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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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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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不能动,神志却还清醒,怕得要哭出来。不是没经过血腥场面,自己还亲自动过不少手。但,那都是在确定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她是美人,骄纵一些是应当的,只要不过分,没人会认真怪罪。
  但刚才,那分明两败俱伤不要命的打法——她看得见那丫头眸底的冷静,一个不过双十不会武功的少女,怎么会有这种狠劲?她完全确信,就算她刚才递出去的是锋利的剑刃,那丫头仍会毫不犹疑地扑过来。
  相从一击奏效,便不再理她,径自去扶殷采衣,先为他潮红的脸色吃了一惊,“殷主事?”
  不好的预感袭来——
  因她的呼唤,那双慢慢睁开的眼中,茫然的情欲之色证实了她的预感。
  糟!直觉甩开后退,青年的身躯本能追逐过来,实力相差太远,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余地就被压在了身后的床铺上。
  头重重地撞到床柱,昏沉了一刻——这一刻已足够身上的人全面侵压住她。
  沸水般的呼吸喷在颈侧,隔着单薄的春衣仿佛可以感觉到滚烫的肌理,好……热。
  为药所制的青年长睫半湿,俊秀的五官因沾染了异色而魅惑得不可思议,珠玉般的眉目也华丽起来,这么一张脸,这样的神色,当此情景,生生得勾引人要昏眩过去。
  柔软的唇不分青红皂白压下来,所到之处野火燎原般燃烧,纵然神志不清,柔韧的指掌体现出来的仍然是完美的技巧;越来越重的喘息,近在耳侧,比之春药更具催情的功效——
  相从控制不住地颤抖,呼吸急促到跟不上,心跳得要跃出胸腔,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无边无际的黑,眼睁得再大也瞧不见一丝的亮,大口喘息着,唯一能动的左手很用力很用力地伸出去——
  脖颈处一阵啃噬的微疼,指尖感觉到凉意——
  地上的宿柳还清醒着,吃力地斜眼看过去,眼见那两人纠缠着,心里气得要吐血。白费了差不多一年的工夫,甚至不惜跑到京城去,到头来全是为他人作嫁衣,白便宜了这平凡丫头,自己连边也没摸到——瞳孔惊骇地放大,她眼花了吗?这丫头——那个动作——
  砰。
  很闷的一声响。
  烛光急促闪烁跳动,那一声响过后,再没任何动静。所有的挣扎都静止,交错的喘息全停滞,寂静得有如一切都消失。“……”说不出话,麻药的效用已经全部发挥。
  咚、咚、咚——
  单调的心跳声在耳边响着,拼尽了全身力气,还是连根手指都不能移动。好恐怖,床帷里半点动静也没有,再这样静下去她要疯了——
  到她觉得心跳声已经大如擂鼓的时候,相从终于动了。
  殷采衣的身躯被掀开来,然后相从坐了起来,手里抱着刚才行凶的瓷枕。
  宿柳的角度看不见她的脸色,只瞥见——瓷枕一个角上的血迹。
  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当真下得了手!那明明也是她喜欢的人啊!
  相从的脚着了地,并拢到一起。双臂环抱住那个瓷枕,单薄的肩膀显出来。她怔了一刻,头慢慢低下去,脸埋进臂中,额头抵在瓷枕上,然后维持着那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再没了动静。
  又是寂静如死。
  “……”宿柳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那丫头,是在——哭吧?看不见表情,听不见声音,只是直觉地这么以为。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殷采衣多年闯荡,身边从来不跟什么人伺候。而这毫无根由冒出来的丫头,分明也是怀着和她们一样的心思,好容易撞上这千载良机,竟然不要,还舍得把人砸昏过去,然后自己还委屈得缩在那里哭,给天下的姐妹们知道,只怕要生生剁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丫头,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是为什么,看她现在这样子,她反而会觉得这臭丫头可怜呢?
  狠起来命都不要,哭起来却缩成一团一点声音都不会出的小丫头——殷采衣这祸水,究竟是怎么把人欺负成这样的啊。
  模糊地叹了口气,她渐渐困倦,睡了过去。
  翌日。
  最先醒过来的是殷采衣,他揉了揉眼,摸着后脑哀哀叫:“好痛。”
  相从在床边坐了一夜,身旁一有动静,差不多同时醒过来,回道:“你撞到墙了。”
  “啊?”呆了一下,他怀疑地再摸摸,“会撞出血?我好像摸到个刚结的小疤。”
  宿柳从地上悠悠转醒,麻药早在睡梦中解了,她没好气地起身道:“有什么出奇,一个小疤也嚷嚷。”
  殷采衣又呆了一下,“柳儿,你怎么睡在地上?”
  “要你管?”娇哼一声,她捶着酸痛的柳腰,“这是我的房间,我爱睡在哪里就睡哪,今晚我还要睡在屋顶上。你管得着吗?”
  殷采衣被堵得干咳:“我管不着。”小声嘀咕,“美人的起床气都这么大吗?”
