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叹,她又道,“可他偏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父母就连同着我的父亲也在为他的终身大事着急,可他硬说缘分未到。”
瞥了眼眉目淡然的东陵晟,东陵馥笑言道,“不知子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静静思疑了一番,狄彦应道,“能够聊得上话题,不拘小节,不似深闺女子那般娇惯便好。”听他如此一说,众人皆明白这所道的,就是那东陵馥。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内容,楚瑶甚是满意。看了眼一旁不曾言语的东陵晟,她觉得这男人亦是乐见其成。
若是能撮合云萝与狄彦在一起,拉拢云萝,那便能为她所用。
席间,东陵馥便也不在扭捏,不管东陵晟是否在意,她只是恣意的享受着宴席中的一切。
*****
宴席结束后,东陵馥便应了邀约同狄彦一道出了王府。
一路随他行在灯火玲珑的街市上,东陵馥一面探看着街边的琳琅店铺与飞檐玉宇,一面轻笑道,“我还从不知,原来帝都的夜,也是这般繁盛风华。”
“馥儿是因甚少出宫,所以才会如此惊叹。”眸光落向身旁满目光耀的女子,狄彦微微一笑。
正待二人如此说着时,前方忽的出现了几支舞狮,舞龙的盛大队伍,那四周驻足的行人与孩童更是将道路堵得几乎无法通过。
听闻响彻云天的号角锣鼓声,东陵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处灯火通明的热闹,不禁问道,“这里每夜都会有这样欢庆的场面吗?”
“自然不是,因为今日是夏历七月初七。”狄彦凝着远处的喧闹,忽然瞥向了她,“想去放花灯吗?”
一听“花灯”二字,东陵馥便颇为讶异的问道,“七月初七,今天是情。人节吗?”
狄彦听闻,便是有些新奇的问道,“馥儿自小在皇宫深居,竟也知道民间的习俗节庆?”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今天是鹊桥会节日。据说是因人们怕牛郎看不清夜暗的鹊桥,便在人间河流放灯,让牛郎认清道路能快些与织女相会。走,我们去看看!”
言语间,东陵馥已追逐着长长的队伍朝着河畔而去,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
见这女子如此激动,狄彦微微一笑便跟了上去,并带着她去小贩处挑选了两只做工精美的荷花灯。
一路随着汹涌的人潮来到帝都的居延河畔,东陵馥满目皆是拿着花灯祈福许愿之人。他们当中,或是父母带着孩子,或是恋人相依相偎。
而那长长地河流间,已由数只飘摇在河面上的花灯聚散离合成了一条灼人眉眼的玉色锦带。月夜中,它们星星点点,芒芒而耀。
踏着河畔纷繁的脚印,东陵馥与狄彦一道择了处人烟较少的位置。
接过男子手中的火折子,东陵馥小心翼翼地将花灯点亮后,却没有即刻放入河中。
看着女子静凝花灯的专注模样,看着她教烛光映成橘暖色的明媚脸庞,狄彦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放?有心事?”
凝着手中已然点亮的荷花灯,东陵馥摇头轻笑道,“子墨,我给你说个故事可好?”
言语间,她已蹲下了身子,荷花灯却依然在手中,“传说,有一只美丽的雪狐,因受伤而为一名农夫所救。贫穷的农夫无钱娶妻,便与这雪狐相伴数年。”
“但有一日,厄运降临。山下的财主得知农夫有一只珍稀的雪狐,便想要拿它的皮毛来做裘袄。得知消息的农夫不忍它被杀害,便放走了它。可这雪狐却寻着农夫的气味找了回来,但发现他已死在了财主的刺刀下。”
“那接下来如何?莫不是雪狐医治并救活了农夫?”狄彦微扬了眉,问道。
并未回答这男子的问语,东陵馥继续道,“十八年后,雪狐有了幻化人形的能力。她变作了一名美丽的少女,每日在山间只为等待一人出现。”
“后来,她终是遇上了财主的儿子,并以美人计勾。引了他,使得他爱上了自己。财主的儿子对她极为迷恋,一心想要娶她
为妻。“
“原本,财主并不答应他娶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后因儿子执念太深,他也不得不允了这门婚事。”
看着手中忽明忽暗的烛火,她又道,“二人成亲之后,雪狐白天是美丽善良的少妇,夜晚却是杀人剜心的妖怪。自她嫁入财主家后,杀人的事便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直到有一日,这件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在听闻此事后,决意亲临镇上,彻查此事。可在他微服巡访的日子里,也结识了美丽的雪狐,并深深迷恋。”
“打听到这女子是财主家的儿媳,皇帝以万两黄金作为补偿,欲召雪狐进宫为妃。得知此事的财主儿子万万不舍她进宫,便要闹到皇上那里去,却被雪狐劝住。”
