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曋七与雅子俊化作石雕。
红衣男子又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山洞之中,只觉鬼魅得很。
雅子俊还未从震惊中晃过神来,只是心底说不出的恶心,那句“他奶奶”的话,被曋七一个眼神过来噎了回去,那眼神里还透着无限意味,似是把他方才劝她的话全都说与他听。
那厢雅子俊还在恶心着,曋七忙不迭赔笑道:“大姐,既然你看中的是他,那便把我放了吧,反正留我在这里也无用,把我放了我还可以给你们成亲搭把手呢。”
“成、成亲?!”雅子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终究是忍不住气,便撒开嘴道:“他奶奶的你个娘娘腔,识相的快把大爷放了!你知道大爷是谁吗,区区一介山贼,也敢把邪念动到你大爷我的头上,快点给我们松绑,大爷尚且可以既往不咎!”
当雅子俊说出“娘娘腔”三个字的时候,曋七明显察觉到红衣男子眉头紧蹙,一股戾气只差被爆发,心头忙念着阿弥陀佛,坏了坏了,她这趟出门真的没瞧黄道吉日,遇上雅子俊也就罢了,又碰上了诡异的男子,要找到青夜谈何容易啊。
但见那红衣男子轻哼一声,却没有发火,搔首踱步走到他们二人中间,微微侧头,唇畔勾起一个弧度,不协调的五官叫人看得有些发怵,“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我也知道放了你们,你们绝不会对我既往不咎的。”
雅子俊狐疑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们是谁?”
曋七接话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和你一般见……”
红衣男子侧头眯眼看着曋七,曋七一个激灵,“识”未脱口,立刻收住,“……一般见人就抓。”
红衣男子笑容一敛,踱步又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曋七与雅子俊,缓声道:“倘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曋七与雅子俊对视一眼,都摸不着头脑。
红衣男子忽的叱呵一声,洞内莫名刮起大风,与在山腹刮起的无名风一模一样,吹得曋七与雅子俊睁不开眼,片刻后大风停歇,二人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形状如鹤,但只有一只脚,红色的斑纹和青色的身子而有一张白嘴巴的大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曋七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难怪红衣男子一身通红,而眼睛却是宝蓝色的,原来是来自与他的真身。
雅子俊同样吃惊地看着红衣男子变成的大鸟,赞叹道:“火鸦。”
大鸟怒喝一声,喷出了大火,穿过曋七与雅子俊的中间,打向山洞外,稻草霹雳巴拉就烧着了,大鸟傲然看了一眼雅子俊,却不想雅子俊眼睛发着精光,赞叹道:“还是个会喷火的鸦。”
大鸟幻化回红衣男子,美眸怒视着雅子俊,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毕方。”
雅子俊瞬间收起赞叹,暴躁道:“你果然是禽兽之一,快放了大爷,不然大爷要你好受!不对,你放大爷也要你好受!快放了我,还有另一只禽兽呢?在哪里快叫他出来,大爷呃……”
雅子俊还没聒噪完,就被毕方一掌打昏,不省人事。
毕方斜睨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看,“人长得挺俊俏,怎么这么多话。”
曋七更加一语不发,生怕毕方也来一掌把自己弄昏了。
毕方这才转身走到曋七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曋七,看到最后,竟有一丝痴迷,“这张脸生得真是好啊。”
曋七被看得有些心慌,见毕方伸手抚上她的脸,惯性地想要躲开,却在一瞬间察觉到了什么,没有躲开毕方的手。
毕方一边摸着,一边轻呢道:“这皮肤更是不错,柔嫩白皙,我倒是还没尝过用女仙的皮囊,你的这副一点瑕疵也没有,倒省了我挑五官的功夫。”
曋七听得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难怪她第一眼见到毕方,就觉得他样貌虽好看,却总觉得怪怪的,何况以他本身的兽身,再如何修炼,也不可能这么快修炼成人型,震惊之余,又见毕方痴迷得看着她的脸竟有些呆了,收了收神,缓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浑身上下没个疤痕,仙体不比凡胎,如果耗了你那么多气力,拿了副有瑕疵的皮囊岂不可惜,换做是我,就在下手前看仔细了。”
毕方收回心思,拿眼瞧了下曋七,目光尽是戾气,“你最好不要和我耍心思。”
“你瞧我这点仙力,如何与你斗智斗勇……”曋七哽了口唾沫,“你的五官,真的都不是你的?”
毕方把曋七的胆小懦弱尽收眼底,冷哼一声,“是又如何,谁规定妖兽幻化成人型就要潜心修炼千年,而且雄雌由本身而定,我偏不,正好我看上了你的仙友,就扒了你的皮,算是你给我们成亲的贺礼吧,也好让我真正成为一个女人。”
说罢,就凑近曋七,作势就要将她身上的衣裳褪去,不想才揪到衣领,曋七就解开了绳索,一掌朝毕方打去。
毕方猝不提防,着实受了一掌,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盯着挣脱捆仙绳的曋七,“怎么可能!”
