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蕙质兰心的美人儿,瞧那模样品性怕比天界的出尘仙娥也不遑多让。
术离立在门边,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方才俯身凑过头去:“在做什么呢?”
女子听言,惊喜抬头,霎时间目中波光潋滟:“侯爷。”微抖着扔了笔,她赶紧起身福下身子。
术离急急将她扶起:“夫妻之间,何须顾忌着那些虚礼。”原来这绝色的人儿便是古虞侯的夫人女织了。
女织听言,宛然展笑,笑颜如花般动人。术离顿觉自己若那青涩小子,失了心魂、乱了心绪。
术离讨厌这种感觉,他赶紧平复心情,转眼瞧了桌上,一张绸布绘了半枝兰花形容,惟妙惟肖,煞是好看。
术离坐下,稍稍将她带入怀中,柔声说道:“身子素来就不好,还总费这些神,绘样的活儿交给婢女便好。”
女织浅笑盈盈:“平日里也总闲着无趣,总想着给侯爷做些新样的刺绣。”
术离开口,声音里满是宠溺之意:“你若真是无趣,便多往四处走动走动,总是闷在房里,难免生出病来。”
女织的声音温柔得可滴出水来,只道一声:“好。”
正如往日一般,术离说什么她都是会好的。术离轻笑,就着火光好好地将她看了一遭,两眉似蹙非蹙、双目含情脉脉,身若弱柳扶风,心中不禁生出丝丝缕缕剪不断理不得的万千情意,术离情动难忍,忍不住将她抱紧,大掌在她身后游走起来。
女织略微怔愣,很快便反手将他抱住,嘤咛出声:“侯爷。”一声低唤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术离轻轻捧住了她的脸,观她颊生娇态、美目迷蒙、朱唇微启,术离只觉心荡神驰,薄唇沿着她姣好的脸颊一直往下探去,掠过起伏的丰满。
隔着薄绸,术离不耐,将那遮挡之物一把撕开,女织娇喘阵阵,术离越发难忍,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她融化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魁梧滚烫的身子紧压着她的柔弱无骨,有太久未与她行过亲密之事,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看她的娇态媚姿。
女织也是相思入骨,想他想得心痛,故而一别素日的矜持扭捏,主动迎合。
术离的大手沿着女织柔软平坦的小腹,继续往下去探。
恰在这时,兰香缭绕而起,术离顿时惊觉,想起伯弈提醒他的话,身子绷紧,忽然就冷了心意,他缓缓起身,不着痕迹地收了心思。
术离将女织散开的里衣合拢,又将自己的外衣取下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盖得严实。
女织痴然不明地望着他,术离粗哑着嗓子笑说道:“一身风尘未去,可别污了你的身子。”女织眼中华光暗淡。
术离面不改色,只与女织闲说了一阵,又以处理堆积文书为由,借故去了。
女织心中不舍,想留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明白,他分明动了情,她感受到了他的炙热,为何他仍不愿与她亲密?
就因为她的身份吗,日向国的公女,所以,他可以与侍妾欢爱,而不再爱她?
女织心中难受得厉害,对于术离离开数月所行,两人皆是避开未谈。他与她心结太多,一个刻意不问,一个有意不说,情投意合相爱的心早在彼此的猜疑中越走越远。
正清阁,术离立于窗前,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与女织相敬如宾、情深言浅,未见时牵肠挂肚,相见时又相顾无言。
术离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一截两尺长的彩色根茎,终究未与她说,他寻到了七彩藤。
天大地大,这世上竟无一人可与他分享心事。
原来,藏库夺宝那日,消失的随从也是术离安插的人。
七彩藤既然为百年前,犼兽赠予赤泉国的一物,又有解天下百毒的功效,术离便断定此物定为赤泉侯府所藏。
在一年多前他安插数人入赤泉侯府,所幸一人得力,顺利当了藏库管事。
他又从阿赛娅那里旁敲侧击,探了七彩藤所藏的具体所在。那日,便使人趁乱盗了出来。
思绪飘远,又想到十多年前,他一脸坦然地喝下舅父日向国老侯爷所赐的一杯毒酒,赌的便是他对日向尚有利用价值,舅父不会立即致他于死地。
即便如此,这十几年来,日向侯从不曾对他安心,借女织牵制于他,不断地焚燃**,但凡他对女织动了情,行了夫妻之事,就将加快身子的亏败。
一应种种,他术离恍若不知,只以命相搏,方才换得古虞国喘息的机会。
想到这里,术离的心又冷硬了起来。在日向国的阴谋里,他的夫人女织,那个仿佛十分爱他的软弱的女人,究竟知道多少,参与了多少,她对他的温情又有几分是虚几分是真?
