二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你们又欺负阿禾了对不对?”每次都是她们去挑衅人家乖乖女,然后灰溜溜地铩羽而归。
“她对不起你,我们在帮你教训她耶,你这个没良心的。”廖洁控诉。
“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唉,悠悠苍天,彼何人哉啊!”苏伊蘅更是字字血声声泪。
“我哪有对不起阿湄?我还张罗着要帮她向那架喷射机讨回拉面的钱呢。”孔禾申辩道。
温湄用力瞪大眯眯眼:“讨钱?阿禾,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怎么可以斤斤计较呢?而且我把他错认为女孩子,又用了他的餐巾纸,都没有道歉跟道谢,我们不要去找他算账啦,很奇怪的……”
于是,其余三个人张口结舌地就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劝告,从人性本善到神爱世人,从化敌为友到四海之内皆兄弟,充分展现了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的美好情操和崇高人格。
老天爷,难道她听不出来她们只是在开玩笑的吗?可不可以不要对每件事都这么认真啊?做人至于这么累吗?
第二章 纳新活动进行时
周五下午,寝室里有三个人都没课,非常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孔禾对于教科书的狂热无时无刻不在,在温湄机子QQ声疯狂打击下,班得瑞的音乐不屈不挠地从音箱里跑出来证明苏伊蘅的高尚品位——昨天是阳关三叠,相比之下今儿个已经IN很多了。
“砰!”一双不大的脚结结实实把门踹开,风风火火的架势打破了宁谧气氛。
“快去快去!”廖洁兴冲冲进寝室,就近拉起温湄往外窜。
“噢。”被她急促的语气感染,温湄迷迷糊糊地跟着她开始加速,走到门外才发觉知情权的问题未被列入考虑之中。
“干吗去啊?”问题出自三人口中。苏伊蘅和孔禾各自探出半个脑袋来,察看温湄被掳始末。
廖洁刹住脚步,回头朝三人兴奋大叫:“纳新!”
纳新?
孔禾脑中想起了八十老娘涂脂抹粉招摇撞骗的情形。
都大三了还装什么嫩纳什么新?这女人真无耻。
“什么东西纳新啊?”温湄意兴阑珊地甩开廖洁的手,懒洋洋地瞟她。
“不会又是你报社的事情拖我们去做苦工吧?”上回也说是什么报社纳新,报名的人太多,报社自己的人手不够,把她们几个都叫去充当面试官,临时死记硬背了一些基本的新闻理论,去伸量那些有志于新闻系的菜鸟,开头倒是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有很伟大的新晋牛人出场,反问可怜的她们许多闻所未闻的专业知识,结果当然是兵败如山倒,凄惨无比,一个个哭爹叫娘掩面而去,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小看菜鸟再也不敢看非本专业教科书半眼。
“不是啦!”廖洁伸出食指摇了摇,故作神秘的样子总是让人有痛扁的冲动。
“是剧协纳新!”
剧协?戏剧协会?很好,那又关她们什么事?
“可以去演戏啊,大家上回不是都很有兴趣的样子吗?还一直后悔没报名。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去玩一玩啦。”
孔禾撇撇嘴,“算了吧,社团这种事情你还不知道?每次都是开学的时候热乎一阵,到后来就再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了,参加和不参加根本就没差别。”最主要的是,假如社团要交的费用到后来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心疼的。
“绝对不会,这次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听说是某话剧团的专业演员来担任指导老师,而且连首次公演的剧目都已经决定了。至少第一炮肯定会打响的,否则还不被口水淹死?”如果还是雷声大雨点小,首当其冲的就是被《K大校园报》狠狠地揭批一番,呵呵,好像还是这样对她比较有吸引力呢。
“那公演剧目是什么?”温湄比较关心这个,演戏就免了,但是能看到白雪公主白马王子之类的舞台剧,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无事生非》。”
苏伊蘅惊叹:“哇!一开始就上莎翁名剧,大家都是生手怎么可能演得好呢?”