捆仙绳是专门用来抓仙人的,仙力越大,捆仙绳锁得越紧,同样的道理,毕方是妖兽,他越是靠近捆仙绳,捆仙绳的威力越小,这也是为什么当毕方的手触到曋七的脸时,曋七没有躲开的原因,还引毕方靠得更近。
当然,曋七没工夫和毕方说这些,赶忙凑到雅子俊身边,用学堂上夫子教的咒语替雅子俊解开捆仙绳,捆仙绳是无法由被捆着的仙家解开的,因为无论是施咒还是运用仙术,都会让捆仙绳捆得更紧。
待帮雅子俊解开捆仙绳,曋七就试着叫醒雅子俊,谁想雅子俊沉沉昏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连掐人中都不顶用,曋七只好扶起雅子俊往洞外跑去,谁想毕方飞身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更恼火得给了曋七一掌。
曋七扶着雅子俊仓促闪躲,对方却火力全开,誓要扒了她的皮,娶了她的仙友,曋七只好把雅子俊丢在一旁,双掌运功,齐齐朝毕方打去。
尽管毕方吃了仙丹,然终究是妖兽,曋七的内力已有两千多年,期间虽偷懒,却也还算被曋渊逼得勤勤恳恳练了些功夫,所以二者相对,谁也没有占得上风,却是打成了平手。
忽然毕方似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一喜,看向曋七的目光里多了挑衅,声音朝后道:“你总算回来了,快来帮我杀了这女仙,我要她的皮囊……”
话音还未落,洞外就飞进一个身影,快得叫人还没瞧仔细,一道光就打了出来,却是对着毕方。
毕方一个不备,被打倒在一旁,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几乎不敢相信地转头往身后看去,竟整个人震惊在了原地,继而面色狠厉地道:“竟然是你!”
曋七看清来人后,也同样呆在了原地,继而却是眉开眼笑。
片刻,洞外又飞入一个白色身影,来人白玉青冠,玉树临风,正是风华。
而方才先风华一步进洞,又打伤毕方的,便是一身紫衣清冷的青夜。
作者有话要说:
☆、困兽之斗(三)
青夜见到曋七,面色有一瞬愣住,随即又成素日里千年不变的清淡面孔,可身后的风华不似青夜这般淡定,他瞧见曋七,惊讶得不可方物,“曋家妹子,你怎么在这里?难怪方才在洞外青夜就察觉不对劲立刻飞了进来,原来是察觉到有仙气啊。”
曋七摸了摸鼻子,“我是来……来陪他的。”因有些许外人在,曋七不好对青夜推心置腹地表达她的情感,隧随手一指,把由头推到昏迷的雅子俊身上。
风华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个仙家,待他仔细看来,微微惊呼:“怎么是他?”忙过去扶了起来,就这样给雅子俊渡了些仙气。
毕方自修炼至今,还从未受过冷落,更别提是被一干仙人冷落,不禁面色阴郁,青筋暴起,却奈何先后受了伤,尤其是后头青夜的一掌,可是叫他不明白的是,他明明闻到了狰的气息,为何进来的会是青夜和风华?他知道他们会隐藏仙气,但是狰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绝不可能单凭模仿就可以如此真实。
有不甘,有愤恨,毕方扬着那张拼凑而来的面容,抬头恶狠狠地对青夜道:“告诉我,你们怎么会有狰的气息?”
曋七也是不明所以,她方才分明闻到的气味是妖气,怎么进来的却是青夜与风华二人,也洗耳恭听着青夜的回答,大抵应是他们想了什么计策学了那狰的气息。
然而青夜的回答大出他们的意料,实则青夜也没有回答,只是轻睨了眼风华,风华晓得意思,抽了只手出来,从衣袖中像是抖垃圾一样抖出一个用布包住的东西,丢在了地上,然后面色才大松下来,惬意地给雅子俊渡气。
曋七凑近一看,顿时一怔,散落在布外的,是一条长长的尾巴,像豹尾一般,叫人瞧着慎得慌。
毕方一见是自己同伴狰的尾巴,又惊又气,脸色煞白,恨不得此刻扑上去生吞了青夜和风华,却没有动静,而是按着胸口,强忍住阴郁道:“你竟然为了能进山洞抓住我,把狰的尾巴砍断了!”
他是了解自己这位同伴的,狰化身作女子,若非万不得已决计不会化出真身,只怕是逃命时不得已,才牺牲了条尾巴,却被他们捡了去,以狰爱美如命的性子,只怕这时候在哪里兽性大发地吃人,误了回洞的时间。
“这倒是个好主意。”青夜轻飘飘地说着,“好在我劝你带着。”
这话,青夜是对风华说的。
风华似也在隐忍,闭眼微愤道:“这等妖物为何不放你袖中。”
青夜诚实道:“我嫌脏。”
风华:“……”
曋七:“……”
毕方怒,“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恐吓我抓我回天庭么?告诉你们,不说我现在是受了尔等的偷袭方由着你们这般放肆,单说狰要是回来没见到我,也是会将我救出的。”
虽说毕方这话有些狂妄,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狂妄。
他二人的妖力确实不弱,方才若非青夜及时赶到,加上曋七用计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