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治。到我们这时,病才爆发出来,我们有什么办法,责任不在我们。
而女帝是一定会赞成这种言论的。因为只有这样,她的政治才没有过失,过失是广平元年的内阁。广平元年朕才十七岁,刚刚登基,还不是阁老们说了算么。缺乏远见,任凭危害社稷的祸事蔓延,这样一来,这国上位阁老一生的政绩和清誉全都毁了。史书上也会有记载。
这个问题,陆诏不提也就罢了,他既然在新皇登基第一年的殿试上提了。史官就一定会记载。到时就明明白白的证据,在座的新进贡士们也不是傻子,只要日后有关于土地兼并的问题爆发,他们第一个就会想起今天,可想而知,他们会理所当然的将责任推诿。
内阁除非有动作,如果什么都不做,尽早一天会引火烧身。告老还退休都没用。
很典型的陆氏风格,不和你们谈什么大义,咱不是愤青,他直接从切峰利益下手,动用威胁。
机灵点的考生已是一脸若有所思,方敬气的胡子差点没被吹飞,董学成大吃一惊,由于有几分远亲关系,他是知道陆诏这个人几分的。他在殿试时能来这么一出,就一定是有天大的好处,会是什么好处呢?
廖其珍却是看陆诏很顺眼,认定他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后生。
林珂是早早就知道叶明净在关注土地兼并的事,心中直道这小子运气太好了,话说到了陛下的心坎上,这次殿试的名次只怕逃不出一甲。
叶明净心下大快。陆诏果然好用。是不是真的忧国忧民她不在乎。只要能将事情办成就行。为着私利还是为着天下,晓以大义还是威胁利诱,那又有什么关系?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该次殿试圆满结束。
贡士们退下后,叶明净将考官和阁老们招到南书房,讨论今次的录取名次,按照考卷的笔试名次,陆诏依然排在第五名,叶明净道:”此人见识不凡,心怀大义,比那些官员文章做的漂亮的人强多了。
林珂拱手:”此人的确有才学,文章做得好只是片面之功。古往今来,许多能吏者往往不善文章诗词。”
廖其珍也抚须:“那小子谈吐不俗,风采脱尘。比许多小家子气缩在角落里的强多了。酌情将名次提一提也是应该。”
方敬一脸平静:“不知陛下想将此人排在何位?”
叶明净笑:“探花郎怎么样?这么俊俏的少年郎,理当探花。”
廖其珍哈哈大笑:“妙,妙!探花郎,陛下圣明。”
方敬一愣,他原以为女帝会给个状元的,没想到是探花,一甲最后一名,比陆诏的笔试第五名推前两个名额。虽然是恩宠,却并不过分。
董学成目光一闪,虽说只是朝前两个名次,可这一甲和二甲绝对是两回事,侯府探花郎,还是陛下亲自提拔的。前途无量。呵呵!难怪宁可得罪他们也要说那番话了,他心头暗忖,看来得让媳妇回一趟娘家。’
林珂也笑了:“这么俊俏的探花郎,游街的时候只怕要被女子们的瓜果绢帕给淹了。”
、廖其珍兴致勃勃的谈起了当年美男子陆云被人围观的盛况:“……魏晋古风再现,子不逊父亦……”
说笑一会儿,叶明净趁热打铁,提起了良田逐年送减少的事:“……方卿家,内阁好歹拟出个章程来,别再这么耽误下去。”
方敬苦笑:“臣遵旨。”
下衙后,董学成早早的回到家,问家人:“少爷回来了吗?”
这个少爷指的是他的长子,礼部仪制司主事,董康,董康的妻子孙皎是庆国公孙显的孙女。而东阳侯陆震的妻子恰恰是孙显的妹妹,孙皎的姑姑。
当初结这门亲的时候董学成一家并不情愿。这小两口是背着老两口私定终身的,倔了好久。后来承庆十五年秋天,因着六皇子落水身亡,先皇只余一女。宫中再次开始选秀。庆国公孙显亲自登门,送上重礼。拜托他同意小两口的婚事。董学成一来被他的爱女之心打动,二来也看不得儿子自打得了选秀消息后,悲愤欲绝的落魄相。便松口同意了这门婚事。
现在想来,真是世事难料啊。
董康早就回来了,他是五好青年,从小就喜欢黏在家中。娶妻后更是如此。除了去礼部上班点卯,就是在家中折腾。把个夫妻俩住的院子整的跟人间仙境似的。屋子的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花架子搭满院,串串紫藤花开,董康坐在花架下的石桌边,拿着刻刀教九岁的长子刻印章。
董学成叹了口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顾缉是同病相怜,都只能指望孙子了。
董康见着父亲来了,大吃一惊:“父亲?”另一个童音在喊,“爷爷。”
董学成笑着问了孙子几句课业,让他退下。坐在桌边,一脸肃穆的对儿子道:“今日殿试,出了一位敢言之人……”
董康听完父亲的话,,吃惊的道:“陆诏?他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会如此莽撞?”
