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之回答:“混纺羊毛线已经出来了。最高的比例为八成羊毛加两成棉线。织成的毛衣和毛裤非常保暖。绝对有市场。而且,根据羊毛的比例,可分成各个等级,低价格的那些,百姓们都可以接受。贴身穿在棉衣里面,又暖和又行动方便。奶糖、干乳酪的储存也可以保证。肉类暂时还只能是熏肉、腊肉、风干肉等等”。
“不要紧,是肉就行”。叶明净敲敲桌子,“草原上肉多,咱们这里恰恰缺肉。孩子长身体需要肉类蛋白质。还要奶制品。民众身体强健了,才是国富民强的根本。这一块地盘,朕势在必得。神机处的武器筹备的怎么样?”
薛凝之眼光瞥到那本被仍在地上的奏折。里面什么内容他看过。发这么大的脾气,又问武器筹备的事。。。。他想了想回答“霹雳弹和霹雳箭已经可以成批制作。如果要大量准备,还需要加倍开采硝石、硫矿等等”。
“也就是说需要时间”。叶明净沉吟,“朕现在不能无缘无故的开矿,大量制作战备武器。”
“是。”薛凝之也很无奈,“那是战争武器,没有朝臣会同意开战的”
叶明净冷笑一声“他们就是同意了,朕还不稀罕呢!”她目色阴冷,“凝之,你是知道的。这一仗,武器火药备足的话,我们赢定了。而胜利之后的利润也是惊人的,可是?”
“是”薛凝之迟疑。她这是什么意思?
叶明净嘴角微微上勾:“既然是这样,朕凭什么要将这等好事送给他们?朕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万里。
这是《战国策》里的原话。
薛凝之一惊,心头凛然。
叶明净回到梧桐宫,找到那间挂地图的房间,在北疆防线一带来回巡视。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
她静静的坐在地图前,神思飘远。
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凭什么不做?她是天子,凭什么要过这种委屈的日子!
叶明净心一横,唤过:“传旨,着翰林院陆诏进宫。”
陆诏最近过得很不好,麻烦事一件跟着一件。
先是嫡长子病逝,这也罢了。他虽然伤心,却也有一丝解脱,那样的孩子,即便是长大了,也比不得常人。更别说成什么大器了。早去了也好。
然后是过年的时候,杜婉哀哀凄凄的表示,要将她的陪嫁大丫鬟映霞给他做通房。
通房就通房吧。杜婉这个身子,他也没有指望三四年内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有了通房,先生个庶子也行。若是日后没有嫡子,就好好培养这个庶子,若是有了嫡子,他自然有办法能让这个庶子安心辅佐。再说,等孩子生出来,养在杜婉名下,没有生母,那和嫡子也就差不多了。他想都没想过那个映霞能在生完孩子后活着。杜婉这种绵性子,是杜夫人和杜悯惯出来的。他们不会给她留下这个隐患。
妻子是他自己要娶的,子嗣艰难他也只能认了。
于是,很简单的。通房也不需要什么仪式,正月里的一天,他刚好有兴致,就收用来那个映霞。
这位映霞的体制很好,很快就有了身孕。杜婉倒也贤惠的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使唤的小丫头、足够的月钱。总之一切都很正常。
通房有孕,自然不能再伺候他。他也不是好色的人,拒绝了再抬人,依旧在杜婉的房里歇了。
他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睡在自己妻子身边,什么都不做是不可能的,杜婉的身体经过调养,怀孕是不行,承欢却没有问题。他也就多有怜惜,只是嘱咐着她别忘了吃药。
杜婉的避孕药汁,是他特意去何长英那里开的。材料昂贵,对人体没有损伤,反而有补气补身的作用。这也是他给杜家的一个态度表示。
结果,还是出了问题。杜婉居然自作主张,将药汁倒掉了。在映霞诊出有孕一个月后,她也怀上了。
陆诏几乎气疯了。第一次对着杜婉发了脾气,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要命了吗?
杜婉却哭着说,她想给他生个孩子,哪怕是为此送来性命也不要紧。
陆诏气的无话可说。第一次觉得对着这个妻子,他难以沟通。
闹到最后,只得再次保胎。陆诏心情郁闷,便大多时候宿在书房里。平时也经常在翰林院轮值,不愿回家面对那摊子乱事。
结果,两个月后,又出事了。
映霞小产。
陆诏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映霞?怎么会是她小产?
