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喊道:“在这呢!”
听到苏馥珮的声音,贺章立即转头望去,见旁边有座小木屋,苏馥珮正站在门口。
脸上布上笑容,他跑过去道:“原来你盖了新屋,刚刚太着急都没注意,以为你出去了呢!”
苏馥珮见他一脸憔悴不堪,不过才一日未见,竟成了这般,她叹了口气道:“快进来吧,吃过早饭了吗?”
贺章跟进去道:“赶了一夜路,没吃。”
“有粥和鸡蛋,你吃一点吧。”苏馥珮一边带着他往厨房去一边道。
赶了一夜路,一身冰冷,春寒可比冬天还冷,还是去灶台前烤火吧!
贺章闷闷道:“我不想吃。”
已经到了灶台前,苏馥珮指着那堆柴道:“你去帮我烧火,顺便去去寒气,我帮你拿早饭,天大的事也得吃东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
革命?什么意思?
贺章看着苏馥珮不动。
“快去吧,贺老将军还需要你照顾,别把自己折腾倒下了,有什么话吃了东西再慢慢说!”说罢转身去拿鸡蛋。
看了眼苏馥珮,贺章转身走到灶台前,果然暖烘烘的,伸手到火前烤了烤,拿了些柴看了看,塞进灶里,火立即大了起来,烘得他全身暖暖的。
身子暖和了,这一刻倒觉得心也没那么痛了。
苏馥珮拿了鸡蛋回来,从锅里盛了一碗清粥递给他,然后坐在他身边帮他剥鸡蛋。
贺章几次想开口,见苏馥珮剥鸡蛋的样子极静极柔,不忍打扰,静静喝着温热的粥。
喝完粥,苏馥珮把他手上的碗筷给夺了,顺便把鸡蛋递了过来,而她独自去收碗筷。
他心头一暖,慢慢吃着鸡蛋。
如此宁静的早晨,暖暖的灶火,噼里啪啦的火声,一碗清粥,一个鸡蛋,还有那没有说话,全身上下却透着对他满满关怀的人儿,似一双手,轻而柔地抚慰着他伤痛的心。
突然他有种远离尘嚣,远离复杂,远离痛苦纠结的感觉。
身心舒适。
难怪她总是这么想回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才能让人的心安稳!
“还冷吗?”苏馥珮再转身回来,坐到他身边问。
贺章摇头,布上笑容道:“不冷了,全身都暖和了,谢谢你珮珮。”
“谢我做什么?”苏馥珮再递了些柴进灶里问。
明亮的火照着两个人的脸,火红火红的。
贺章眸中尽是暖意:“谢谢你让我吃了顿这么美味的早饭。”
“不过是平常百姓家的一顿最简单的早饭而已,像你这种富家公子才不稀罕!”苏馥珮淡淡地答道。
贺章摇头:“不,我觉得是我这么大以来,吃得最美味的一顿早饭,珮珮,你不知道,我的心都暖了呢!”
苏馥珮笑了笑,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既然是做戏,得把戏做足了,不能给华萝衣穿帮了!
贺章难以启齿,紧张得手心冒汗。
苏馥珮也不催,慢慢等着他。
过了好半响,贺章终是开口道:“珮珮,曾经你说过,会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有事让你帮忙,但这件事却对你有生命危险,你会帮我吗?”
曾经?不是前天说的吗?
还要绕这么一大圈,怎么个个都学会了绕弯子呢?
肯定不能直接答应他,该怎么回答呢?
苏馥珮想了想道:“那要看什么事啊,如果是对你好的事,肯定会帮!”
“真的吗?”贺章惊喜问:“珮珮真的愿意为了我冒生命危险?”
苏馥珮抓了抓头,道:“为朋友嘛,两肋插刀!”
贺章感激地看了苏馥珮一眼,低下头又问:“爷爷曾那般对你,你怪过他吗?”
苏馥珮平静地答道:“抱怨肯定是有的,我不是圣人,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但我不怪他,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好,虽然他骂错了人。可怜天下父母心,贺老将军从小将你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的,着实不易。”
苏馥珮说的是真心话,贺奉先虽然不可一世,但出发点是为了贺章好,天下间哪个父母不是为自己的子女打算的呢?
贺章有些激动道:“珮珮,谢谢你!”
谢谢你能不怪爷爷,谢谢你这般谅解爷爷,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只是觉得爷爷要让我按他的意思去做,很反感,如今我才明白,其实爷爷都是为了我好!
苏馥珮笑了笑,没说话。
我只不过不想去计较那些与我无关的人,别把我夸得那么高尚!
贺章有了一丝勇气,深吸一口气道:“珮珮,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救爷爷的性命!”
终于说到正题了!
“我救?怎么救?”苏馥珮假装惊讶问。
贺章一脸沉痛地答:“取血!”