“所以就需要我们去拯救这个剧团了!”廖洁的妄想症发作的时候总是能够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当做各种角色,这也是她对自己的表演天赋充满自信的原因,而这回演的,理所当然是弥赛亚。
大家和以往一样放弃描述她的神态有多傻冒,刚开始是不好意思,后来是麻木了,以至于此人长久陶醉于自己和尼可·基德曼只差一口气的假想当中。
“可是,人家是要纳新,像我们这种旧得不能再旧的旧人,再过不久就要被逐出校门赶进社会了,谁要啊?”苏伊蘅其实挺心动的。
“你害什么羞?我们班就有好几个同学报名了,我们怎么可以服老!”廖洁做穆桂英挂帅状。
“但是又要交会费又要干活……”孔禾就这点不情愿。
“放心,社团的经费现在大部分是学校支持的,然后再是门票收入,真要交也不用多少钱。”廖洁又做传道授业解惑状。
孔禾和苏伊蘅交换了个眼神,“好吧。那我们就去看看咯。”
廖洁一拍手,“就这样说定了。走!”
温湄被三人拉扯着前行,“我我我、我有说要去吗?”
“吓!你竟然不去?你难道忍心冷眼旁观我们三个人孤零零地在学弟学妹面前出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苏伊蘅演的窦娥比廖洁明显传神很多。温湄不敢正视她控诉的眼神,愧疚地缩了缩肩膀,勉强说道:“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一年一度、为期两天的集体纳新是惟一能知道K大里大约有多少社团的机会。
说惟一,是因为大把大把的发起者起初雄心壮志,口口声声为了打造——这个词比较流行——为全校第N大社团而奋斗不息,但到了组织一两次活动心力交瘁还吃力不讨好,社员意见多多之后,就很少真有人能坚持到底。所以,每年纳新拉人的一场混战后,大多数“听起来很美”的社团就偃旗息鼓,只能暂且别过来年再见了。于是来来去去,能在K大真正咬定山头不放松保持不败战绩的,也就是手指头数得过来的几个而已。
虽说如此,在惟一被学校许可的集体纳新日里,大大小小的社团或从云端上走下来,或从角落里钻出来,总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不对,是吸收新鲜血液以期迎来更大或者从未有过的辉煌。
所以,从进入小广场到现在,温湄一行已经各自接下了二三十张介绍自己组织的传单,总计十二次被纳新人员拉住拼命推销——其实要躲也是躲得掉的啦,但是谁教那些组织们都深谙大众心理,配备了各自旗下最拿得出手的帅哥美女以作招徕,对过往的怨女旷男们捉对厮杀,倒也效果奇佳——温湄她们四个被五个阳光男孩眉飞色舞的神情和精彩言辞说动,想要参加三个社团就是最好的证据。可是,当花痴四人组开始填个人资料的时候,只要写上带有明显大三标志的学号,就会有人面有难色地说,
“对不起,我们希望能招到大一至少是大二的社员。”
于是被一脚踢了出去。
三脚踹得大伙儿满身是伤,满心郁闷——人说大三女生像足球,果然是人人争着踢啊。
收拾起残存的自信,不理接下来养眼帅哥的美色诱惑,四个人互相勉励着寻觅着话剧社的芳踪。
可让人好找。如果不是海报够高够招摇,哪里还见得到他们摊位的所在。在小广场纳新的不下一百个摊位前,话剧社的“客流量”独占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对于体积正常的人来说,恐怕真的是没法钻进去。
看来这年头想过戏瘾的人还真不少。
她们三个并不全是正常人,比如说温湄的吨位就比正常重上那么一点点,并正在积极向体型不规则的方向靠拢——所以,要挤到里头更是难如登天。
温湄比了比自己的腰身,颇为不好意思地与孔禾苏伊蘅对看,决定打完退堂鼓后就鸣金收兵回寝室睡大觉——根本就没希望嘛,而且看看第三层的人就知道,有胆子去报名的没有几个不是轻则稍具姿色重则校花校草级人物,她们站在这里都觉得自惭形秽,更不用说真的跑去和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