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她还不习惯大牛的怪异脾性时,曾胡思乱想过大牛会不会是某某计程车之狼,但她很快地就将那个可笑的念头甩掉了。
“喔。”大牛没再说什么,直接穿过客厅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温桓的脸色有点僵硬,纵然他已猜测到许子臾可能是与人共赁而居,可是他没想到她的室友里竟有男性。他的心里里酸酸涩涩的,也不晓得该不该开口说话。
许子臾走进屋内,来到温桓面前,“那个……”她指指他手上提着的水桶,“给我吧。”
温桓不语地将水桶交给她,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时,心不禁猛然跳了一下。
她将水桶提回浴室内,摆回三个月来一直都在的位置。
“那桶不是酱菜吧?”他提起桶子时就怀疑了,现在刚好可以拿来当解开尴尬的开场白。他看见许子臾轻轻点头,而且还微微脸红,禁不住好奇,他又问:“那是什么?”
“呃……那个……那个桶子是我室友的……”许子臾有些莫可奈何,为伊雯的那桶衣服难为情。
“衣服?”能将衣服泡得让人一看之下以为是酱菜,了不起!
“嗯……”她小小声地回答,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们没有洗衣机,衣服向来是各洗各的,她都在家手洗自己的衣物,大牛、葳妮、伊雯则是拿去自助洗衣店里用洗衣机洗,只是,伊雯有时候心血来潮,会立下宏愿要省钱自己洗,可是常泡着、泡着,就泡了不知多久。
温桓立即做最坏的联想。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问,可他就是忍不住,“是刚刚那位进门的先生的?”他的口吻酸溜溜的。
“大牛?不,是伊雯的。”
伊雯?女的?阿弥陀佛!哈里路亚!
她还有一个女室友,他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温桓一扫颓靡的脸色,笑逐颜开地说:“原来你们是三个人合住。”
“呃……”许子臾忽然觉得自己对他说得太多了,决定就让他这么认为。
大门又响起被开启的声响,一道女声传来,“小鱼?你还没睡吧?”
“葳妮?”许子臾认出她的声音,“我刚回来。”
“快来帮我到楼下搬……咦?有男人!”
葳妮未推开纱门就看见温桓,接着又喊:“你有男人在,太好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听在许子臾耳里有多么暧昧。
葳妮?不是伊雯?
愠桓也觉得太好了,他想,原来许子臾还有一位女室友,而且他更是喜欢极了“你有男人在”这句话。
“今天农历初二,我把店里拜拜用的罐头、泡面什么的都搬回来了。”
葳妮站在纱门旁向温桓招招手,“你是小鱼的朋友?来来来,快帮我个忙,把还堆在楼下的东西都搬上来。”
“时间很晚了……”许子臾第三次提醒着相谈甚欢的葳妮和温桓。
她不断地想逐客,葳妮却不停地留客。
其实,让温桓留下喝杯茶也没什么,但是她很难不感到别扭,因为葳妮与温桓的谈话内容一直绕在她身上转。
葳妮的直言直语,让他完全清楚了他们这屋子里有哪些成员,也知道各个成员的工作地点和生活方式,特别是许子臾的。
他甚至还知道了她的出生地点、求学过程等等,许多该了解的和不该了解的事,他都已经全了解了。
许子臾突然很想拿东西敲破葳妮的头。她为自己兴起这样的念头叹了一声,她从来就不是个崇尚暴力的人啊!
她明白温桓对她有意思,只是那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不知所措。
“小鱼,你累了吧?黑眼圈都跑出来了。”葳妮看了许子臾一眼,忽然发现她很憔悴,“对喔,我都忘了你白天出意外受伤,该早点休息的。”她拍拍额头,暗骂自己的粗神经。
许子臾点点头,已疲累得差点睁不开眼。
温桓也觉得今天该到此为止了,他需要回去独处,好让情绪沉淀一番。不知明日一觉醒来,许子臾在他脑里的影像是否依旧清晰?撑着所剩不多的体力,许子臾送温桓到门口。
“你好好休息。”愠桓其实是依依不舍的。
“嗯。”许子臾点头,但分不清是应允还是打瞌睡。
“过几天我来接你去小柳那里拆线。”
她没有余力反对,又点了一次头。
“快去休息吧,再见。”温桓微笑,主动地退出大门后将门带上。
梳洗过后,许子臾躺在床上闭着眼,想起她后来没再向温桓提起赔偿的问题。她认为她应该问,但她不敢问,因为她怕他又说什么要她以身相许那种奇怪的话。
她喜欢平静的生活,也习惯得过且过的日子,当温桓像一阵旋风一样出现在她面前,之后说了些扰乱她思绪的话,让她觉得她生活的步调似乎也被扰乱了。
扰乱?她觉得生活被扰乱了?
啊,原来她不是全然无动于衷的……
“真糟糕……”她眉心微微蹙起,喃喃自语道。
不该来的,毋需去想;该来的,如何也抵挡不住。当内心出现不寻常的波动时,她通常是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
好累的一天,嗯,睡吧……
她不再想下去,很快的沉人梦乡。
骋翁翁
温桓认为自己是真的完蛋了!
