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地咬着牙,她轻颤着眼睫缓缓朝声息发出的方向看去,竟见窗棂前蓦地闪过了一道白影。随之而来的,便是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只觉这抹令人头皮发麻地哭泣声愈来愈近,便是刹那间,一名身着白裙,披头散发的女子出现在了温敏彤的视线中。
霎时,她在缓缓转过头后,竟是以扭曲
的姿势朝着温敏彤徐徐爬来。这女子幽幽抬起的面上,是惨白森然的脸,以及流着血泪的双眼。
瞬觉一股热血轰然冲向头顶,温敏彤瞪着惊恐的双眸,张合着嘴正欲呼喊时,内殿忽的响起了一抹尖利的惊叫,“啊!有鬼!”
教这道惊呼破开死寂,她侧目一看,返回内殿的柳儿已是颤抖着身子蜷至了帐幔后,而她手中的火烛亦是掉落在地,摔成了两断。
顷刻间,殿外又陆续传来了大大小小的惊叫声,以至整个兰陵殿都陷入了无际的恐慌之中。
不消片刻,便有手执火把的禁军齐齐出动,开始在院落内四处搜寻,而数名宫人也急急赶至了内殿。
正待温敏彤几欲崩溃地看着这名女鬼要伸手攀上自己的床榻时,她竟忽的一下消失不见,全无踪迹。
被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的柳儿扶靠上了床栏,温敏彤急促呼吸的同时,将内殿缓缓打量了一番。
待她目光划至某处时,眼瞳已是倏地一缩。那柜阁的前方,真真切切地印着一只血手印,而女鬼爬行过的地面上,还透着一道猩红的血痕。
将心中的恐慌重重压下,温敏彤接过婢女奉上的茶水轻饮了一口。那暖暖入喉的热流,让她的心绪终是稍稍平和了些许,可她眉心锁住的弧度,却是愈发紧致。
“将殿内所有的摆件都给本宫换掉。”
方才的事,让她预感到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看来,她须得让皓儿快些成婚才好。
转眸看向殿内惊魂未定的宫人们,温敏彤沉声道,“今夜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
翌日。
携了秋荷与玉岑缓步行在宫中的花树小道上,东陵馥沿路而过时,都见不少宫女在一旁窃窃低语。
“哎呀,吓死人了,昨夜皇后娘娘宫里闹鬼,你知道吗?”一名身形娇小的宫女,眸色惶恐地看了眼四周后,便朝与自己同在一块大石上小憩的丰腴宫女,轻声问道。
“骗人的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是不是看错了?”丰腴宫女微挑了眉,一脸质疑。
“绝不会错,那女鬼双眼淌血,模样极是可怕。”见她似有不信的模样,娇小宫女皱眉道,“是真的,大家都看到了。不信你遇到阿花时,可以问问她,她也看到了。”
听这女子说得如此玄乎,丰腴宫女倒也认真了起来,“那除了女鬼,你们还看到什么?”
将身子轻倚向她,娇小宫女颇为惊惧的开口道,“我告诉你,那女鬼还在柜阁上留下了血手印。所以,皇后娘娘让宫人将殿内的所有物件都搬了出去,全数换掉。”
“这得多晦气啊。”
听闻二人的私语,东陵馥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眸看向一旁的秋荷,她问道,“你可知母后宫中人丢弃的物件摆设在哪?”
