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峰说:“偏激了吧?”
陈建说:“咱们学校一个学机械的师哥;我校庆时认识的;他毕业去了南方一家国营大厂;我俩经常在网上聊天。他跟我说;工作了才知道咱们国家的工业基础有多弱。他说他所在的工作区;从机械到配件;没一样是国产的;坏一个件;就得进口一个件;国内根本制造不出来;最关键的是;国内似乎没人着力攻关那个方向;大家都在玩命想办法从科研项目上骗经费;然后层层转包分包;层层糊弄。”
艾峰说:“工业不行?飞机、汽车、轮船不都造出来了?”
陈建说:“你说的;涉及‘市场换技术;问题;而且你口中的中国制造只是表象。国内很多技术相对密集行业;中国制造只是一个壳;里面都是外国技术;而且还是别人已经淘汰的技术;比如桑塔纳汽车技术。”
“事实上;以市场换技术的路线乃是用目的去交换手段;造成的结果是实现了别人的目的;而自己却没有掌握手段。其实;技术的交换并不取决于技术的需求者;而是决定于技术的提供者;那些一旦出现便立刻能够为资本迅速产生巨大增值效益的新技术;是能够轻易换来的吗?”
“最后的结果就是;市场让出去了;技术上依然受制于人。”
杨浩听不下去了:“大哥二哥;能说点欢乐的不?弄得我都没心情跟我家楠楠打电话了。”
正在这个时候;李裕回来了。
看见李裕进门;童超立刻从床头拿出纸和笔;笑嘻嘻凑过去:“大明星;给签个名呗”
李裕看上去挺累;平时很活跃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劲头了;跟大家说了几句;端着脸盆去水房了。
杨浩说:“他上台唱一首吧?怎么累成这样?”
陈建说:“可能是心里压力大。”
童超说:“那些开演唱会;一唱几个小时的;他们是怎么扛过来的?”
陈建说:“不能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揍。明星风光是风光;背地里谁都不容易。”
李裕从水房回来时;已经熄灯了。
李裕放好脸盆;爬上床;拍了一下床板跟边学道说:“老边;我算让你坑了。”
边学道好奇地问:“怎么了?”
李裕说:“照沈馥这么发挥下去;下一场爆出《管他什么音乐》;很有可能去北京参加动力火车巡演终点演唱会啊”
边学道问:“不好吗?”
李裕说:“不好;登台跟唱着玩不一样;很累人;我不喜欢。”
〖
第209章 你们都是坏人
听李裕喊累;陈建接话说:“累一点可以成名啊;明年咱就毕业了;真要成名了;你连工作都不用找;唱唱歌就来钱。”
李裕说:“凡事都没想的那么简单。”
艾峰说:“累点就累点吧;好歹是个机会。再说了;把自己的歌都录下来;等老的时候;放出来听;多有感觉。”
童超说:“我最近一直在构思一本自传;等我退休了;就写出来;自费出版都行;然后告诉我儿女;把书跟我一起烧了。”
杨浩问童超:“自费出书?还一起烧;有必要吗?你知道自费出书多少钱吗?”
童超说:“咋的;你意思是打印一份烧了拉倒?”
杨浩说:“你直接烧个h盘不就得了。”
童超说:“那多不庄重”
陈建说:“就是;你扔个h盘进去;知道的人知道里面是你写的书;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存的是毛片呢”
杨浩说:“那还不如直接烧本《金瓶梅》;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把封皮撕了再烧。”
童超说:“……你们都是坏人。”
艾峰看不过去了;说:“老八想法挺好的;这么好一件事怎么让你们说得这么不严肃?”
李裕说:“就是;一个个的;挺大人了;一点不成熟。”
杨浩问:“所谓的成熟;是不是懂得投别人所好?”
李裕说:“那叫世故。成熟就是像我;能看到别人的不成熟。”
杨浩叹了口气说:“完了;我就没看到不成熟的……”
这一晚;边学道始终没参与话题;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累。
一夜重生;倏忽三年多。
赚了一些钱;多认识了一些人;经济上再没有前世的压力;可是精神上却没有变得更满足、更幸福。
从温从谦的工作室脱身出来;不再拿灰色的钱;边学道少了一处隐忧。
本以为赚于净的钱可以踏实睡觉了;可是随着俱乐部越搞越大;尽管眼下太平无事;边学道心里的担忧却与日俱增。
尚动俱乐部这么拉风;被人摸清底细后;必然有人来摘桃;只是早或晚的问题。
自己该怎么样保护名下的产业呢?
再就是感情生活。
咫尺天涯的徐尚秀;远在北京的单娆;久无联络的董雪……
想来想去;边学道觉得;等过了冬天;应该着手装修“林畔人家”的房子了。
把红楼留给沈馥母女;自己搬出去住。
边学道想到沈馥的时候;沈馥也在想边学道。
晚上回到家;发现边学道不在;沈馥趁机在卫生间洗内衣。
等她洗好;想把衣物晾在浴帘后的老地方时;居然发现那里挂着几条边学道的背心、内裤。
沈馥一下就无语了。
这地方好是咋的?
