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做母亲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她会很伤心的!”
宏泽送宜珍回家。宜珍回房间,宏泽坐在客厅,陶太太陪他聊天。
宜珍穿了条裙子出来,一脸的红。
宏泽还是第一次看见宜珍穿裙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宜珍见宏泽望住她,她心里更惊,退到一张椅后,挡住了腿。
“该出门了!”陶太太就是笑,“茱莉打了几次电话来催。”
到茱莉家,果然秋如、翠姿都在,不过,宜珍的出现令她们有两份惊奇:第一,宜珍竟然穿裙子呢!第二,她身后跟了个高高黑黑的健将,他可不是宜珍的哥哥。
宜珍心里懊恼的不是带了甘宏泽来,朋友嘛,没什么稀奇,但那裙子,除了校服,她几乎没穿过裙子,她心想,她们个个瞪大眼睛看,一定是她穿裙子奇丑无比,丑就丑,反正是美丽也是轮不到她,她才不介意,看吧,想通了,她大大方方把甘宏泽介绍给大家认识。
吃点心时,茱莉安排袁巴利在宏泽的另一边。还好,总算有另一个男生。
袁巴利性格十分内向,很少主动跟别人说话,宏泽是外向的,有话藏不住,两个人本来可以相处得很愉快,但是,因为其他三个女孩子,特别是宜珍,出奇的静,到底他是个不速之客,也不好意思主动逗人开口。
大家静静的吃着点心,几个女孩子交换看了一眼,忽然茱莉问:“甘先生……”
“叫我宏泽!”
“噢!宏泽,你会不会下中国象棋?”
“会!”宏泽老老实实。
“巴利一直希望学中国象棋,你教他可以吗?”
“可以的!”
茱莉吩咐佣人准备棋子和香片茶。
两个男生碰在一起,话就来了,茱莉趁他们玩得高兴,便把宜珍拉到房间去。
三个人给宜珍来一个大审判。
“嘿,我这笨蛋,真的没有第六灵感,”一进茱莉房间,翠姿把足上的彩色皮鞋一踢,倒在茱莉的床上。
“你就会说:美人儿,约会约得最轰动,最领头的一定是我!”秋如膘翠姿一眼,坐在一张螺形的皮椅上。
“我招供,我怎也想不到是她,我甚至以为她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哎,世事难料!”翠姿拍一下手掌,“第一个约会的竟然是她。”
茱莉看着秋如在笑。
宜珍当初并不感到意外,后来看见大家老盯向她。她就狐疑了:“哪一个约会不哼声啊?是茱莉吗?”
“喂,喂!别找我做挡箭牌,全世界的人都嫁出去也轮不到我!”
“神神秘秘的,”宜珍抿抿嘴,“到底是谁?”
“你呀!”
“我?”直珍指住鼻尖,“哈,天方夜谭,哪一个人看见我约会?”
“哪一个人?全人类呀,”翠姿叫着,“胆敢把男朋友带出来亮相,为什么要否认,你又不是电视艺员,明天披婚纱,今天还说男朋友都没一个,口是心非……”
“翠姿,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让我开心开心,也不要来找我麻烦。”
“宜珍,你一向很勇敢,今天为什么胆小加鼠?找麻烦,约会又不是坏事。”
“你说到哪里去了?”宜珍烦躁,“我跟谁约会,英国的安德鲁王子?”
“别拉到那一个洲,你带甘宏泽来、也只不过想告诉我们,你已有了男朋友,好让老同学高兴一下。”
“甘宏泽?”宜珍终于放松了一口气,“甘宏泽是我的同事,我们同在一间运动中心工作。他是个网球教练,我以为你们喜欢热闹些,所以带他一起来,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同事。”
“你进运动中心也不很久,同事嘛应该客客气气,保持距离,但看样子你们并不陌生。”
“当然不陌生,他每天接我上班,大家同一地方工作,他接我下班,晚餐在我家里吃,天天见面当然不会陌生。”
“一男一女每天在一起,不会日久生情?你坦白告诉大家,你喜欢甘宏泽?”
“喜欢,朋友呀,但是我们没有约会!”宜珍旋着身,向大家说,“相信我,我们真的并没有约会。”
“唉!出双入对,你今天还穿裙子呢!宜珍,你好多年没穿裙了,这证明什么?你变了,是长大了,十八岁了,应该约会了。”
“妈真是害人,年年送我裤套装,今年来了条裙,穿上去我已经觉得怪怪的,想换又怕烦,于是硬着头皮穿出来,我不想变,错不在我,是我妈弄错。”宜珍搔着头上的短发,“马戏班小丑似的,是不是?”
“不,很好看,穿裙子突出你的优点,你身材好嘛,穿长裤太可惜,怪不得甘宏泽乖乖的跟着你了!”
“翠姿你今天太可恶,我非打你不可!”宜珍扑到床上压住她,打她屁股,“其实我们四个当中,第一个约会的是你。你还叫?”