“奴婢记得是在月牙湖附近。”
微一颔首,东陵馥便道,“我们去看看。”
闻言,玉岑却是急急皱眉道,“公主,我们去看那个做什么,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怕的话,那就我和秋荷去好了。”说着,东陵馥已加快了脚步。
见二人已丢下她走到了前面,玉岑咬牙追了上去,“等等我。”
片刻后,待几人来到摆放兰陵殿物件的湖畔时,东陵馥一眼便瞧见了那个传说中印有血手印的柜阁。
几步行至柜阁前蹲下身子,她小心翼翼地以指尖抹了点干涸地血迹放在鼻端轻嗅。静凝几许后,她将目光落向了一旁被丢弃的香炉。
一手拾捡过香炉,东陵馥将炉盖揭开闻了闻后,又拈了一小把香灰在手中细细观察。
半晌,待她确定心中的想法后,便徐徐站了起身,朝二人道,“我怀疑这场闹鬼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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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兰宝37,1581****503,1536****570的月票,莹儿cri的花花,浅草茉莉的三张月票。 终是将辗转在心底的话语说了出来,东陵馥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皇叔究竟是哪般神色。
此刻,眼中的湿热与鼻尖的酸楚让她将头已是压得更低,而皇叔的沉默不语,使她紧绷的心弦更是揪扯到了极致。
原来,她最害怕的,是自己在他心上可有可无。
腕间猛地传来一阵裂骨般的疼痛,待东陵馥瞥见皇叔锁在自己手腕的大掌时,心中倏然一惊。
轻转眼眸,她抬头迎上了皇叔凌厉肃冷的眸光崾。
“你不想待在摄政王府,回宫住一段时日也好。”
扬手轻抚上她额间垂下的柔柔发丝,东陵晟的嗓音却寒凉如雪,“但是,鱼儿你要记住,从本王要了你的那刻开始,就已注定纠缠一生。躏”
“分开的话,不是你说了,就能作数。”
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东陵晟蓦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身离去。
怔怔地看着这个身着玄色蟒袍的男人消失在厢房中,静立在原地的东陵馥早已教濛濛水雾迷了双眼。
许是因了皇叔又一次轻唤她鱼儿,许是听他说出注定纠缠一生,亦或是全部。
伸手触及湿凉双眼的一瞬,东陵馥才惊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觉得不属于自己的,没有信心做到的,不想勉强别人的,总想一概说算了,算了吧。
却总还是为了那句算了,算不清,也算不了。
其实,她并不想真的与皇叔之间就这样算了。
而如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清算二人之间的种种。
当秋荷再度进入厢房时,东陵馥已裹着锦被躺在了床榻上。忽闻这女子微微叹气的声息,她轻垂着眼眸不言不语,直至秋荷将圆桌收拾一番后悄悄地退出了厢房。
听着木门轻掩而上的微响,东陵馥的小腹处已有闷痛之感隐隐传来,或许汤药开始起作用了吧。
轻合上双眼,她虽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小生命一寸一寸地从她体内流逝,可眼梢的泪却翻涌不止,越淌越多。
就这样被泪水湮没着蜷卧在床榻,东陵馥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
翌日。
轻动着指尖抚上凝满泪痕的枕畔,待东陵馥悠悠张开双眸时,那漫天暖阳已斜斜地耀进了精致的雕花窗棂。
她居然在苦痛酸楚的等待中睡了一夜。
思及昨日种种,东陵馥迟疑了片刻后,将小手缓缓探向了垫在床榻上的褥子。
见并未触及到任何湿朝之感,她不禁疑惑的掀开锦被,坐了起身。
此刻,她的肚腹并无任何不适之状,且单裤与床褥都是干净如新的模样,毫无半点鲜血痕迹。
怎么会这样?
她昨天不是喝了秋荷煎的药吗?难道是药量不够,不足以堕掉腹中的孩子吗?
目光落向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东陵馥的鼻尖莫名的染上了一抹微酸之意。轻咬着唇瓣将心绪平复了些许后,她开口唤了已候在门口的玉岑。
忙推开木门走了进来,玉岑浅笑吟吟地将盥洗银盆放至圆桌上后,便来到了床榻前替她穿戴衣裳,“公主昨日那么早就睡下了,都没吃什么东西。奴婢已煮好了公主爱吃的红豆粥,一会就去给你端来。”
“好,秋荷呢?”淡笑着应了她的话语,东陵馥开口问道。
“她去喂马了。”
一眼环过房内的各数摆件,东陵馥又道,“一会她回来了,你就与她一道将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我们今日回宫。”
玉岑点头应语着,便伺候这女子去到了圆桌旁洗漱。
许久,待一切都打理收拾完毕后,东陵馥便让这两个丫头将她的行装搬到了马车上。
王府门口,楚瑶与青芜已站在车旁朝她相送。
“馥儿,你此去回宫后,我们怕是得要好一阵子才能再见了。”看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女子,楚瑶又道,“你可要多多保重身子。”
“会的,皇婶也要多多保重。”东陵馥微微一笑,便瞥向了一旁的青芜。
并未同她言语什么,这女子只是浅笑示礼后,便在玉岑的搀扶下转身上了马车。
“你们几人,一路护送公主回宫。”转眸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王府护卫,楚瑶吩咐道。
“是,王妃。”几人朝她一拘,便随在了东陵馥的马车后。
*****
乘着马车行在回宫的路上,东陵馥静靠在马车一侧,眉眼淡淡地看着窗外幕幕而过的景致,却不见那高宏楼宇,琳琅店肆倒映入她眼瞳。
此刻,她心中盘恒的尽是早上起来后发现的异常状况。只觉心间的疑惑越来越浓,她转眸看向坐与自己对面的秋荷,暗示着问道,“你昨日煎药时,可是三碗水煎成的一碗药?”
“是的,奴婢一切都是按公主的吩咐来做的。”秋荷点头应声。
闻言,东陵馥却是轻凝着眉再度陷入了沉思中。
那堕胎药是自己亲眼看着郎中抓的,应该不会有错,究竟是谁偷偷调换了她的药?
随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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