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包好,跳到木桶里,朝外滚去。
院内的人都忙着救火,姜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几次想冲进去都被邬思道拦下。
火势越来越大,那滔滔的火焰将心头的希望化为灰烬,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浸透了姜枫的心,两行清泪在面庞上滚动,原来失去会令人这么心伤:“姐姐!”姜枫冲着漫天的大火喊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牵挂和不舍。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人大喊:“快看,那是什么东西!”话音刚落,一个大木桶就滚了出来,院内所有的人都围了过去。木桶里面先爬出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老板娘高兴道:“小宝。”伸手抱起了孩。
灵筠把孩递出去后,自己也从木桶里爬了出来,头发已被烧焦,浑身脏乎乎的,很是狼狈。
老板夫妇跪在灵筠面前,哽咽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灵筠面对这样的架势有些不知所措,忙搀起他们:“不用客气,孩没事就好。”
“姐姐。”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呼唤,灵筠扭头看见姜枫,姜枫却在这时扑进她的怀里,哭道:“姐,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灵筠一愣,要知道姜枫是孤儿,自幼在市井打混,多舛的命运练就了他钢铁般坚强的意志,自打认识他,灵筠从没见他屈服过,也没见他哭过,现在竟然扑在她怀中像个孩般哭了,若不是真的担心,定会不如此。
心中感动,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说:“好了,我不是没事了吗?不要哭了。”姜枫仰起头看着她。灵筠微笑着替他将脸上的眼泪擦干。
经过大家的齐心协力,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所幸没有伤亡,只是客栈在这场大火中付之一炬。老板赔偿了旅客的损失,大家随即散去,各寻住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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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无法无天
原本热闹的客栈随着人群的离去渐渐安静下来。
邬思道看看留下的灵筠等人,开口问道:“店家,你将银票贴身放在身上,是不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老板脸色骤变,低头不言。邬思道接着说:“店中失火,伙计立刻起来灭火,显然是经过准备的。而你身为老板却住在客房里,也真是奇怪。”
老板叹口气道:“我也是没有办法,自从得罪了他们,日日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啊!”
“可是刘家?”邬思道问。老板点了点头。
邬思道听后随即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快点离开。”
灵筠心中不解,为什么提到刘家就这么可怕,但看着邬思道一脸急切的样,也不好多问,只好听从他的安排,先行离开。
城南观音庙,灵筠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残破屋顶露出的点点星光,不禁长叹一声,她可真是命苦,连续好几天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投了客栈,想着好好睡一觉,谁知半夜客栈失火,这本来就够倒霉了,谁知还有更不顺的,她想换一家客栈投诉的,可邬思道执意不肯,非来破庙住宿,瞥了眼靠着神龛闭目养神的邬思道,摇摇头,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不知是怎么想的,有福都不享。
邬思道似乎察觉到灵筠的心思,闭着眼睛问道:“灵筠姑娘是否不明白在下为何如此?”
灵筠起身走到邬思道身边蹲下,看着他道:“正想聆听先生教诲。”
邬思道睁开眼睛,看了灵筠一会儿,见她神情诚恳,没有戏虐之色,便缓缓说道:“你没听店老板说江夏镇刘家想买他的店,他没有卖吗?”
“这跟失火有什么关系?”灵筠依旧不解。
邬思道“呵呵”笑了两声,看着灵筠,“你知道江夏镇刘家是什么来头吗?”灵筠摇摇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邬思道,听他说下去。
邬思道略顿了片刻,方才接着说:“江夏镇的第一任庄主刘老爷是顺治年间第一科的进士,也是个心地慈善的人,当今圣上第次南巡时在江夏镇住过一夜,因为欣赏江夏镇民风淳朴所以赐了匾额,钦封此地是礼仪教化之地,你想想,有了万岁的亲笔匾额,那就犹如尚方宝剑一般,等闲之人谁敢触其锋芒,再加上刘八女的姐姐嫁给了任伯安,而任伯安又是京中九爷的门人,这股势力相互扶持,可谓权势熏天啊!话到此处,你就应该明白了,刘家想买清风居,店家不肯卖,又怕刘家加害,所以搬进客房,并嘱咐店中伙计小心谨慎。事情也正如店家担心的那样,刘家意于加害,可又找不到店主一家,便性一不做二不休烧掉整间客栈。”
灵筠听后勃然大怒:“什么!这还什么礼仪教化之地,万岁爷怎么会给这种败类赐扁啊!”
