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枫在灵筠耳边低声介绍道:“姐姐,这位就是‘栖凤楼’老板,花妈妈。”
花妈妈?呵呵!看她那身打扮,还真像一只花大姐,只是这个姜枫着实可恶,刚来京城几天就坏了,咬着牙凑到他耳边,“你对这儿地挺熟啊!”说着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花妈妈摇晃着走到灵筠等人身边,眼睛眯成一条线,厚厚的脂粉“簌簌”往下掉,亲热的说道:“这几位公好俊俏的模样,只是眼生的很,第一次来吧,快里边请!”
看着花妈妈那副谄媚虚荣的嘴脸,灵筠心生厌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们是来看望宁蓉儿的,她在吗?”
花妈妈愣了愣神,笑着道:“巧的很,今天是蓉儿登台的日,平常可是看不到的,你没看这座无虚席的。”说着回头叫道,“春桃、轻盈有客了,快过来!”
灵筠见状忙看了姜枫一眼,姜枫上千拦住花妈妈,将一个银锭放在她手里,笑着说:“妈妈,我这几个朋友爱个清静,今天也只为宁蓉儿而来,还是烦请妈妈找个楼上雅间,让我们好好欣赏歌舞就好。”
花妈妈掂掂手上的银,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来人啊,快带几位客官上楼。”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丫头走上前领着灵筠等人就往楼上走。
二楼雅间,灵筠推开窗户,只见斜对面站着莫奕寒,似乎没想到会见到灵筠,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回头似乎说了句什么,身后穿着月白长褂的男执着酒杯的手似乎顿了一下,终是没有回头。
灵筠觉得他身后的男背影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看着莫奕寒嘴角含笑的模样,撇撇嘴,男人似乎都喜欢来这种烟花之地,连大名鼎鼎的雪医都不例外。
“啪”关上窗户,灵筠转身对着姜枫嘱咐道:“你留下来照顾玉婉,我去办事。”
“你要上哪?”不等玉婉问完,灵筠便打开房门,弓着身,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按照和保泰的约定,灵筠来到宁蓉儿的房间,一见面灵筠就开始脱衣服,边脱边说:“保泰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时间差不多了,快穿上我的衣服走吧。”
宁蓉儿看着动作麻利的灵筠,心中有些犹豫,前几日保泰已经告诉她,想在她生辰当日带她出去游湖,谁知当天正是年一的花魁甄选,花妈妈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出去,无可奈何之下便想出这李代桃僵之际,由灵筠代她参加甄选,她则和保泰去游湖。
“灵筠,要不算了吧,我实在是担心……”宁蓉儿欲言又止。
灵筠这时已经把男装脱下来了,看着紧缩双眉的宁蓉儿,打趣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我丢掉你花魁的宝座?”
“不是……”
不等宁蓉儿说完,灵筠举起衣服扔进宁蓉儿的怀里,“不是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面纱一遮,谁知道我是谁啊,快换衣服吧,别让保泰等急了。”
宁蓉儿不再犹豫,上前握住灵筠的手,感激道:“谢谢你。”
灵筠冲着她呵呵一笑。
宁蓉儿平安离去,灵筠孤身一人呆在房里,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描眉打扮。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菱花镜里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头上凤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眉型若柳,眼角上挑,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香腮微微泛红,双唇娇艳欲滴,起身换衣,上身穿粉白蝴蝶紧身袍袖上衣,下身着逶迤拖地粉红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镜中的自己一改往日清新淡雅的装扮,显的体态修长,分外妖娆,一颦一笑间媚意荡然,勾人心魄。
透过门缝,瞧着外面人头涌动,再看大厅,花妈妈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云顶檀木做粱,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凿地为莲,朵朵雕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一阵悠悠的丝竹声穿透了夜幕,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灵筠知道,该她上场了,缓缓蒙上青纱,莲步轻移的走上台来。
大厅中间是一个直径六尺,铺着软纨蚕冰簟的沉香木圆台,灵筠双足踏上的瞬间,四周的鲛绡宝罗帐平地升起,将她围在帐中,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云山幻海一般,忽然,大厅内所有灯火瞬间熄灭,唯一的光亮便是圆台正上方的夜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灵筠穿了一袭粉白衣裙,腰间系着的穿花蝴蝶五彩丝罗带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纤腰本就堪握,在宽大的衣裙和袍袖衬托下,更是显得娇弱可怜。
