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每每在她决定不走了同时就传到她耳中,一声急过一声闹得她没法休息,只好提腿再继续往前走。
光的源头越来越刺眼,她的眼睛睁不开,像有千斤重似的,没法掰开。
“喜儿,你到底要睡到几时,你已经昏迷一个礼拜,还不想醒来面对我吗?”
是谁在说话,这声音好熟哦!像是她非常在意的男人,但是她累得没办法集中精神,甚至才动了一下的眼皮又往下沉。
“人家昏迷七天有张好床躺,而你守了七天却连打个盹也没有,我看不用等她清醒,你已经先倒了。”
又是谁在开口?既陌生又像在哪儿听过,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谁守着谁了
谁昏迷了七天?
谁又七天没睡了?
喔!头好痛,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讲话,让她睡个好觉不成吗?她不想一边休息一边心痛,想着谁为谁彻夜不休,然后一阵心酸。
“别吵她,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没见她清醒他怎安得下心。
艾特翻个大白眼,“拜托,搞清楚是谁在吵她好不好,医生不是一再保证她没事了,是你一天吵她好几回,不让自己休息。”真是的,他想证明什么?
没染过爱情病毒的人一发作起来,是惊天地,年纪越大越难痊愈,而他是终身免疫不全,恐怕痊愈之路遥遥无期,棒打三次也打不醒。
“真的没事了吗?你瞧她一直昏睡不曾清醒,体内的残毒可能没排净。”轻握着细瘦的手,卡维尔始终不相信蓝喜儿已经完全脱离险境。
想他在海湾的坑洞找到她时,她全身冰冷几户察觉不到一丝气息,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手脚磨破满是血迹,海水已经淹到她的腰际。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去迟五分钟会是什么景况,迎接他的可能是失去生命力的她——
艾特发出一声叹息既无奈又沉重,怎么劝他才不会白费功夫。“她只是长时间未曾进食加上虚脱,你总要给她时间休养吧!”
倒了一个大家都不好受,再倒一个肯定会天下大乱,他哪有本事公司医院两头跑。好几天没抱美女的他迅速老化,起码老上十岁。
因为缺乏能源。
“七天还不够吗?光打点滴哪能康复,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卡维尔气愤又心疼地轻抚那张不再圆润的小脸。
她想起他是谁了,是那个月光下向她求婚却不懂爱情的男人。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了几分,好像哭过似的,难怪她一时认不出来。
印在心版上的容颜是如此深刻,她怎会遗忘了他呢!
“刚好减肥嘛!现在流行瘦身……好好好,你别瞪我了,再瞪下去人家也不晓得你冒了多大的险去救她。”一个呆子。
爱情呆子。
卡维尔生硬地说,似在警告他也别多嘴。“她不需要知道。”
“是呀!你情操伟大,不带任何装备就傻傻地往海里跳,也不怕海浪先把你卷到海底喂鱼虾。”当时他真被他找死的行径吓出一身冷汗。
“但我找到她了。”而且还活着。
这点艾特没话说,一切诡异得不像是真的。“你和那头笨狼一样傻气,一人一狼在大海中忽沉忽现,看得在岸上的我们都快吓死了。”
真不知道他们的勇气打哪来的,甚至毫无错误地进洞救人,那附近最少有三十几个错综复杂的坑洞,个个险要无比。
听说以前还有鲨鱼出没。
“动物的本能比人还灵敏,它不会带我游错方向的。”卡维尔感谢地眼望向一旁一大一小的两匹狼。
从他救起她开始,它们就没离开过一步,也不肯进食,比人还忠心。
“所以你被那只不知感恩的小白狼咬一口也是活该的!”猫一般的体型也敢护主,简直是活腻了。
野性难驯,不管它有没有三个月大,狼的凶狠天性不容质疑。
“它是担心我会伤害喜儿。”好狼儿,我欠你一份人情。
手臂上的狼牙印虽深,可是他反而感激它,因为若没有它在一旁守护着,也许洞里的鼠蚁会啃食她的身体,造成更难以预料的伤害。
“你还真是宽宏大量,换了我早一脚踹死……”嗯!它们听不懂人话吧?干嘛一副要咬他几口的模样。
“我决定不开放东南方的林地供游客休憩,那是它们的土地。”算是一种回报。
一说完,卡维尔感觉到小手握了他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他欣喜若狂地凝视小手主人的面庞,以严肃和谨慎的态度期待她张开明亮大眼。
只是等待了许久,她像顽皮的孩子爱恶作剧似的,眼睛眨了两三下又沉寂,直考验人的耐性,使人不知该高兴还是沮丧。
说也奇怪,就在他以为是上帝所开的恶意玩笑时,始终安静守候在一旁的父子狼突然有了动静,耳朵一竖地走近病床,低嗅几下转身走出病房,像是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就在它们离开不久,床上的人儿极其吃力地睁开嗜睡双眸,不带污垢的白是她醒来的第一印象,然后她看见一张突然放大的男性脸孔。
先是一惊;后便安心地笑了,笑容里包含着对他的爱意。
她想她会多爱他几分。
“嗨!我认识你吗?陌生人。”
好沧桑的一张脸,他八成一直守着她不曾I离去,瞧他的胡碴长得足以给鸟筑巢了。
“哼!你敢不认识你的丈夫吗?现在、马上、立刻我们结婚。”决不让她再找借口拖延。卡维尔随即吩咐一旁的艾特。
他怕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她必须接受他全天候的看管,没有商量的余地。
“什么?”她“现在”好像还是病人呐!
