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女神——万神殿中最有势力的女神之——的保护,作为所有女性的保护神,她无疑会在她的神殿里佑护洛斯特丽丝。
他大声诵读三遍接近神的仪式词来做好精神上的准备,然后打开他的内眼,静静地在幽暗的隐匿处等待。渐渐地,沉寂被他自己耳朵里脉冲的跳动打破了,精灵出现的预兆正在向他靠近。预兆越来越明显,他感到一阵寒气袭来并遍布全身,他首先终止了与空气中冰霜的接触。殿内依然安静并给人以愉悦的温暖感。他的安全感和平静感在增加,他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睡眠状态。他闭上了眼睛,看见了一片清澈的水影,接着他听到了甜蜜悦耳的孩子般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泰塔,我正朝你走来!”他看到在水的深处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只见一条银白色的鱼正在浮出水面。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弄错了:那是一个孩子的纤细白嫩的身体正朝着他游来。游来的人冲破水面后露出了一个头,让他看清了她是一个大约12岁的女孩儿。她湿透的长发从脸上垂下,水沿着脸往下流,一条金纱遮着她那很小的乳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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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血色尼罗河(7)
“我听到你叫我了。”那是欢乐的笑声,他的笑含有同情。孩子向他游过来,到达一个正好在水面下的白色沙洲时,她站了起来。她是个女孩儿,尽管她的臀部还没有呈现女性的曲线,她肋骨的轮廓却正好衬托出她的躯干。
“你是谁?”他问道。她甩了一下头,抛向后边的头发让她的脸露了出来。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是洛斯特丽丝。
“呸!真可耻!连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是芬妮。”她说道。这名字的意思是月亮鱼。
“我一直认识你,”泰塔告诉她。“你还和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我永远不会忘掉你的眼睛。它们仍然是全埃及最绿、最漂亮的眼睛。”
“你撒谎,泰塔。你没有认出我来。”她伸了伸她那尖尖的粉舌头。
“我教你不要吐舌头。”
“可是你没有教好我。”
“芬妮是你的乳名,”他提醒她。“当你经历了你的第一个红月亮的时候,祭司们给了你一个成年女人的名字。”
“水的女儿。”她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从未喜欢过它。‘洛斯特丽丝’听起来那么蠢又那么乏味。我更喜欢‘芬妮’。”
“那么你就叫芬妮吧。”他告诉她。
“我会等你,”她许诺道。“我为你带了礼物来,但是现在我得回去了。他们正在叫我。”她以优美的姿势潜入水下深处去了,她的两臂贴着大腿外侧,用她那修长的腿踢着水,向更深处潜下去。她的头发像一面金色的旗帜在她的后边翻滚着。
“回来!”他在她的后边叫道。“你得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等我啊。”可是她已经走了,只有隐约的笑声回荡在泰塔耳畔。
当他醒来时,神庙里的灯已渐渐熄灭,因此他知道已经迟了。他感到又恢复了精力,并且很兴奋。他意识到自己的右手里正握着什么东西。他小心地张开拳头,看到握着一把白粉末。他疑惑这是否就是芬妮的礼物,他抬起手来放到鼻子上小心翼翼地闻着。
“石灰!”他惊叹道。沿河的每一个村庄都有一个原始的窑,在窑里,农民们将成块的石灰岩烧成这种粉末。他们用它来涂抹他们茅屋的墙壁和粮仓:白色的涂层反射太阳的光线,使室内更凉爽。他正要抛掉它,但是克制住了自己。“女神的礼物应该受到尊重。”他对自己的愚蠢付之一笑。他将这一把石灰包起来系在他的袍子的褶缝里,走了出去。
麦伦在内殿的门口正等着他。“你的属下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河水,但是他们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他们旅途劳累,需要睡觉。”在麦伦的语调中含有温和的指责,他关心自己的属下。“我希望你不要计划在你的臭水壶边上熬上一夜不睡,在午夜之前我会来接你的。因为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泰塔不理睬他的威胁,问道:“肖法尔必须要我交出准备处理水的饮剂吗?”
麦伦笑了。“因为他说,它们比红色的水的味道还臭。”他领着泰塔来到了四口冒泡和满是蒸汽的锅旁边。他的助手们原本都一直围着火蹲着,这时仓促地站起身来,将长长的棍子穿过锅的提手,抬起来离开火焰。泰塔等待锅里的水足够凉,然后沿着那排锅走过去,给里面加上饮剂。肖法尔用一个木制的搅拌棍搅动每一口锅。当他正要处理最后一口锅时,泰塔停了一下。“芬妮的礼物,”他低语道,接着解开了袍子褶缝处的结。他把石灰倒进了最后一口锅。此外,他用洛斯特丽丝的金色护身符在混合物上面来回晃了几下,口里念念有词:“Ncube!”