“他可不是莽撞。”董学成呷了口茶。刚好看见孙皎端了新茶和点心过来,对媳妇点点头,道:“你抽空回一趟娘家。别的也别说,就告诉陆诏,他被陛下钦点了探花。”
“探花!”孙皎惊喜交加,“别的大人没有意见吗?”
董学成笑了笑:“又不是状元,探花能有什么意见。这点面子都不能陛下,那还了得。”
孙皎行了礼,退下去急急忙忙的准备了。
董康看着父亲:“可是陆诏要被重用了?”
“难说。”董学成沉吟,“看着是说土地兼并,内里这事还关系到吏治。动一发而牵全身,一个不好就会出大乱子。就看陛下心里的主张是什么了。”
董康面色难看:“难道要变法?自古以来,哪个变法是好相与的?这好好的太平盛世,变什么法?”
董学成叹气:“现在是太平盛世不代表永远是太平盛世,从道理上来说,陆诏的见识是没错的。只是他虽然是正确的,却不代表能安然无恙的进行下去。这里头牵扯的东西太多了。陛下心急了啊!”
和董家父子一样,此刻无数的人谈论着陆诏在殿试上的言论。他的那些话,好似投进湖水中的石头,掀起波澜无数。
两天后,殿试榜文出告。陆诏赫然排在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第一百七十章张之航(上)
探花郎的喜讯传到东阳侯府,整个府里都沸腾了,太太亲自下令,要大摆筵席,欢庆三天。还亲自领了陆诏去后园的小祠堂,向陆诏的牌位汇报喜讯。侯夫人孙氏忙的比陀螺还晕,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早早娶一房儿媳妇来帮忙。逮着陆诏时就问:“你娘他们什么时候到?”
后院妇人忙的是锦上添花。前院的男子却在喜庆中多了几分保留。陆诏的殿试言论下去后,女帝和内阁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照常安排事务。似乎这事就这么算了。可陆诏的探花荣宠又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昭示着女帝不会永远沉默下去。
这样的等待是最心焦的,各方面的势力开始动用人脉,企图探查内幕。
茂国公世子、御林军统领王安园找了御林军中的一位左郎将叙话,此人是他的心腹。在和副统领秦肃的争权夺利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今不比往常,宫里的消息难打听的很。”该郎将坦言他的难处,“陛下给内廷下了旨意,凡是有意求娶宫女的都可去尚宫局登记,秋天的时候酌情统一发放宫女婚配。尚宫局设了个大牌子在那里,一年四季任何时候都接受登记。宫里的宫女个个识字,谁求娶了谁一眼就能看见。”
王安园吃惊:“一年四季都挂在那里?”
“是啊。”该郎将叹气,“哪个男人不讲究点脸面。那大牌子挂,全后宫的人都能看见,这么一来就和下定差不多,万不能始乱终弃的。哄哄女孩子没什么,娶回家就……”
王安园沉了脸。只怕这些男子为了脸面,也不愿自己的名字终日被人观赏。女帝这一招的确歹毒。
郎将继续叹气:“现如今想求宫女们传递点儿消息,她们开口就是‘妾身又不是大人家中之人,为何要替大人办事?’”他不停的摇头,“倒是求着帮助照顾宫外家人的还顶用场。”
王安园面色不虞的送走了该郎将。京中勋贵之家最近的情形都一样,宫中的打探没有成功的。
男子们的担忧丝毫不能影响女人们的兴奋。一甲游街的日子到了。
陆诏自从当上探花后,郁闷得事情一件跟着一件。先是在候府祭拜陆云,人人讨好太夫人,夸耀大老爷终于有个好儿子继承香火。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之后的琼林宴还好,是社交。属于他的擅长。再后面的身披红绸、打马游街,则就是他厌恶的了。原因无它,来来往往的人都夸赞他有乃父之风,顺便回忆陆云当年在街上被女子围观的盛况云云。
状元郎罗士涛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虽然也是一表人才,却架不住年纪在那里。有妻有子,在这个时代属于中年人。众人最多赞叹一声有气质、有风度。榜眼马致忠虽然也是二十多岁,可惜长的较为丰润。脸圆圆的,一团和气。唯有陆诏,年方弱冠,风神如玉,锦袍佩绶。哪怕淹没在人群中都会不自觉的绽放光华。更何况是打马游街?
京中的女子们兴奋而狂热的用眼神追随着他。在打听到探花郎未婚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兴奋。在听见他已定亲后,又忍不住捶胸扼腕。大喜大悲,皆因一人。才学这东西,百姓们看不见,但他们看得见陆诏的俊脸。
偏偏他又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于是人们自动自发的将他的才华凌驾于三人之最。
年轻、英俊、出众的才华、尊贵的家世、光明的前途。陆诏的身上的光环满足了任何一个未婚少女的幻想。至于他父死母改嫁的瑕疵,在女性特有的柔情下,反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