一室的白和消毒水的味道叫蓝喜儿不致错认身处何地,她很怀疑他有办法让她“马上”披上白纱,毕竟她虚弱得连翻身都有问题。
而且她不记得曾答应过要嫁给他,除非她在昏迷中点的头,可是这样的求婚算数吗?
她有没有资格要求“聘金”,中国人的礼俗可不能废,就要另一半岛的土地权好了,她绝对不贪心。
至少她没开出天文数字是吧!
事实证明蓝喜儿的怀疑有多可笑,言出必行的卡维尔是属于行动派的。在她醒来不到两个钟头内,医生神父和护士修女已穿上正式服饰准备证婚和观礼。
虽然是教会医院一切从简,但是新娘子该有的装备一应俱全,从头纱到新娘礼服,甚至她手中铃兰花扎成的美丽花束全无遗漏。
可是不甚美丽的新娘子却是坐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地唉声叹气,不时张望攀爬在窗沿外的牵牛花。
这算不算赶鸭子上架?她还没打算嫁人,起码条件要先谈好,以免她嫁过去吃亏,听说他有个厉害的母亲处处算计着,她能嫁得安心吗?
“请问卡维尔·麦提斯先生,你愿意娶爱情岛岛主蓝喜儿为妻吗?彼此相知相敬,爱她如己地扶持一生。”
“我愿……”
蓝喜儿出声叫停:“等一下,我几时变成爱情岛的岛主了,我怎么毫不知情?”爱情岛又在哪里?
“你名下的那片土地我申请更名为爱情岛,不得有异议。”卡维尔霸道地决定一切,示意神父继续主持婚礼。
哪有人这样的,她才是主人吧!“迷离岛有什么不好,充满神秘的味道。”
爱情岛听起来很奇怪,好像是个使人发生美妙爱情的神奇地方,似乎太夸张了。
“不吉利。”他不自在的挪挪脚跟,不希望她问得太深入。
“会吗?你这个人也相信诅咒?”现在想想应该多考虑一下,她还没立下遗嘱呢!
万一她有个不幸的话总要找个人来管理,决不能落于奸商之手。
例如正要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闭嘴,等婚礼结束后,你给我好好地睡一下,不许胡思乱想。”去他的诅咒,他不信击不垮它。
有谁见过结婚的新人是不带喜色的,一个冷峻严厉,一个愁眉苦脸,医生护土四目相对全是问号和恼怒,好像结这个婚是被逼的。
最少有一方是如此。
“咳!请问两位真的要结婚吗?要不要沟通好再请我来主婚。”主治医生一脸笑意调侃两人。
“请继续。”
“请稍待。”
神情一厉的卡维尔看向他顽固的小新娘,警告她别顽皮,有什么事等婚礼结束再说。
可是她既然是蓝家人,又继承蓝家的固执天性,想当然要造反一番,否则未免辜负蓝家以固执出名的天性。
“结婚前咱们先谈好条件,免得婚后变仇人同床异梦。”婚姻没有保存期限,所以她要一份保证书。
保证她日后权益。
“什么条件?”他几乎有点恨她了,拿婚姻当儿戏,一点也不认真。
“你不能打我……”暴力是婚姻的杀手,首先要避免。
“蓝喜儿,你在鼓励我欧妻吗?”如果她再不安分尽挑废话说。
她俏皮的吐吐舌头,佯装忏悔的可爱表情。“我要你名下那一半的岛权。”
“还有呢?”他的忍耐是有限度。
这么好说话?“还有你必须立下保证书,决不侵犯‘我的’岛权。”
“然后呢?”卡维尔的眼底已经开始冒火了。
还能要求?他几时变得大方了。“我的财产属于我私人所有,你的财产两人共有,将来离婚时要分我一半……”
“蓝喜儿——”
一阵震天的狂吼声让蓝喜儿的脖子缩了一下,她也知道自己要求的过分一些。
但有一点她绝对不能随便妥协,那就是……
“你不爱我,我们结婚以后肯定不会幸福。”她一脸委屈的垂下头,就像不快乐的新娘子。
被她激的失去耐性的卡维尔愤怒的托高她的下颚“谁说我不爱你?”
“可是你也没说爱我呀!”没说出口谁晓得他爱不爱,女人对于“爱”这个字是非常执着的。
卡维尔忽地耳根潮红,满脸局促地转过身。“我不是用行动告诉你了。”
“哪有,你不要随便诳人好不好?”她不满地发出抗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