“取我的血?为什么要取我的?”苏馥珮满脸惊讶,装得极像。
贺章道:“因为只有你的血能救爷爷,华姑娘说,你是地阴寒体,而爷爷阳盛血亏,所以需要你的血才能活命!”
苏馥珮点点头,问道:“要多少?”
“长期!”贺章紧紧望着她。
苏馥珮脸色大变:“贺章,我想你该明白我的身体状况,如何能长期取血?”
果然是要她的命,若非华萝衣先打了招呼,她此刻怕是要暴跳如雷了,贺奉先的是命,她的就不是命了?
贺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喜欢得要拿她的命去救他的亲人?
“我知道,但华姑娘说,边补边取可能会成功,珮珮,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贺章垂下头去,满怀愧疚。
可能会成功?还是没有胜算的,随时可能让她去见佛祖!
说实话,如果真的是要她帮忙,她可能不会答应,这对她完全是不公平的!
可是现在要为贺奉先长期取血的是华萝衣,由此可见,华萝衣对贺章的感情有多深刻,只希望贺章能有良心,不要辜负了华萝衣的一片深情!
没听到苏馥珮答话,贺章转头看去,见苏馥珮眸中溢出几分失望来,他心头一痛,还是哀求道:“珮珮,就当我求你,只要你同意救爷爷,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馥珮并不回答他,而是问道:“贺章,如果反过来,是我快死了,需要你爷爷的血来救,你会让你爷爷冒险吗?”
贺章愣住,他……
她当然知道贺章不会,贺章拿心爱之人的血来救亲人,是尽孝,如果拿亲人的血来救心爱之人,就是不孝。
苏馥珮看向贺章道:“所以贺章,你心中对我的情也没有多深,在你心中最重要的还是你爷爷,前天我才打过的比喻,今日已经应验,虽然方式不同,但意思一样,贺章,你现在可看清你的心了?”
贺章闭上眼睛,爱情和亲情不能两全,他只能选后者,以尽孝道,珮珮,原谅我!
过了半响。
“我答应你!”苏馥珮恢复神情,淡淡道。
贺章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苏馥珮,见她此刻已平静异常,眸中无波无澜,似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她寒心了。
“珮珮……”贺章轻轻唤道,他想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苏馥珮明白他的心。
苏馥珮再道:“我答应你救贺老将军,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贺章立即点头:“无论珮珮说什么,我都答应,哪怕要我死我也义无反顾!”
苏馥珮笑了笑道:“没那么严重,你绝对做得到。”而且是为了你好的事。
“不过我现在不想说,以后我会向你讨回这份人情。”想起那个清寒得如小龙女一般的人儿来,苏馥珮的心又微微疼了起来,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帮她一把!
“好。”贺章重重答道,想到什么,他再道:“为此,我还会酬谢你黄金万两。”
黄金啊,还是万两黄金,好东西呀,可惜不是她救人,她不能要!
见水已经烧好了,苏馥珮站起身道:“不必了,这金子我不会收的,什么时候走?”
贺章看着苏馥珮的身影暗道,就算你不收,那万两黄金我也会放在你的名下!
“你昨日才回来,必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下,我下午再来接你,我去找高升商量点事!”贺章答道。
苏馥珮点头。
“那我先走了。”贺章声音里仍旧带着伤痛。
虽然她答应了,他心中却无比自责,更担心若不能成功,爷爷与她一同命丧,他便就是千古罪人!
而且还有三国太子皇子,皇甫翊那里也还没去说,更有一大堆的麻烦,是他不可预料的!
苏馥珮送他出去,然后把门关上,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实在太累了!
洗完澡出来,坐在镜子前用细盐搓脸,发现这个冬天脸已经恢复原来的白嫩。
苏馥珮心头一喜,还好没把兰雪的花容月貌糟蹋掉。
又用冷水把脸上的盐洗了,感觉脸上冰冰的,很舒服,就是头晕晕的,赶紧睡觉。
她躺下来搂住早已熟睡的小豆芽,正闭上眼睛,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
苏馥珮睁开眼睛,眉头一拧,怎么回事,还要不要人活了?
她掀了被子起身,打开房门问道:“谁呀?”
“是本王!”皇甫翊的声音传来。
苏馥珮吓得赶紧把门砸上,回到房间手忙脚乱把妆画上,把头发挽好,然后穿上衣服,深吸了口气,这才走出房间去开门。
打开门,见皇甫翊也是一身憔悴,立即扑来一阵寒气,冷得她身子抖了抖,她抱紧手臂问道:“你来做什么?”
皇甫翊看着苏馥珮,发现她今日似乎与平时不一样,盯着她的脸看了看,却看不出来什么,他问道:“贺章可有来找过你?”
“找了,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苏馥珮打了个哈欠,然后走进屋去。
皇甫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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