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苏馥珮冷笑道:“他是不是对先皇皇上忠心耿耿我不知道,但说他两袖清风,那这座华贵府邸是他变出来的?如果他两袖清风不是该像纪哓岚一样住草堂?”
付雁霞哑口无言。
众人眸中闪过思索的神色,这纪哓岚是谁?
苏馥珮眸中寒光一闪,射向兰海:“也许他确实是对得起任何人,可能路边一个乞丐都受过他的恩惠,唯独对我这个长女连乞丐都不如。”
兰海面色微变,原来她还在恨他!
众人相视一眼,私下议论。
苏馥珮满身寒气道:“我在兰家生活了十五年,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华贵耀眼的前厅,我没见过桌上那名贵的花瓶,没坐这这里的一张椅子,没与‘疼爱’我的父亲同桌吃过一顿饭,那十五年,我都被限制在后院那个破屋子里,吃的是残羹剩饭,穿的是破衣烂衫,看的是冷眼嘲讽,尝的是世态炎凉,亲情,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
安静了,众人眸中的愤怒散了。
兰海付雁霞脸色泛白,无话可答。
端太妃目露狠光,这都是你活该,从你一出生,便注定你这辈子都要替那个女人还债!
苏馥珮死死盯着兰海,咬牙切齿道:“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这都还算不上是狼心狗肺,我们的丞相大人真正的狼心狗肺是酒后乱性,强上了我的母亲因而生下我,嫌弃母亲身份低下间接痛恨我,将一切的怨恨都加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为他的错承受了十五年的痛苦,这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
众人愕然,齐刷刷地看向兰海。
兰海脑中一阵轰隆,猛地退后几步,她知道了?是皇甫翊告诉她的?
端太妃拳头拽紧,贱人竟然敢把这件事情抖出来,这是她心头的痛!
付雁霞更是心头抽痛,若不是那次兰海醉酒与宫女发生关系,她如何会成为妾室,她的香儿如何会成为庶出?嫡长女的位置本就是兰香的!
“兰大人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狼心狗肺?”苏馥珮向前一步逼问。
兰海一脸死灰,顿时颜面丧尽。
狠狠瞪了兰海一眼,苏馥珮侧过脸去,不愿看他,挺直背脊道:“可怜我母亲,为了给兰大人生孩子难产而死,兰大人不但不感动,还让那个无辜的孩子活活受了十五年的罪,这样的人,不配做男人,不配做父亲,惶论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
字字讥诛,兰海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一时间,众人对苏馥珮的愤怒全转移到了兰海身上,眼中尽是不耻。
亏他们还以为兰海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兰大人,翊王妃所言是否属实?”一直沉脸静听的皇甫赢冷声问道。
兰海:“我……”
当年确是他酒后把那宫女当成了端太妃,因而一步错,步步错。
但事情不尽然如此,他那般对兰雪不是因为兰雪母亲身份低下,而是因为……
但他不能说出来,否则兰家,端太妃,睿佳公主还有一大堆人牵扯在内,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答话就是默认了,皇甫赢豁然起身道:“兰大人身为百官之首,深受先皇重视,朕亦十分倚重你,却不知你竟行如此行径,身为男人不为自己所犯的错承担责任,更将过错怨恨强加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兰大人,你愧对先皇,愧对朕!”
众人目中怒意更甚,兰海真是丢尽天下男人的脸!
兰海弯身低头,似瞬间被众人的视线和言论击垮了般,头也抬不起来。
“皇上,事情并非如此!”端太妃向前大声道。
她不忍看到兰海如此狼狈的模样,亦不愿兰海背下这黑锅,她要将所有的事情公开,她要让苏馥珮痛不欲生!
她眼露狠光,扫现苏馥珮道:“其实兰雪不是……”
“端太妃!”兰海猛地抬头阻了端太妃的话:“是臣的错,一切都是臣的错,别再为臣辩解了。”
他看着端太妃,眸中尽是恳求,不能因为我一人颜面而毁了整个兰府,毁了你,今日这哑巴亏,我认了!
端太妃拳头拽紧,满腔怒火在兰海的眼神中慢慢消散,就算今天放过苏馥珮,日后本宫也会亲自解决了她,为你报仇!
“兰大人既然认错,就好好在府中反省,近日不必上朝了!”皇甫赢怒瞪了兰海一眼,带着福禧大步离去,走了几步,又道:“宁亲王跟朕进宫。”
皇甫宁抱拳领旨,随之而去。
兰海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掀袍跪地:“罪臣领旨。”
众人眼中惊诧,皇上的意思是停了兰海的职务?
