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住的地方在市内,而且别人告诉的那一个杂志社也就是她工作的地方也是在市内。我所在的这个大学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如果不是自己走出去,关在这里就像是相对宽敞一些的拘禁地。因为我从来都习惯校园的生活,这个城市虽然不是我熟悉的昆明(那年我考取了这个城市的这所大学攻读博士研究生),但是因为都是读书,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我已经习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对车水马龙的市中心我一向不感兴趣,我对你说过,我曾经在昆明市区打过一年工,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繁华而嘈杂的地界。可是经过了这么一晚上,一切都不一样了。每天夜里站在高楼上,望着遥远的闹市区的灯光如繁星点点,我很想找到在那灯光里的那个女人。就这样,我拨通了她工作的那一个杂志社的电话。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个故事:从此我的生活中就不会有这个女人了(6)
我找了一个见她的借口,我们在公园的一个长廊上见了面。我记得荷花在湖里开着,瓣一片一片地爆裂开来,红得像满湖燃着了火。我记忆很深的是那一天她穿的那一件薄绸旗袍,银灰色的面料上浮起银白色的花朵。在白天她的年龄是掩饰不住的,但是在我看来她就应该是这样一个纯粹的母性的女人。我谈了很多话,似乎没有什么主题,谈自己谈自己的童年谈自己的母亲谈自己的学业,反正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路散乱地扯。她好像很习惯和任何人打交道,很随和,很会顺着别人谈话的方向不露痕迹地参入着她的对答。到底她比我年长得多,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孩子,我总觉得有一丝嘲弄的味道。为这个我有些恼怒。
她说她的丈夫在北京工作,很长时间才到她这儿来一次,她有一个儿子也在北京的祖母那儿读中学。至于为什么没有跟着调走,她说她跟着父亲一起研究西南民俗学,现在手上还有一堆没有完成的工作。因为她研究的专业,她对云南似乎相当的熟悉,一年之内有很多时间去云南省少数民族地区奔走。于是我和她似乎多了一些可以交流的话题。她坐在长廊的阴影里微笑,我记得那一晚上她朝车窗内的我微笑的样子。我们一起走出公园,她走在前面一两步,如果要说话便半转过身子来看着我的脸,旗袍两边的高叉在风里掀开,露出很好看的腿。她说:“你真像个孩子。”她叹了一口气低下了眼睛,我的心里好感动。
后来没有多久我们就发展得不可收拾,自从有过妮雅之后,我对女人再也没有耐心,我总是觉得好忙好忙,忙得我没有闲心去慢慢追求我的所爱。当我意识到我的需要的时候,我的需要在那一时间就马上变得非常的迫切,我真的按捺不住。而且我好像看透了她的表面上的冷静,从她的家庭状况就可以猜得出她是寂寞的,我拿定了把握她会喜欢我,因为平时我心里清楚有很多女人在和我接触之后都比较喜欢我,我从她们的眼神从她们的言谈举止上看得出来。其实中国的女人大多数是很落寞的,只不过有的没有受到太强烈的诱惑罢了。按照我的想法,别的地方不谈,起码,在我的周围,据我所见,没有诱惑不了的女人。我有成功的把握。
接下来的见面,在她市中心的家里,很老式的一幢三层楼的小洋楼,外面的墙砖是灰色的,爬满了茂盛碧绿的爬山虎。房子已经很老旧了,客厅很小,木地板已经磨得凹陷了,家具都是很老的式样,但是很漂亮,给人过去岁月的感觉。她说这是她家父母留下的房子,看来她家在以前旧的时代可能还是很富有的。那天,我没有心思谈话,心很浮,身体里蠢蠢欲动,话说得着三不着两。她很奇怪地看着我,直到今天我都记得她坐在沙发上的那眼神,虽然是大白天,这间屋子里还是显得阴暗,这是这种老房子的特点。她涂着深颜色的口红,大约是那种深玫瑰色。当我不由分说地去抱她的时候,总是躲着她的嘴唇,我不想留下什么痕迹,不管我想和这个女人有多深的交往。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的行为也许是很幼稚很好笑的,虽然在性这个方面我绝对不是生手,但是比较年龄的差距,我就显得十分稚嫩了,也许就因为如此,我才有了撒野的胆量。我像不讲道理的孩子一样索取我需要的,对于她的感受不管不顾。刚开始她有些惊诧,可能是没有想到,但是并不慌张,我觉得这方面她很老道,是个在情场上历练得多了的女人。她试图推开我,可能我很冲动,胆子也大。我并不就此放手,依然想怎样就继续怎样,她很快地作了让步。在她的情绪上来之后和我配合得极好,她在她的床上吻我,说我:“真是一个傻孩子。”我想她可能也是太寂寞了。有一段时间,我喜欢她超过我喜欢妮雅,这之中可能她给我了别的女孩所不能给予的母亲的爱。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个故事:从此我的生活中就不会有这个女人了(7)
