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中。丛林上空，空留下重叠的远山和澄澈的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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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闹凤凰（4）
张虎似乎目无所视，口中咕哝着：“奇怪！我们正追踪的这个赶尸帮，居然像空气一样地蒸发在贺家坪以南二十里范围内的山林中了！而贵州边界的凤凰境内，竟然又突然冒出了个‘诈尸’的‘赶尸帮’！这难道是偶然碰巧吗？”
他围着火塘转着圈子，问赵越：“老赵，从我们跟踪的赶尸帮在贺家坪境内神秘消失，到凤凰羊角坪赶尸帮的僵尸诈尸，相隔多长时间？”
赵越：“正好三天。”
张虎双掌一击，说：“可以这样假设，凤凰‘诈尸’的‘赶尸帮’是乔装打扮的匪帮，而他们也许就是从贺家坪流窜过去的‘竹叶青’残匪！”
“从时间和距离上看，这倒是很可能。”赵越说：“不过，排长你说，上级通报的村民失踪，与残匪会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被他们逼迫为匪了？”
张虎思索着，坚决地摇头否定了，说：“这不可能！”
赵越急问：“为什么？”
张虎说：“‘竹叶青’正处在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时候，他才不会在这时候招兵买马，引人注意！”
赵越说：“有道理。”他接着又提出了一种假设，“那么，能不能是‘竹叶青’残匪遭遇了他们，害怕他们举报而将他们杀害灭口了？”
张虎眉毛一扬：“这倒是有可能！”
赵越紧跟着反问：“可是，排长，这样一来，不是正暴露了他们自己的行踪了吗？”
张虎点点头，说：“对，看来杀人灭口的目的也是不可能的。”他又否定了自己的分析判断。
赵越问：“哎，排长你说，凤凰境内那个冒出来的‘赶尸帮’又是诈尸，又是追人的，能不能是故意自我暴露呢？”
张虎眼前一亮，说：“对！有这种可能。”
赵越思考着，说：“可是，他们这样大张旗鼓、装神弄鬼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虎继续推理道：“他们在湘西内地是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而在贵州边界的凤凰境内却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目的可能就是叫我们想：他们逃到贵州去了，已经不在湘西了。”
赵越搔着脑袋，问：“那，我们怎么办？”
张虎坚决地说：“不为所动，关注湘西。”
赵越疑惑地说：“可是……”
张虎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我们不要忘记首长的告诫：土匪此举的目的，意在混淆视听。我们绝不上当！再说，即使他们逃到贵州境内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可吃，那边的剿匪部队正在张网等待着他们‘光临’呢！”
赵越放心了，问：“那，我们怎么办？”
张虎道：“立足湘西，主动出击。”
赵越担心地说道：“排长，我们现在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可怎么能在湘西主动出击呢？”
张虎胸有成竹，坚定地说：“老赵，我们马上兵分五路——将沅陵西部的泸溪和辰溪山区分成五块，我们俩以及三个班长，各自带领一个侦察小组，在指定的责任区域内的各条大小路径上开展侦察。重点是赶尸帮和马帮。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通报。但是坚决不准打草惊蛇，更不允许将人跟踪丢了！”
赵越终于明白了张虎“主动出击”的内容了，想了想，又提出了疑义：“排长，我们的侦察目标能不能定偏了？”
张虎问：“为什么？”
赵越说：“第一，我们怀疑‘竹叶青’已经流窜到了贵州。兔子已经跑了，我们却还在原地张网，这不是徒劳吗？第二，‘竹叶青’匪帮已经乔装过几次赶尸帮，难道他们还会故技重演？除非他们的思维不正常！”
张虎点点头说：“老赵，其实你担心的这两点都很有道理。可是，你想，诡计多端的‘竹叶青’难道就不会往贵州虚晃一枪，又暗地里杀回湘西吗？”
赵越想了想，服气地说：“嗯，回马枪？有这可能。可他们为什么会跑回来呢？”
张虎解释说：“因为湘西是他们的老窝呀！”
赵越仍然有疑问：“即使竹叶青杀了回马枪，回到了湘西，就一定会化装成马帮或者赶尸帮吗？我担心被他们用别的形式漏网了。”
张虎说：“你可以好好想想，在湘西山区，除了神秘诡诈的赶尸帮和马帮可以招摇过市外，还会有什么行当能够在村寨间如此自由的来来去去呢？”
僵尸闹凤凰（5）
赵越想了想说：“嗯，那倒是没有了。”
张虎说：“你方才说到思维不正常，倒是启发了我：咱们想想，如果敌人思维正常，他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了！这些家伙，狡诈成性，他们的行为合乎他们的规矩，但却常常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可也是！”赵越终于又被说服了。