四个助手交流着惊惧的眼色。
“让这些锅凉到早晨,”泰塔命令道,“你们休息去吧,你们做得很好。我谢谢你们。”
泰塔在他的睡垫上一舒展身体就死一般地入睡了,不管是梦还是麦伦的鼾声都不能打扰他。当他们天亮醒来时,肖法尔在门口满脸笑容。“快过来,伟大的巫师。我们有让你安慰的事情告诉你。”
他们急急忙忙地来到昨晚上用火烧锅的冷灰堆旁边。哈巴里和其他的队长们正以立正的姿势站在他们的骑兵前面,他们全都列队成检阅的队形。他们用剑鞘击打着盾牌欢呼着,好像泰塔是位占领了阵地的将军。“安静!”泰塔发着牢骚。“你们把我的头震裂了。”可是他们的欢呼声反倒更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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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血色尼罗河(8)
前三口锅装满了令人恶心的黑色混杂物,可是第四口锅里的水是清澈的。他舀了一点谨慎地尝了尝。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带有一直维持他们生存的泥土的芳香味,那是自从他们童年起就熟悉的尼罗河淤泥的味道。
从那天起,在每一个夜营的晚上,他们将在锅里把石灰处理过的河水烧开,早晨出发前,他们就装满革制的水袋。他们的力量不再被饥渴所削弱,马匹都康复了,因此他们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九天以后,他们到达了阿斯旺。在他们前面出现了六大瀑布中的第一个瀑布,它们是船只难以克服的障碍,马匹则可以绕过它们而走商队之路。
在阿斯旺城,麦伦安排人马休整三天,在王室的仓库补充他们的粮袋。他允许骑兵们出入于那些沿着滨河区的妓院,以此增强他们对第二天长途旅行的心理准备。意识到自己的新的地位和职责,麦伦对当地美人的甜言蜜语和勇于表白的引诱则付之以虚假的冷漠。
第一道瀑布下的水池已经干枯变成了一个水洼,因此泰塔不需要船夫来摆渡他到小岩岛,在那个岛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伊西斯神庙。神庙的围墙上雕刻着巨大的神像:女神和她的丈夫——奥西里斯,她的儿子——荷鲁斯。“云烟”驮着泰塔来到神庙,她的蹄子在满是岩石的河床上嗒嗒地回响着。全体祭司们召集到一起来欢迎他,他们接下来一起度过了三天的时光。他们从他那里没有得到有关南方努比亚的消息。在那美好的日子里,尼罗河的洪水曾经是可信赖的,水深而且稳定,曾经有大的商业船队航行于河上,直到在两条尼罗河的交汇处——奎拜。归来时他们带着象牙,野生动物的干肉和毛皮,作房梁用的木材,还有来自沿着阿特巴拉河——尼罗河的主要支流的矿山的铜条和天然金块。由于洪水已经中断,沿着河道尚存的水沟里的水已经变成了血水,很少有旅行的人敢于徒步或在马背上向通过沙漠的危险之路挑战。祭司们告诫说,沿途南部的路和山脉已经成为了罪犯和流浪者的家园。
泰塔再一次询问了关于那位伪女神的布道者们的事情。他们告诉他,传说苏们已经出现在沙漠中,他们正朝北方的卡纳克和三角洲进发,但是谁也没有和他们有过联系。
当夜幕降临,泰塔回到母亲神伊西斯的内殿去休息,在她的保护下,他可以无忧无虑地沉思和祈祷。虽然他唤来了他的保护女神,但是在他头两个夜晚的守夜期间,他却没有从她那里得到直接的回应。不过他感到在前往奎拜的路上,在通向那些未知的陆地和远方的大沼泽的征途中,他面对着前方可能出现的挑战,已经准备得更强更好。他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厄俄斯,但这好像并未把他吓倒。他增强了的体力和坚定了决心,可能是与那些年轻的骑兵和军官共同经历的艰难行程有关,离开底比斯之后他遵从的精神准则也起到了积极作用。此外,女神洛斯特丽丝(或称她为芬妮)让他知道她为这次斗争在暗中提供帮助,她和他靠得很近,一想到这些,就会给他带来一种愉悦之感。
在最后的那天早晨,当黎明的第一线曙光唤醒他的时候,他又一次祈求伊西斯女神的赐福与保护,也祈求可能在附近的那些其他诸神的降福与保佑。当他正要离开神殿的时候,他朝伊西斯女神的雕像投去了最后的一瞥,它由一块红色花岗岩的独立巨石雕琢而成。它高至殿顶,头隐蔽在阴影之中,石像的眼睛无情地凝视着前方。他从身下的那纸莎草编织的地垫旁俯身拿起手杖。在他直起身来之前,他耳朵里的脉搏开始轻轻地跳动,可是他裸着的上体没有感受到寒战。他抬头看见女神的雕像正向下凝视着他。那眼睛分明是活了一般,洋溢着青春的光辉。那是芬妮的眼睛,那表情就像一位正在注视着怀中熟睡着的婴儿的母亲一样的温柔。
“芬妮,”他低声叫着。“洛斯特丽丝,你在吗?”她的笑声回荡在他头上高高的石拱间,可他所能看到的只是飞回到它们栖息处的蝙蝠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