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不计其数。”
缓缓地道着言语,秋荷轻轻一叹。
低眉沉默了几许,东陵馥忽的开口道,“秋荷,你再替我去一趟太医院。”
示意这女子附耳过来,她轻声交代了些需要准备的东西后,便径直朝着屏风后走去。
*****
宗人府。
从太医院出来后,映月便回了一趟朝华宫替姜晚词备上一些日常所需之物。
此时,她正挽着竹篮朝宗人府内关押那女子的囚室行去。
即便是身处如此悲凉的环境,姜晚词却仍是坦然的坐在木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书卷。这是映月第一次来看她时,给她带来的。
在看守打开囚室的铁门后,映月行至了她身旁。就如平日在朝华宫中一样,这女子安静的为她换上了新的宣纸笔墨,并将几日前她吩咐带来的书卷一一摆放在了桌案上。
目光扫过一旁搁着的半馊饭菜,映月眼圈一红,已是哽咽道,“皇后娘娘怎能对主子如此狠心。”
“云萝公主未婚怀孕一事,曾引得朝中一众老臣怨声载道。皇后娘娘是多亏了主子当时鼎力相助,才得以将公主保下,可她这么快就翻脸了。待皇上醒来后,若见娘娘遭受这般不公的待遇,定会十分心疼。”
瞧着映月在一旁紧皱小脸,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姜晚词却只是轻笑道,“傻丫头,我反倒觉得现在挺好的。比起朝华宫,这里更让我觉得舒服。”
主子是病糊涂了吗?竟拿这宗人府的囚室与朝华宫相比。
眸光落向桌案上放置的丝绢,映月看着丝质间染上的暗红血迹,蹙眉自责道,“都怪映月没用。”
“主子生了病,映月却连药也求不来。若是这样一直拖着,病情必会加重,这可如何是好!”
眸光轻移向丝绢旁已显素旧的锦绣荷包,姜晚词静凝了眉眼。
这里面装的,是她最喜爱的鸢尾花与那男人的亲笔字条。是几日前,东陵晟暗中派人送来的。
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有自己。
很早以前,在他还是默默无闻的睿王时,众人只知他容颜绝美,乃是一名俊雅风华的翩翩贵公子。
但在那时,她就已知道,这男人有足够的野心,甚至要将整个北胤收入囊中。
也正是这份冷傲沉睿的气魄,让她对他情根深种。
她爱他,远比他想象中更沉更浓。
殊不知,她的病就是因他而生。自他失踪的消息传来后,她心中便种下了郁结。
在他生死未卜的那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曾许诺要伴他身旁一辈子,他若是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如今,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平安无事。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有满满的勇气。便是在宗人府,她也能这样一直等下去。
“映月,你先回去吧。若教皇后的眼线看到,少不了让你吃些皮肉之苦。”
拿起原本放下的书卷再度翻阅起来,姜晚词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命运,若我今日就要死在宗人府的囚室里,那也只能怪自己福薄。”
“颐妃娘娘此言差矣,难道你没听过人定胜天吗?”听闻忽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姜晚词猛地一惊抬眼看去,竟是东陵馥。
*****
姜晚词从未想过,这女子会来宗人府的囚室中看她,甚至还带来了严太医为她瞧病。
缓缓踏入囚室中,东陵馥一眼打量过闷潮晦暗的内部陈设后,便轻凝了眸光。
片刻后,在经过这女子以花朵为饰的一番简单打点后,原本阴暗沉寂的囚室中竟也多了一份明媚栩栩的生机。
将手中装有盛放繁花的瓷瓶摆在桌案上,东陵馥瞥了眼一旁的素旧荷包,轻笑道,“也不知颐妃喜爱哪种花,我就随意在御花园里采了一些带来,希望看着它能让你心情好一些,这样才有助于身子康复。”
言语间,东陵馥环顾过四周,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严太医在为姜晚词诊治完毕后,回禀道,“颐妃娘娘会咳中带血,皆是气血瘀滞,心中郁结所至。只要娘娘保持愉悦的心情,按时服用臣开出的药,不出三日便能好转,一月就可康复。”
“那就有劳严太医了,颐妃娘娘毕竟是我父皇最宠爱的皇妃。她若因此伤了身子,教人怪罪下来,严太医作为太医院的掌事,恐怕得首当其冲了。”
东陵馥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语,却惊得严庆胆怯不已,“臣每隔一日便会来给颐妃娘娘复诊,公主不必担心。”
宗人府虽说管理森严,只有获得皇后的懿旨或是持有腰牌的皇族子弟才可进入,但太医却是在这规矩之外,他们进出宗人府只凭太医院的腰牌即可。
毕竟宗人府关押的都是皇亲贵胄,虽是犯了错才进来,但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所以,在宗人府病伤而死的,都是刻意放任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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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东陵馥的命令后,严庆赶紧回了太医院准备药材,映月也随了他一道同去。待汤药煎好后,她便可直接送来给姜晚词服用。
顷刻间,囚室内只剩了东陵馥与姜晚词二人,秋荷已受命守在外面。
缓缓打量着囚室内突如其来的变化,待姜晚词将目光落向坐在木椅上的东陵馥时,已是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云萝,你用了什么方法,竟让严庆如此听话。”
“威逼利诱。你只管养病,我自然有的是办法。”东陵馥刚一开口,姜晚词便瞪大了双眼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犹自沉默了片刻后,东陵馥起身准备离去之际,姜晚词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转身看向后方女子,她嗓音沉定而坚稳,“还记得那晚你来锦芙宫找我时说的话吗?私自出宫去救皇叔,本就是我心甘情愿所为,而为皇叔再到宗人府来又有何不可?”