“雪狐告诉他,自己很爱他,唯有她入了宫,才可保一家平安。”
忽的顿住话语,东陵馥转眸看向正专注地听自己诉说的男子,问道,“你猜,这故事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微微思疑了片刻,狄彦应道,“雪狐聪明的利用了皇帝杀了财主的儿子,替农夫报了仇。”
闻言,东陵馥轻笑,“没错,雪狐也以为只要杀了财主的儿子,让财主痛苦一生,便能为农夫报仇。但人总是这样,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永远猜不到结局。”
“自雪狐入宫后,财主的儿子夜夜以酒度日,思念成疾。终有一日,他只身去到皇宫,想要救出雪狐,却被皇帝斩首示众。”
“那夜,他的头颅被高挂在城门上,而雪狐却在去偷偷看他最后一眼时,轻声道,你莫要怪我,要怪便只能怪你是财主的儿子。”
“因雪狐做了太多伤害凡人之事,当晚她便被一名道士毁了肉身,散了魂魄打入轮回,让它也去体味世间的生老病死。”
听完这番话语,狄彦不禁感叹道,“雪狐至真至诚,却也逃不开这样的宿命结局。”
东陵馥浅浅一笑,继续道,“在忘川河畔的三生石上,雪狐看到了前世今生,并与财主的儿子再度相遇。原来,财主的儿子便是当年救她的农夫的转世,却被她认作了仇家杀害。”
瞥了眼狄彦满目惊异的神色,东陵馥放下了手中的荷花灯,凝声道,“一步错,步步错。若一开始就是错误,又如何能得到最美的结局。”
“愿能给真心相爱的人一次回头的机会,或许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那自己的爱情,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误呢?
看着远离指尖的盈柔花灯渐渐没入那一片炫影迷魅的河流中,东陵馥轻敛了双眸。
*****
睿王府。
待东陵馥与狄彦放灯归来时,夜已渐入深浓,可王府内的烛火却依旧明耀撩人。
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厢房,东陵馥正唤了玉岑替自己打水沐浴过后,却有一阵敲门的声响传来。
一手拢过湿凉的发丝,她套上外裳,伸手拉开了木门。
“公主,摄政王正在书房等着你,请随奴才去一趟。”来人朝她行了记礼,恭敬的开口道。
此刻,东陵馥虽不知皇叔找她究竟有何事,却也仍是应承了来人,“好。”
不过这样晚了,他竟然还未休息。
一路随着家丁来到东陵晟的书房前,东陵馥伸手敲响木门后,便听得房内的男人淡淡道,“进来。”
推开木门进入,她一眼便瞧见了那个靠坐在桌案旁正低眉翻阅书卷的男人。
几步行至桌案旁,东陵馥静候了片刻后,见他仍是不言不语,便率先开口道,“皇叔找我有何事?”
“去哪里了?”一手将翻开的书卷合上,东陵晟缓缓地挑起了凤眸。
目及男人沉凉深幽的眼,东陵馥淡淡应道,“与子墨放花灯去了。”
闻言,东陵晟冷笑,还真是老实。
思及已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皇叔竟是问起了她的行踪,东陵馥挑眉道,“既然皇叔不愿对我负责,便不要来管我。”
不以为意的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她又道,“现如今,我与褚英的婚事已取消,就算是再招驸马也不为过。”
将视线拉回到那个沉默无言的男人身上,东陵馥微扬起下颌,笑得冷薄,“皇叔若是看不惯,便找几个大臣一同上奏,将我打入宗人府岂不是更好?如此,便可眼不见心不烦。”
“皇叔的绝情,我又不是没领教过。”
她话语刚落,便有一阵劲风拂过。而移形换影间,她已被那个静坐不语的男人死死地按压在了桌案上。
隐忍着桌案硌骨的微痛,东陵馥抬眸看向居高临下的男人,见他薄长的凤眸中已是幽窒深冷到几欲映不出烛火的光影。
“本王之前就告诉过你,你与本王之间,绝无可能!”目光直直地攫着身下这个偏要违逆天命的女子,东陵晟一字一顿道出的话语,清晰残酷得似要刻在她心上。
“那又怎么样?皇叔这次还能怎
样逼我就范?”死死地盯着他足以瞬间冰封万里的凌寒眸光,东陵馥不甘示弱地低吼着。
眼见男人的眸中正缓缓聚起一抹戾色,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却让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
“王爷,你在吗?”门外,是楚瑶轻柔如水的询问。
忙将双手抵在东陵晟的胸膛,东陵馥用力的推拒着,“皇婶来了,快放开我,这样被她看见了不好。”
挑起唇角冷冷一笑,东陵晟的言语中尽是讥诮嘲弄,“你连自己的皇叔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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