在悠扬的丝竹声中,灵筠猛然将广袖甩出,长长的衣袖若灵蛇般盘旋舞动于空中。衣袖白色折缝中用各色彩线绣着蝴蝶,如今随着折缝开合,“彩蝶”忽隐忽现,变幻莫测。
她的长袖随着丝竹声的高低徐徐在身周舞动,或飞扬,或垂拂,或卷绕,或翘起,凌空飘逸,千变万化。她的身,或前俯,或后仰,或左摇,或右折。她的腰,或舒,或展,或弯,或曲,一束盈盈堪握的纤腰,柔若无骨,曼妙生姿。
渐渐的灵筠的身在“蝴蝶”的环绕中,缓缓向花丛中坠落,丝竹声呜咽而逝,长袖垂落,灵筠团身落在了铺开的裙椐上。
五彩斑斓的“彩蝶”,色彩缤纷的“鲜花”都刹那消失,天地间的一切绚烂迷乱又变成了素白空无,只一个面若桃花,娇喘微微的纤弱女静静卧于洁白中。
四周鲛绡帐落,脸上轻纱飘落,惊艳全场,灵筠看着满堂惊艳的目光,心里没有欣喜,没有庆幸,这曲折腰舞她练了好久,本来想在胤祥生日时跳给她看的,哎,算了,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好歹今天成全了保泰和宁蓉儿,也算值得。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一个轻薄的男声撕破喧闹在人群中响起,只见那人缓缓走上台,不待灵筠反应过来,便将她揽进怀中,深深嗅了口气,“好香啊。”抬手轻轻抚摸灵筠的面颊,“美人,春闺寂寞,本少爷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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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离园园主
无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灵筠惊诧的看着眼前的男,竟是熟人,眼前这位正是貌似雅,实则是衣冠禽兽,并跟她有着深仇大恨的常宁贝勒。
姜枫在楼上看到这一幕,她是知道保泰计划的,自然也知道台下舞惊四座的不是宁蓉儿,而是灵筠,眼见她被人轻薄,哪能容忍,飞一般的跑下楼,跳到台上,推开常宁,拽回灵筠,“窈窕淑女,君好逑,美人又岂能你一人独享?”
常宁被推得一愣,京城里还真没敢跟他叫板的人,上上下下把姜枫打量一番,他知道姜枫是胤祥的门客,福清格格的义弟,如今又进了西山锐健营,虽说只是个大头兵,可京城谁都知道晋升最快的就是西山锐健营了,他也算的上跟达官显贵沾边了。
若换成别人或许会给姜枫分薄面,可常宁是京城有名的霸王,仗着有额娘给撑腰,就是闹到皇上那也不怕,上前两步,头一仰,斜眼瞅着姜枫,“真是笑话,还淑女,姜枫,你有病吧!不就是个婊嘛,你找淑女还找到妓院里来了,大家看看,他来妓院里找淑女,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身后跟着常宁的跟班们随即开始起哄,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朝灵筠投来鄙视的目光,姜枫哪里允许别人如此欺侮灵筠,上前就想动手,灵筠定然不会让他这么做,常宁的身份,姜枫是打不得了,若真是动了手,光是冒犯皇亲这一条就够姜枫受的。
常宁不屑的看了气呼呼的姜枫一眼,侧身看向灵筠,只一眼便觉得心痒难耐,指着灵筠高声叫道:“老鸨,我要替她赎身,说个价吧!”
花妈妈立刻跑上高台,从灵筠面纱滑落的一瞬间她就知道宁蓉儿跑了,心里那个气啊,今日花魁甄选,栖凤楼却换了人,明日还不知有多少饥荒要打呢,心里正犯愁呢,常宁又嚷嚷着要赎身,一时间更觉头大。
慢悠悠晃到常宁身边,看了看灵筠,声若蚊蝇道:“这个恐怕不行。”
常宁眉毛一挑,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在花妈妈眼前晃了晃,“为什么不行?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花妈妈看着黄澄澄的金,说不动心是假的,可在想要也不能把个陌生女人给卖了,吞吞口水,好不容易把黏在金上的眼睛挪开,“不行啊,不是钱的事,这姑娘不是宁蓉儿。”
不是?常宁有些诧异,向前走了两步盯着灵筠的脸仔细观看,还真不是?只是这女似乎在哪见过?怎么这么眼熟呢?常宁与灵筠只见过两面,然后灵筠就进了雍王府,随后又进了宫,所以常宁只是觉得眼熟,而没有认出灵筠。
常宁看着灵筠,越看越喜欢,此时色迷心窍的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仗着自己的身份,笑呵呵道:“不管是谁,既然进了栖凤楼那就是风尘中人,本少爷喜欢,来人!给本少爷带走!”说着一挥手,身后的跟班蜂拥而至。
“你们想干什么?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姜枫挡在灵筠身前,一步步向后退,面对渐渐靠近的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灵筠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常宁,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常宁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实在不行就说出身份,大不了把事情闹大。
“住手!”
一个轻柔却坚毅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声音虽说不大却盖过了室内的喧哗,所有人的目光再刹那间全都投向来人。
从二楼雅间拐角处缓缓走下来一个男人,一身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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