我一次又一次地往她的住处跑,我们关上门,做吃的喝酒看碟听音乐上床*,那时候我感觉不到年龄的差距。我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对音乐美术文学以及另外的和别的朋友不会暴露出来的低俗的思想。她对世情似乎看得透,没有装模作样的作派,这一点我们两人很相似。在社会上她已经闯荡了半生,但是还是不怎么老练。她对我说起她的好些情人,有的是人家负她,有的是她负人家。她说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但是根据她的叙述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投入到男人的怀里去。我对她的艳情不加评判,我对她说我对她的任何情人都不介意。她靠在枕头上微微地笑着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那个动作就是对小孩子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她太拿我当孩子。
这样我们好了一年,最后还是分了手。太奇怪的感情不会长久,如果真的长久了就会出现更多的烦恼或者是罪恶。我觉得这样很好,什么东西太熟悉了,我的兴趣就没有了,女人也是一样,除了我学习的专业。
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我继续我的博士毕业论文,躲在宿舍里写了一个月。她继续她的工作,半年之间去丽江玉龙雪山三次考察。然后写她的考察纪实。奇怪的是,女人不管怎样忙都可以不忘记自己的情人,而男人就不一样。我特别讨厌有人打搅。我一条心地想有个很不平凡的毕业成绩。她找我有时候找得像是着了火,我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去惹她。我觉得妮雅到底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岁数,只有年轻人才懂得这一批年轻人。我和任何女人绝不会有什么山盟海誓的,如果有那才是个笑话。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和我年龄相同的朋友跟我的想法都一个样,他们(当然也包括我)都认为:男人和女人的事算不了什么,现代社会嘛,喜欢了就可以上床,不喜欢了可以分手。当初本来就是相互需要的事,没有必要谁为谁负责到底。你想想看,一个正常的男人一生要睡多少个女人,如果都来死缠烂打,让人还受不受得住?
你不同意我的看法?当然你不是我这个年龄。你们那个时代禁锢太多,不但不敢说不敢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我的哥哥就是这样,找了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女人(我真是瞧不起我的那两个当工人的嫂子),还是乖乖地将就着过一生。我不会重蹈覆辙。对女人,我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需要满足的时候,绝对的身体上的需要。这时候我才会想起要叫来她们。不过有时候当我需要的时候又偏偏没有我满意的女人,那是最让我苦恼的时候。一般说来,一个女人跟我熟悉了,我就不怎么在乎了,也就不怎么愿意和她继续往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想这样,从理性上来讲我是很爱女人的很同情女人的,我还曾经在一个刊物上专门发表了一篇一万字的关于男人女人之间情感和性的交融的理论探讨的论文。在这篇文章中,我站在人性的立场上对社会上男权思想的弥盖作了很有深度的批判。不过每次轮到我自己往往就不能自控。确实,我对女人很冷,我指的是凡是和我好过的女人,有时候冷得不近情理。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不需要,所以谁要烦我,我就特别地不高兴。我真的希望我对女人的态度稍为好一些,只是头脑的思维单凭意志力也控制不住,这些好像是生理方面的因素。在我的内心,我只爱一个女人只尊敬一个女人,这就是我的母亲。我觉得我遇见的女人都不如她,她才是真正地爱我,很无私地爱,她从来也没有向我索取过任何东西。
第二个故事:从此我的生活中就不会有这个女人了(8)
有一次她一直找到学校宿舍,脸上冷得像冰。刚好有几个朋友坐在一起,见了她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神态,都好生奇怪,被我搪塞过去了。她还算是顾我的面子,敷衍了一会告辞走了,我想她可能还是很在乎我,不愿意搞得太尴尬。但是已经让我很不好受了,那一天我对她一点母亲的温暖的感觉也没有了,我觉得很害怕。之后,在她那座小楼上,我谈到了这想法,其实我是在拉下了脸来说一说心里的话,总不能因为她比我年长得多,我就该一直对她客客气气吧。你问她怎么说?我猜你当然会同情她,你们都是女人嘛。她的话很粗,听起来很刺耳,我想都是因为她很长时间流落四方的原因。而我不同,我一直待在大学校园里,与外面社会有个距离,一般还是讲究个斯文儒雅,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但我还是得听她说,谁叫当初事情是我惹起来的呢?她是这样说的:“自从你把我拉上了床,我就没了脸,还指望得到你的尊敬?再不要提你的母亲,你少给我来你的那套俄狄浦斯情结,我不是你的妈我是你的情妇,当初你也没拿我当你的妈。”
说起来是知识分子,撒起泼来也和没文化的女人一个样。那一天我一摔门就走了。过了两个星期,她又疯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