之前没见边学道在这儿晾过衣服;再说书房里有独立阳台;偏偏跟自己抢这么个见不着阳光的地方于啥?
沈馥一生气;就想动手把边学道的晾衣架拿下来挂到书房阳台去。
不想洗衣服时地上溅了水;一下没站住;一把将边学道的晾衣架整个碰进了卫生间储水的大桶里。
沈馥傻眼了。
这水存了一周多了;衣服掉进去;得重新洗。
边学道好歹是自己的恩人;就这么重新挂上去;有点不厚道。
没办法;沈馥带上手套;捏着鼻子;把边学道的背心内裤重新洗了一遍。
洗完之后;沈馥又郁闷了。
她记不清边学道刚才晾衣服的顺序了。
沈馥心想:边学道一个大男生;他自己应该都记不住顺序吧
第二天边学道回家;到卫生间拿衣物;发现晾了三天的背心还是湿的。
因为上次沈馥内裤的事;边学道落下了病根;开始注意晾衣服的位置。
仔细看了一下;边学道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位置变了;内裤是湿的;这是……沈馥报复?
边学道很喜欢《公共经济学》课的教授。
教授是个小老头;个子很矮;也就l米6出头;于瘦于瘦的;头发乱蓬蓬;上课时戴一个大框眼镜;几乎挡了半张脸。
教授很有性格;上课时很少往讲台下面看;进门就上课;到点儿夹上书就走。
期间点了一次名;但教授只盯着名单念;还是不往下面看。
艾峰会一点儿口技;一个人帮寝室三个人喊到;居然无惊无险。
其实声音再怎么变;声音的位置也是固定的;艾峰知道;老头是不想较真
好多同学都觉得;这老头是个好人。
一天课上;教授从公共部门经济学;讲到了公共部门公信力;继而讲到电视里商家喜欢请外国人代言广告的问题。
教授说:有些广告请的是外国名人;有些广告根本是随便找个老外来蒙人。只要是个白皮儿金毛;拿着产品笑嘻嘻伸个大拇指;立刻显得产品可信上档次;一些中国老百姓偏偏很吃这一套。从表面上看;请外国人代言;租的是洋面孔;其实;骨子里租的是外国的公信力;因为他们对产品质量把关更严……
教授讲得正在兴头上;国贸二班一个男生手机响了。
男生看了看号码;拒绝接听。
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侧目。
男生拒绝接听。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
第一遍;教授没反应;继续讲课。
第二遍;教授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讲课。
第三遍又响;教授说话了:“给我一个你不尊重我的理由。”
也许是教授平时管的太松;没树立起足够的威信;男生很硬气地说:“我没不尊重你;我手机震动功能摔坏了。”
教授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两度:“手机摔坏了;你脑子也摔坏了?”
男生说:“我不喜欢你讲课的风格。”
教授说:“你喜不喜欢重要吗?你能听懂我在讲什么吗?”
男生不知道是刚谈恋爱降了智商;还是刚失恋攒了火气;说:“请你尊重我。”
教授问:“你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
不等男生说话;教授接着说:“你知道北京离昆仑山几里;弱水去黄河几丈么?火药除了做鞭爆;罗盘除了看风水;还有什么用处么?棉花是红的还是白的?谷子是长在树上;还是长在草上?桑间濮上如何情形;自由恋爱怎样态度?你在半夜里可忽然觉得有些羞;清早上可居然有点悔么?四斤的担;你能挑么?三里的道;你能跑么?”
大家都没想到;平时说话慢声细语的教授;训丨起人来跟连珠炮一样;又脆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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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教赚钱和教做人
面对教授的连珠炮;男生咔吧咔吧嘴;盯着教授看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么学术型的训丨斥;他实在不知道该从哪儿切入进行反驳。
边学道知道;教授说的是鲁迅一篇小短文里的话;这篇短文他读过;但完全记不准行文。想不到这个小老头不但读了;背下来了;还能随时拿出来训丨人
男生觉得没面子;很光棍地收拾东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公共经济学》教材扔在地上;开门走了。
边学道觉得男生过分了;这简直是在羞辱老师。
教授也没客气;看着男生的背影说:“看见你;我就知道这世上起码还有两个祸害。”
接着;教授扭头看向教室里的学生:“中国的教育;一不教怎么赚钱;二不教怎么做人;这个民族早早晚晚要为失败的教育付出代价。”
虽然教授说了一句很糙的话;边学道还是觉得;这个小老头是他大学四年里最好的老师之一。
因为他点出了教育最有用的两个功能:教赚钱和教做人。
边学道一直认为;凡是跟做人和赚钱没关系的课;都他妈是废话。
边学道觉得学校里老师的废话多;李裕觉得范红兵和唐涛的废话更多。
这两人受半决赛好成绩的刺激;在本来就信心爆棚的基础上;更加爆棚。
反应在工作室里;就是对沈馥和李裕的要求越来越高。
沈馥还好;毕竟是专业水准;她的一些唱法和技巧已经超出了范红兵和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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