“恭送皇上!”皇甫翊抱拳一拜。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齐齐跪地:“恭送皇上。”
皇甫赢走后,众人起身,兰海却还跪在地上没动。
“兰大人,下官刚刚想起来,府中还有要事,下官先回了。”一名与兰海要好的官员道。
既然皇甫赢都走了,且将兰海停职了,他断是不能再和兰海往来了。
一众文武百官王孙贵胄也都抱拳一礼:“告辞!”
顿时,拥挤的丞相府因为皇甫赢的离去而空空于也。
苏馥珮看向跪在地上一直没起身的兰海冷笑道:“兰大人记住一件事,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善恶到头终有报,所有害过兰雪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兰海打了个冷战,猛地抬头看向苏馥珮,只见她满身寒气,如地狱修罗。
丞相府十五年,翊亲王府四年,她在无尽的痛苦磨难冷眼嘲讽中脱胎换骨了?她性情大变,欲火重生,回来找他们报仇了?
先是翊亲王府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现在轮到丞相府了?
那么她会怎么样对付他?五马分尸还是乱棍打死?
付雁霞亦是吓得瑟瑟发抖,兰香只不过在街上与她相遇,却被打得不能出来见人,苏馥珮要对付她们,她们还有活路吗?
端太妃看着苏馥珮,贱人,你尽管得意吧,等宁儿当了皇帝,本宫让你死得很难看!
“儿子,这里好看吗?”苏馥珮收回视线问小豆芽。
小豆芽摇头:“不好看,孩儿还是喜欢翊亲王府。”
“那我们也回去吧!”苏馥珮笑道。
小豆芽点头,拉着苏馥珮和皇甫翊的手道:“爹爹娘,我们回家。”
一家三口相视一笑,带着人大步离去。
厅里只剩三人,付雁霞心疼地扶起兰海。“老爷,快起来吧!”
兰海站起身,深吸了口气,眼神凄凉。
“本宫有几句话想私下与兰大人说。”端太妃看着付雁霞道。
付雁霞弯身道:“是,妾身去给老爷煮长寿面。”转身将门口的下人带走。
兰海看着端太妃:“太妃娘娘跟臣去书房吧,臣有东西给您看。”
端太妃点头。
来到书房,兰海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端太妃。
端太妃接过,很轻很轻,似空的,她疑惑问道:“是什么?”
“打开看看。”兰海看着她,如同回到初遇时的眼神。
端太妃依言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眸子一睁,竟是一缕头发,她失声道:“这是当初的那缕头发?”
兰海点头。
“你一直都留着?”端太妃心头感动万分,轻轻抚着那一缕黑发。
兰海移开视线,走了几步道:“这是你当初给我的承诺,在我心中,一直是我的发妻,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变。”
“兰海……”端太妃眸中含泪:“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不能平安为你生下儿子,如今兰家没有一个男孩,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想到那个孩子,她就痛得心胆俱裂,如果不是淑贵太妃那个贱人,她与兰海的儿子如何会死?所以她一定不会让皇甫翊好过,她要让淑贵太妃的儿子为她的儿子陪葬!
“这是我的命,你不必再自责。”他叹了口气:“淑贵太妃也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当年她也难产,险些一尸两命……”
“不!”端太妃厉声道:“是她的儿子克死了我们的儿子,她死了,这一切的责任就由他儿子承担,无论是兰雪还是皇甫翊,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儿子报仇的!”
她将那缕发交给兰海:“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握了握兰海的手,她转身离去,背影坚决。
兰海看着手中的秀发出神,如果当初她没有进宫,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老爷,妾身给你做了碗长寿面,妾身陪你吃吧?”付雁霞端着碗面进了书房。
兰海赶紧将发收回信封,放回一个盒子里锁上,然后道:“放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付雁霞多看了那盒子两眼,不敢说什么,将面放下离去。
皇甫翊一家三口回到翊亲王府,便命管家准备午膳。
管家一脸疑惑,怎么丞相府做寿宴,女儿女婿前去祝寿连午饭都没吃到一顿?
厨房没有准备,顿时乱作一团,忙得热火朝天。
半个时辰后,午膳上了桌。
一家三口落座,桌旁围了一大堆的人。
“还不错。”苏馥珮尝过后道。
众人松了口气,先后退下去。
皇甫翊笑问:“饿坏了?”
“有点,不过开心。”苏馥珮边给小豆芽夹菜边笑道。
皇甫翊满眸温柔:“开心就好。”
“皇甫翊。”苏馥珮奇怪问道:“为什么在丞相府你一句话也没说?”
皇甫翊望着她笑道:“除了那份贺礼外,今天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兰海必是颜面尽失的局面,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不必说任何话,只要站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你心中不舒服,我便让你发泄,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为你承担,只要你能开心。
“神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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