“冤枉大老爷!”翠姿哇哇叫,“我独来独往,跟谁约会?”
“林明新!”
“呸!吉利!吉利!”翠姿推开直珍喘着气,“你可以说我过去幼稚无知,但可不能乱说我和林明新约会。”
“自从那次之后,他没找你了吗?”
“还敢来?阴谋都被我揭破了,他知道我不再上当,也懒得在我身上花心机。”
“要是他真的痛改前非呢?”宜珍在翠姿手上抢了一块巧克力。
“不会啦!公鸡怎会生蛋呢?”翠姿突然一本正经,“那甘宏泽和你倒是天生一对!”
“你又发神经?我真的打你!”宜珍握起拳头做个姿势。
“翠姿这次说对了!”秋如说,“你们两个不单只志趣相投,大家都是运动家。而且性情也十分相似,两个人都大大方方,爽爽朗朗的,不拘小节。宜珍,你已十八岁了,交个男朋友,也是应该的。”
“好了,别谈了。这些事,还是由它自然发展吧!”茱莉似乎兴趣不大,“我们该到楼下唱生日歌切蛋糕。”
“好啊!”翠姿跳下床穿皮鞋,“那蛋糕既漂亮也美味!”
“你一天到晚就是吃,那么大了还像小孩子,又不害羞!”宜珍拨乱她的额前刘海,“今天不用唱歌吗?”
“你别弄我的头发嘛!”翠姿打她的手。两个人边下楼梯边说。
“头发乱了有什么关系?林明新又不欣赏。”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请假庆祝生日,你竟然来气我?”翠姿疾步跑下了楼:“甘宏泽,你快来呀!”
“喂!小鬼……”
甘宏泽由大厅走出来,“哪一位叫我?”
“我……”
“翠姿……”宜珍想追上去掩住她的口。
“对!我叫翠姿。”翠姿急急的说,“刚才宜珍向我们把供,她非常喜欢你。”
“我也喜欢她。”宏泽一点也不意外,也并没有难为情,“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第一个异性朋友,不过……”
“说下去呀!”翠姿忍不住笑催着,“别停呀!”
“我是今天才发现,她是我的异性朋友。”
“哗!”大家不约而同的叫。
宏泽看着宜珍笑,亲切而诚恳。宜珍可巴不得有人给她挖条地底隧道。_当时宜珍把翠姿恨进心窝里,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是第二天,宏泽请宜珍吃晚饭,饭后宣珍提议去听翠姿唱歌,给她捧场。
外面小客厅的电话声响,秋如由房间走出客厅。
“喂!”
“马上到二搂书房,我有事找你!”
嘀哒!电话挂断了线。
秋如放下电话,叹一口气。就算认不到声音,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文钦——石家的小霸王。
有钱人真难伺候。她母亲命好,总算找了个有钱而又心肠好的石汉通。
她到书房,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文钦坐在高背皮椅里,面色并不好看。
秋如老是想不通,她什么时候犯着他?
“你站在我面前干什么?要我替你拉椅子你才会坐下?”
秋如坐下来。
“佛烈、亚伦、尊尼都分别约会你?”
“是的。”
“你全都推了?”
“是的”
“为什么要推掉他们的约会?”
“他们不是约我吃饭、便是看戏,要嘛上的士高。我不想去!”
“你到底想去哪儿?太空?”
“去哪儿都不是问题,不过我从未和男孩子出去。我不愿意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单独在一起!”
“表示什么?你很纯情、很圣洁?看见男孩子会全身发抖。”文钦不屑地根抿嘴,“好吧!我的圣女贞德。我同意你很纯洁,但每个人总要交朋友,总要谈恋爱,都有第一次。对吧?”
“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朋友,令他们失望?”
“因为,第一次无论是交男朋友也好,谈恋爱也好,一定要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不喜欢佛烈他们?”
“不喜欢!”秋如的声音是柔的,字眼是硬的。
“全都不喜欢?他们个个都是好人,你敢说他们不是吗?”
“凡是好人就跟他交朋友,谈恋爱,那我岂非连上学的时间都没有?”
“吃顿饭、看场电影并不表示追求你,跟你谈恋爱。男女交个朋友很普通。小家种才会大惊小怪。你推三推四,派头十足。你有没有想过我因为你而受人指责?”
“指责?”秋如真是莫名其妙,“谁指责什么?”
“你向我的同学摆架子,我的同学就指责我不给他面子,三个同学都怨我。”
“我跟他们说得很清楚,我不能赴约,是因为我没有多余时间。他们也真蛮,怎能怨你?”
“就因为你!”文钦握着拳头捶桌面,“他们快要和我绝交了!”
“不会那么严重吧?”
“不会?你要他们来杀了我?”文钦气忿忿,“我们做了几年同学,是我最好的知己,就给你来拆散了。你这个人好自私,从来不为别人着想。吃饭、喝茶有什么大不了,又没人迫婚!”
“他们也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和你绝交!”
“一点小事?每一个人都有自尊心。他们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