  “免了免了,以后殷大公子这些好听话都说给别人听吧,别来哄我玩了。”宿柳挥挥手,“我也老实告诉你,那个人的下落我根本没去查,昨晚的话是随便瞎扯的。我又不是疯了,巴巴地赶千里去查情敌的下落。”
  殷采衣垂下了眼睫,轻笑,“你吓死我了。”
  宿柳忙别过眼去,昨晚的情景宛然再现,心中一痛。
  她叉腰,“还呆着做什么?本姑娘要梳妆了,闲杂人等闪避。”再多看他两眼,实在说不准会不会反悔。
  “如此——”殷采衣起身,含笑抱拳,“我们就告辞了。柳儿日后如有什么差遣,只管送信到我坊里,但能效劳,绝不袖手。”
  “知道了。快走快走。”
  于是一大清早,楼里起得早的人就见昨晚风光直入美人香闺的青年被毫不留情地关到了门外。
  “柳姑娘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四章 红绿院(2)
  两人在众人的感叹私语声中离去,回到客栈,又被小二的口水淹了一遍:这两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定了两间房,出去了一夜,早上倒回来了。
  “相从,你衣服换好了吗?”他轻轻敲门。
  相从应了一声,拿着包袱出来开门,眼前一黑,却是连人带包袱被卷入了温暖的胸膛里。
  “殷——殷主事?”她小声惊呼。
  肩膀一沉,是青年的下巴顿了上去,以很温柔的姿势拥抱住她,维持了一刻,听得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相从僵住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含糊地回答:“没关系。”自然知道他对昨晚的事不可能毫无印象,他不说,她便当作没有;他道了歉,她便原谅。
  腰间的手没有放开的迹象,倒是又紧了紧,听他又道:“……对不起。”
  她有些不知所措,“那是药的关系,殷主事不必放在心上。”
  殷采衣低声问:“真的不怪我吗?”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却是想也不想的。
  他呼出一口气来,放开她,恢复了明朗的笑颜,“那我们回去吧,路上不会再有杂七杂八的事情耽搁,大概还有两天的工夫就到了。”
  相从一震,抬头看他。
  殷采衣若无其事,放开了她,当先下楼,“走吧。”
  没必要什么事都说得分明啊。
  弯眉无声地笑,这么七窍通彻的丫头,看她终于露出迷茫的神情来,是件多么享受的事。
  走没多久,便听说了一个小门派被灭门的事,自然是誓门的手笔。
  事不关己,殷采衣听过便也算了,继续赶路。
  两天后,傍晚。
  将离坊坐落在扬州城西,与其他分行一样,占地都极是广泛,划分倒是简单:前厅,中院,后花圃。
  听得传报,两个人立刻奔了出来。先围着殷采衣转了两圈,穿灰衣的端正青年摸了摸下巴,“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别是畏罪潜逃吧?”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文士特地围着他多转了一圈,“好像真没少了什么,难道是暗伤?”
  “你们两个,”殷采衣似笑非笑,“要不要我脱光了验明正身?”
  灰衣青年摆摆手,“免了。先交待,你真有回去认了罪?”
  殷采衣皱了眉,“度砂,你说话几时能好听些?”
  那文士注意到一旁的相从,“这位姑娘是?”
  殷采衣啊了一声,“我都给你们两个转晕了,忘了介绍。这是三爷身边的相从。”又指向二人,“本坊的两位副坊主,度砂,那是沈忍寒。”
  相从待要行礼,度沈二人相视一眼,都已大略猜到她的身份,一齐扬手阻止,“姑娘不必多礼。”
  度砂道:“好了,你刚回来,我们也不多问了。三爷留了你一条小命就好,先去歇着吧,相从姑娘就住在你院里吗?我去吩咐人拿铺盖过去。”
  于是便先安排了相从的居所事宜,一路上殷采衣顺便大略和她说了些将离坊的情况,待她安顿好,抽身往书房而去。
  度砂果然在里面,躺在雕花靠背椅里,双腿交叉着放在书桌上,劈头就问:“那丫头你是怎么招惹来的?”
  殷采衣反手关上门,抬腿坐上靠窗边的高几,环胸道:“我没有看好那盆小杏树,三爷说是我出入青楼楚馆太过,懈怠职守。为戒下次,特地找了个人来监督我。”
  度砂瞪直了眼,“是你吃错了药还是我耳朵有问题?”
  “别看我,即墨儿就是这么和我转达的。”耸肩,“我只好带回来了。”
  度砂头痛,收回目光,“这到底什么意思?就算怀疑你有猫腻,多少眼线安插不得,偏明着把身边人塞给你,怕人不知道她别有居心不成?”揉眉心,“这么蠢的事我都做不出来,三爷发的什么疯?”
  殷采衣漫不经心地道:“谁知道,三爷的心思从来不比策公子好猜,我也懒得琢磨。倒是那丫头,太不简单。”
  “怎么说?”
  殷采衣便将自离开拂心斋起,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你——”度砂怔了一刻,直起身,信手抄起一本账簿就扔过去,气得冷笑,“你这混蛋,就好意思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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