当他才关上许子臾家的大门,竟已开始想念她。
他想念她弯弯的眉、朦胧的眼、娇俏的鼻、粉嫩的唇,更想念她仰起头看着他时的模样、微偏着头纳闷时的神情、笨拙却可爱的跑步姿势,还有常惹得他心头犯痒的慵懒音调……
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招来计程车,迷迷糊糊地返抵家门,迷迷糊糊地洗澡刷牙,迷迷糊糊地将自己抛在床上,也迷迷糊糊地继续想念着她。
这股强大的执迷感,令他不由得有些害怕。
他惴惴不安地想,要是他每次见到她都被她吸引一次,那他的余生不就得没完没了的天天处于不可自拔的状态中?
他习惯性地举掌抹抹脸,自言自语道:“或许就像小柳所说的,我只是一时被她迷惑罢了,只要和她多见几次面,多讲几句话,就能拨开那层障眼迷雾,还我一个正常的脑袋。”
放下手掌,温桓直盯着天花板,“不过,对象是她的话嘛……”他又想起她总是慢慢的、淡淡的、懒懒的一言一行,“其实,不可自拔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嘿嘿……”他咧嘴笑得傻气。
“睡吧,说不定明天醒来就都痊愈了。”
温桓将许子臾对他的影响视为一种病,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一种无药可医的重症……
穷日子不是每个人都能过的,至少得具备几个条件:不特别挑食、不特别爱漂亮、不特别讲究居住品质、不特别容易生病,也就是说,需要有健康的身体、强健的体魄,来抵抗营养不均衡所导致的种种小疾病。
许子臾自认具备了足以应付贫穷的几个条件,但意外引发的肢体创伤,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她一觉醒来,感到异常的饥饿,她想,原因应该是小腿受伤后失血过多,而她又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所引起的。
想起屋里有葳妮昨晚带回来的泡面及罐头,她庆幸着自己不需要拖着痛腿下楼觅食,然后再拖着痛腿爬回五楼。
这几天,三餐就靠泡面和罐头来打发吧。她如是打算。
许子臾踱到客厅,看看纱门边的室内拖鞋。伊雯、葳妮的拖鞋不在,大牛的在,表示她们还在房里,而大牛已经出门了。
趁着烧开水的空档,她进浴室盥洗,刷牙时不经意地想起,昨天有个人闯进属于她和室友们所拥有的这个空间,或者,也闯进了她心里的某一处空间?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她皱皱眉,疑惑为什么伤口会在受伤的第二天显得更痛?
伤口一痛,她脑海里原本朦胧的记忆立即转为清晰,温桓昨天离开前对她说了什么?他会来接她去柳医师那里拆线,而她……答应他了?
“哎呀,真是失策,不该答应他的。”
她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嘀咕,唇角却背叛她似的微微向上弯起。
无论前一晚多么晚人眠,温桓总是很早就起床,并准时进入公司办公室。他通常在上午与工作团队就工作企划作讨论,下午则和客户进行沟通。
温桓眼下的淡影告诉旁人他昨晚明显缺乏睡眠,可是他却神采奕奕,引得林隽和晓阳不时偷偷观察着他。
林隽几度忍不住开口询问,但都只换来温桓神秘的笑容。
他将昨晚温桓与许子臾之间发生的事对晓阳加油添醋一番。
“该不会昨晚就把人家给吞了吧?”林隽怀疑道。
“不会吧?那太离谱了,桓哥不是那种人。”她摇头表示不信。他的原则,身为堂妹的她向来清楚得很。
“嗟!你懂什么?”林隽佯装邪恶的狞笑,故意说温桓的坏话,“你都没看见后来老温盯着她时,那恶虎扑羊的意图说有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桓哥威严又多金,通常都是女人扑他吧?”晓阳想起几次晚宴时的盛况,通常以温桓女伴身份出席的她,不时遭受许多怨毒的白眼。
“你有没有搞错!”林隽心有不甘,大声疾呼,“众名媛淑女们扑的是我!”他对自己的魅力可是极具信心。
“是是是,隽哥也有很多女人扑。”晓阳笑着说。
在众名媛口耳相传中,与素来低调的温桓相较,林隽花丛浪子之名的确非常响亮。
“林隽,你得口蹄疫了?”温桓经过晓阳的办公桌前,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禁戏谑林隽两句,“要被扑杀时不用通知我,我不想看你的死相。”
“去你的,”林隽岂容自己在口头上吃亏,“你才得猪瘟!”
晓阳乘机开口问:“桓哥,对那位许小姐,你有什么打算?”她实在好奇温桓昨日失常的原因。
“我有什么打算……”温桓咧嘴一笑,表情十分开心。
“发春的男人看起来真恶心。”林隽歪嘴斜眼地奚落道。
“隽哥你别打岔啦!”晓阳拉开抽屉拿出镜子递给林隽,让他一看见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