邬思道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灵筠,神情颇为平静,缓缓说道:“刘老爷在世时,这里的确是一方乐土,只可惜孙不肖,变成了披着士绅外衣的强盗。”
“他们这么大胆,难道官府就不管吗?”灵筠有些难以置信。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官府为姓说话的少呀。”
灵筠在康熙身边服侍已经数年,她深知康熙是以天下姓为先的好君王,虽然邬思道说的头头是道,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康熙所看重的人会是这么不堪。天一亮他就让姜枫出门打探,顺便带些干粮上吃。
姜枫出去打探了一圈,没想到事情真的如邬思道推断的一样,刘家勾结官府出了榜,说店老板意欲夺取客人财物,放火烧店,畏罪潜逃。对于这样倒打一耙的结果,灵筠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除此之外,姜枫还带回了一个消息,皇上南巡,已经离开了北京。
灵筠猛然一拍脑袋,皇上南巡是早就定下来的事,这段时间发生了多的事,她竟把这件事给忘了,要不是姜枫带来消息,他们还傻乎乎的往京城赶呢。仔细想想,当时皇上似乎说要住海宁陈家,若要见皇上,只怕要去海宁了。
灵筠本来想当天启程去海宁的,可方如心因为伤口引起全身发热,呓语不断,不能再留在破庙了,只能冒险找间客栈先住下,等她的身体好些在赶。
邬思道替方如心把了脉,开了药,服下药后她便不再呓语,沉沉的睡了过去。冰凝在那场大火中也受了惊吓,早早被灵筠打发去休息,她则留下来照顾方如心。
房间内,烛光摇曳。
灵筠坐在床边不停地用冷帕替方如心降温,邬思道则坐在轮椅上看着灵筠忙碌,有些出神,似乎在思什么,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推着轮椅向前行了几步,轻声说道:“灵筠姑娘真不是个普通人啊!”
灵筠一愣,起身走向邬思道,不解道:“先生这话何意?灵筠不明白。”
邬思道摸摸鼻下的胡须,不温不火道:“遭逢变故,生死一瞬,可姑娘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镇定自若。”
灵筠淡淡道:“我只是胆比较大而已。”
“当初我提议寄居破庙,只是因为跟店老板在一起怕生变故,不得已而为之。可当姑娘得知江夏镇的事后,似乎有些紧张,虽然因为方姑娘迫不得已安身客栈,也只找这偏安一隅的小客栈,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灵筠听后沉默不语。
邬思道察觉到灵筠心中顾及,接着说道:“我与姑娘虽是萍水相逢,可两次得姑娘出手相助,也算患难之交,姑娘若肯相信在下,不妨实言相告,看在下能否帮上忙?当然,若姑娘心存顾忌,不愿多谈,就当邬某没说。”
灵筠看向邬思道,深邃的双眸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智慧,她与他虽说相识不久,可对他洞察世事的敏锐也十分信服,再者他对店老板的维护,也说明他是个仗义之人。
关于方如心的事,她虽然决定要带她去见皇上,可心中丝毫没底,她虽深受皇上宠爱,可毕竟是个奴才,而且祖宗家法,后宫不得干政,她也想过找到胤祥帮忙,可方苞一案是钦定的案,一着不慎,别说伸冤了,说不定还会连累胤祥,那就糟了。
左思右想没有主意,如今难得碰上邬思道这样有大智慧的人,于是也不再犹豫,便一五一十的把方如心的事讲了出来,当然关于她自己跟皇宫的关系却是只字不提,只是说她的一个老乡是十爷府的奴才,很受十爷的重用,所以想去投靠他。
邬思道静静听着,他感觉的出灵筠的话半真半假,但也没有追问,她肯把方苞的事坦然相告,已足见其诚心,至于她的事不必寻根究底,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清楚。
他思忖片刻看向灵筠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一定会帮你们想出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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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又生变故
次日一早,方如心醒了过来,邬思道开的药很有效,只一夜,方如心的脸色就红润了很多。
邬思道替方如心把过脉,微笑着对灵筠和冰凝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内热只要再服两服药就能痊愈,只是这伤口需要好好敷药,如今正值盛夏,千万要注意,如果发炎就糟了。”
冰凝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姐!姐!”姜枫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服药,神情有些紧张道:“我刚才外面回来,发现客栈门口多了很多陌生小贩,你说会不会是冲咱们来的?”
“不会吧。”灵筠有些不相信。
邬思道推着轮椅来到窗前,透过窗向外看,只见下面有几个摊贩东张西望,看来姜枫所猜不错,这些人眼神紧紧盯着客栈门口,心思根本不在生意上,确实可疑,来者不善啊!可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
扭头看向众人,眼神从几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冰凝身上,语气严肃道:“你有没有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