“不过，”张虎又嘱咐说：“老赵，如果有人向你打听我们对‘竹叶青’的判断，你倒是不妨说，现在部队上上下下都关注着凤凰和贵州。”
赵越黑脸一拉，气恼地问：“有人向我打听？哼，排长，你还是在怀疑老周？这对人家一个百姓向导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如此怀疑人家，谁还敢给部队当向导了？”
张虎严肃地说：“老赵，我是在怀疑他，并且越来越怀疑他。你也可以保留你的态度，但是侦察排发生的许多蹊跷事都与他有牵连。我们现在还不能澄清这些事来排除对他的怀疑。另外，从原则上我们必须和上级保持一致。这是‘一四〇’首长的意见！”
“什么？‘一四〇’首长的意见？”赵越吃惊地看着张虎：“他老周无非是一个向导而已，上级居然这么重视？”
张虎无言地点点头。
赵越无奈地说：“好，我保留我的意见，服从上级的意见。不过，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张虎说：“其实，鉴别老周是否值得可疑，只要注意他是否关心部队的行动机密就行了。一个向导，只是按照部队的需要带路就是了，绝对不会对部队的机密问题感兴趣的。你认真地想想看。”
赵越皱起了眉头。
4
赵越走后不久，二班长犹犹豫豫地在门外喊了声：“报告！”
张虎喊了声：“进来！”见二班长那样子，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猴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能让咱大名鼎鼎的‘变脸猴’犯难呀？”
二班长挠着头皮，犹豫不决地说：“排长，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向你汇报？”
张虎笑了：“猴子，少跟我耍滑头！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说吗？怎么又说不知该不该汇报呢？”
二班长龇着牙嘶啦了半天，才说：“排长，你去开会那天，‘老牤子’和‘扳不倒’都执行任务去了，家里只有我留守。晚上，向导老周说什么也不让副排长去检查僵尸店，说是怕弄诈了尸。”
张虎感兴趣地说：“哦，竟然会有这种事？”
二班长说：“确实如此。老周说他是向导，有责任不叫侦察排违犯民族政策，也有责任保护侦察排别出事儿，所以才干预的。”
张虎越来越感兴趣地问道：“你觉得老周有什么不对吗？”
二班长：“我觉得，一个向导处处为部队着想是对的，可是，如果想方设法地阻止我们执行任务，就过分了！包括奇袭青龙寨那天遭遇‘赶尸帮’时他的行为，我现在都有怀疑。”
张虎道：“好，有这警惕性是对的。可是，我怎么没听老赵说起这事呢？”
二班长道：“副排长他呀，他是从来只想西瓜不想芝麻的主儿。我就是怕他不在意这事儿，才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呢！”
张虎笑着问：“那这芝麻粒儿的事儿，你怎么想起来要跟我说了呢？”
二班长道：“奇袭青龙寨后，你不是告诫我们凡事都要留心吗？”
张虎问：“猴子，别打马虎眼了。你肚子里有事儿，你就直说吧！你现在究竟怀疑什么？”
二班长道：“我怀疑老周的不合理举动，包含在他合理的责任中。”
张虎赞道：“了不得。一针见血，入木三分。猴子，你这个判断好！请继续留心观察！”
二班长快乐地敬了个礼：“是！”但是却不走。
张虎奇怪地说：“猴子，你的话是不是没有说完呀？干吗吞吞吐吐的？”
二班长想了想，接着说道，“那天，老周硬要先去看看‘赶尸帮’，安顿一下。说他是向导，熟悉这里的民情风俗，不至于引起反感。副排长说‘你这样做是通风报信’，就坚决制止了他。可他又缠磨着要跟副排长同去，副排长以军事行动你向导不得随便干预为由，制止了他。最后嘱咐我让老周留在了我们班里。”
僵尸闹凤凰（6）
张虎耸动着两道剑眉，问道：“猴子，你怎么看这事儿？”
二班长说：“我看，既可以理解为老周有强烈的责任心，也可以理解为对副排长的行动不放心，还可以理解为他对‘赶尸帮’不放心。”
张虎说：“分析得好。不过，既然如此理由充足，你又凭什么怀疑人家呢？”
二班长：“我怀疑他这些合理的理由下的不合理因素。”
张虎：“猴子，我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你快说，你认为不合理的因素是什么？”
二班长：“一个向导，干吗对部队要检查赶尸帮的事情这么关心呀？太过分了吧？”
张虎未置可否，问：“后来老周就善罢甘休了？”
二班长：“没有。副排长叫我看住他。我就给他找了个给战士们介绍湘西民俗风情的活儿让他讲。”
张虎问：“他讲了吗？”
二班长说：“讲了，但我看他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我正觉得奇怪呢，他却向我提出来，说不放心副排长一个人去僵尸店，怕他干出违犯民族政策的事情来，影响侦察排和解放军的形象和威信。”
张虎说：“看来，他对副排长着实是关心。再后来呢？”
二班长说：“他对副排长确实关心，还经常跟战士们说他和副排长如何亲密。那天，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