算多管闲事吗?
就连东陵馥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她只是将心比心。
*****
三日后,青玄祭台。
随着和亲的日子逐渐临近,东陵馥也迎来了公主出嫁前,颇为隆重的谢礼之日。
这日清晨,她便在玉岑与秋荷的悉心装扮下,身穿绣金如意云纹锻裳,梳着倾花流烟髻,由轿撵送至了宫中的青玄祭台处。
在玉岑的搀扶下走出轿撵,东陵馥抬眸望去的一瞬,满目皆是象征着皇权无上的明黄之色与辉映出喜庆华贵的红彤之艳。
而铺有红色织锦的小道两侧,静候而立的各皇亲朝臣已是将祭台广场拢得人山人海。前方不远处,褚英正在祭台前等着她。
确定这不是西式婚礼吗?
见东陵馥顿步不前,一旁的玉岑小声催促道,“公主快过去褚英王子那里吧,如今大家都看着你呢。”
此时,东陵馥才又一步一步的继续朝了前方的祭台走去。轻移步履的过程中,她只觉繁复的头饰几乎已要压弯她的身子。
隐忍着各数不适,女子波澜不惊的凝着前方,却也没有错过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
一路碎步而行,东陵馥脚下却毫无征兆的猛然一滑。正待她身形摇晃着欲要朝前跌去时,离她最近的楚瑶一把搀扶住了她,并轻笑道,“小心一些,云萝今日可要做这里最美的女子。”
垂眸看向地面,东陵馥发现小道上竟有散落的珍珠。看来,是有人故意想要让她出丑。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楚瑶身旁的东陵晟,她随即便朝方才帮了自己的女子浅浅一笑,“谢谢皇婶。”
楚瑶回以微笑,转眸看向了东陵晟,“王爷你看,云萝公主今日美得不可方物,怕是寻遍整个北胤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
“皇叔难道就没有想对云萝说的吗?”东陵馥笑得明媚,嫣红的唇映她如雪肌肤,就若山川之巅倾世绽放的火舞天莲。
这一切,不是已得偿所愿吗?与褚英和亲,再借机远走高飞。
可为什么,她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眼前这男人的一句话。
“日后他若敢欺侮你,皇叔必定替你出头。”他淡淡地说着,似许下了一生的承诺,那是作为皇叔的承诺。
*****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只言片语,便足够让东陵馥再度心猿意马。
她是鱼儿,他便是渔夫,若有一日鱼儿上了钩,那是因为鱼儿爱上了渔夫,它愿用生命来博他倾心。
前方的褚英,正笑着迎她款款而来。
此刻,谢礼仪式已在响彻云霄的号角声中开启,而礼仪官也恭敬庄重的开始执行仪式的各项内容。
可东陵馥似根本就不在意这一切,也不在乎玉岑在她身旁一直提醒着自己频频犯的错。
待礼仪官用红绳缠绕上她的无名指,而另一端连接的是褚英左手的无名指时,这男子微微挑眉笑着,似要迫不及待的向在场所有人宣誓他的主权。
大掌一挥,他已将东陵馥揽进了怀中。
一旁的礼仪官见状,微微一咳,便朗声道,“请褚英王子与云萝公主一道择选吉日。”
见女官将木盘中的金色挑棍呈至了自己面前,褚英一手握上东陵馥与他相缠红绳的手,捉着她一同执起了金色挑棍。
前方的精致木桶中,正摆放着数支箭羽,而每支箭的下方,都悬挂着钦天监测算出的良辰吉日。
垂眸看了眼怀中女子明若娇花的容颜,褚英执着她的手微俯身子一挑,便有一支缠着大红字签的箭羽落出了木桶。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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