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事态超出自己的掌控。当即就彻查了下去。彻查的结果令人倍加郁闷。
原来随着杜婉有孕,映霞的待遇就直线下降。倒不是杜婉苛刻她,而是侯府里就是这么回事,捧高踩低。正房太太和通房同时有孕,男主人又一心只关心嫡妻。谁还会把通房放在眼里/杜婉在家事处理上本来就不精明。孙皎是不方便插手他们院里的事。于是,映霞就受了很多委屈。偏偏她一声不吭,谁都不说。于是,那起子没眼色的婆子丫头就越发得了意/
然后,突然有一次,映霞不忍了。在某些人欺负她的时候冲上去厮打了起来。她那架势和发了疯差不多。孩子就在推搡扭打间被弄掉了。孙皎大怒,抓了人质问。映霞口齿伶俐的将自从杜婉怀孕起,谁谁,什么时候,这么欺负她的。说的一清二楚。有凭有据。孙皎打杀了一批下人。临了神色复杂的对他道,这个通房,如此心机沉厚。怎么会保不住自己的孩子。这小产,看上去倒像是故意的。
陆诏去问映霞。映霞冷笑着对着这对夫妻道:“大爷,大奶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留子去母,是你们打的主意吧。我也是个人,凭什么就这么让你们糟践。早晚是个死,我宁可带着我的孩子一同去阴间,也好过让他被杀母仇人养大,认敌为母”。说完,竟立时吞下毒药,恶狠狠的对着杜婉嘶吼:“小姐,我八岁起服侍你,你就是这般算计利用我的!你这种心肠的毒妇,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说完,七窍流血而死。
杜婉被那血淋淋的场面吓的晕了过去,随后跟着小产。
之后府里就有了传言,说那孩子是映霞姑娘索了去偿命了。杜婉夜夜做噩梦,憔悴不堪。
陆诏坐在翰林院的桌子前苦苦的思索,他的家事到底是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的?
第195章条件
陆诏接到传唤,整了整衣服,在翰林院众庶吉士羡慕复杂的眼光中,跟着传话的内监往宫城里走。
一路上,他暗自盘算,皇帝找他大约会为了什么事。一般来说,只有棘手的事才会这么急着来传唤他。而最近最热门的话题,无非是待选男子进京
那些男子们一来京城,大家都好奇的去见过。男子不同于女人,参加参加诗文聚会,京郊野游,就能混个脸熟了。说句良心话,那些男人……啧啧,女帝陛下还真是委屈了。
就这么一路盘算着,他走进了梧桐宫。领路的内监退下,换成冯立带路。
不是平时接见的东偏殿,而是在挂地图的那间房间。冯立将他送进室内后,行礼退出。房间里只留下叶明净和他两人。
看来要说的是机密。陆诏心情略略起伏,行了礼:“臣陆诏见过陛下。”
“悟远坐吧。”叶明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地问他:“还记得上次,朕就是在这里和悟远说的未来宏图。”
“是。”陆诏应声。
叶明净沉默了片刻,问道:“悟远,你对现今朝堂的局势怎么看?”
陆诏斟酌着回答:“君臣一心,太平盛世。”
“君臣一心?”叶明净笑了,“悟远在开玩笑吧,你会不知道朕现在说的话到底管不管用?”
“陛下。”陆诏正了脸色,“陛下韶华之年,只要徐徐图之,定可有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的一天。”
“可是朕等不及了!”叶明净出乎意料的扔出这么一句,“陆诏、悟远,朕等不及徐徐图之了。朕现在就要大权在握。”
陆诏吃了一惊。广平女帝给他的印象,是善于隐忍,伺机而动。这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留下的,最最直接,一直刻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会突然这么急躁,这不像她。除非是有特别的原因……
他想到了最近的选秀事件,有了几分了然:“陛下,若是为着某一件事,陆诏不才,愿略尽绵薄之力。”
叶明净沉下了脸:“是,单为着一件事,朕也有无数的法子可以办到。可是后面呢?还会有层出不穷的违背朕的意愿之事出现。朕还得一一耗费心力去算计不成?不如一次性从根子上解决掉!”
这么急?陆诏怔了怔,试探地问:“陛下可是有了主意?”
“不错。”叶明净赞许地看他一眼,“你来看,这里是雁门关。雁门关外就是瓦剌和鞑靼的部族。他们一个偏东,一个偏西。若是这两个部落纠集了大队人马,闯入了雁门关,会怎样?”
闯入雁门关!陆诏惊得瞠目结舌:“他们,怎么可能闯进我大夏雁门关?”难道守关军队都是死人吗?他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非也,守关的将士自然不是死人。”叶明净笑了笑,“如果这两部族的联军佯攻雁门关,实际上却绕路而行,从宁武关打进来的话呢?宁武关今年刚刚换防。城守是威远侯的嫡系。据说带兵很是,很是关爱?”她用了一个中性的词。
什么关爱,明明就是懒散不问事!陆诏嗤之以鼻。威远侯高家。他是知道的。严格说来,大夏的勋贵之家,大部分都是跟着高祖叶承祜一同南征北战打出来的爵位。少部分,比如他家东阳侯、齐靖家的景乡侯,是在政治斗争中站对了位置被封的爵。
故而,勋贵之家,大多手握兵权。不过,在夏高祖晚年的时候,缴械了一批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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