夫妻间爱人间,多少杂念在纠缠着他、折磨着他。到了今日,他与女织爱也罢、怨也罢,或许穷其一生也理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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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雪海
雪飘如絮,寒风凌冽。
伯弈三人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冷寒。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地上的积雪越来越深,一脚下去便是软绵绵的一个大窟窿,天与地也仿佛只余下了白色一般。
从赤泉城带出的马匹早在十日前的一个暮夜便被冻死了,三人只得步行。
伯弈修为深厚,虽一头黑发尽染了霜白之色,但他以术护体,却不觉寒冷。
包子本为昆仑山的雪狼,怎会畏寒。
三人中惟有无忧,归云山上四季如春,她哪里受过这个罪。待无忧初时见到雪的兴奋一过,便因寒冷而缩手缩脚起来。
加之她术力尚浅,比不得伯弈收放自如,只施放了一会儿暖身反致虚亏得厉害,身子倒是更冷了。
此时,她一张粉脸被冻得通红,不停地哈气跺脚,只将一身淡粉色的裘披裹得像米粽一般。
伯弈见无忧这般,恐她耐不住寒,便携了包子和无忧使上了迷踪术。
迷踪术一施展三人就如闪电般奔驰起来。
可是没一会儿,豆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毫不留情地朝他们打来,寒冷的风呼呼地吹爱抚过他们的脸颊,雪珠黏了满身满发,脸更是僵冷得厉害。
很快,雪道上就只见得三个高矮大小不等的雪人。
包子瞧着白眉白发白裘的伯弈,哈哈调侃道:“师公果然不愧为谪仙呀,连扮雪人的样子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无忧一听,赶紧去看伯弈,见他一张脸就剩一双眼睛能见,深觉包子的话十分形象,一时忘了寒意捧腹大笑起来。
伯弈被包子打趣,暗道用迷踪术确非主意,只得慢下脚步,无奈道:“那还是慢行吧。”
无忧不是缠着伯弈渡气给她暖身,难免耽误了脚程。如此走了半日,四周仍是茫茫雪海。
无忧望着天不禁担心起来:“不知入夜可能见到人家。”说话间,呼出一团团蒙蒙的白气。
包子正高兴地在雪地里滑行,听得此话,转头回道:“小主人若担心,那我先往前探探。”
伯弈接下:“也好,若没能寻到可安置的人家,也得在入夜前寻处洞穴栖身。”
包子变回原身,撒开蹄子便窜了出去。
洁白无垠的雪海之中,只剩一大一小一白一粉的两个身影。女的纤细秀美、娇俏佳人,男的长身玉立、天人之姿。
二人继续向前,雪没过了脚脖、没过了小腿、没过了膝盖,伯弈身长脚长,走起路来仍是大步流星,并不费力。但无忧因身形娇小,每迈一步都沉重异常。
眼见天色渐暗,包子仍未回来,无忧又走得艰难,伯弈突然停下脚步,靠近无忧蹲下身子,沉声说道:“忧儿上来,为师背你走。”
无忧看着师父宽阔的肩膀,心里打鼓,扭扭捏捏地靠了上去,两手环上他的脖颈,大眼忽闪晕出如水的波纹。
伯弈步伐稳健,心怀坦荡,并无杂念。
无忧却有些心猿意马,她紧紧地将脸颊贴服在伯弈如绸缎般披散的黑发上,鼻子里萦绕着伯弈的气息,深深浅浅隐隐卓卓,带着男性的阳刚与一点点特有的如青草般干净的味道。
一颗心噗通乱跳,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无忧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伯弈担心问道:“可是不舒服?”无忧霎时红了脸,赶紧回道:“只是有些冷,并无不妥。”
语毕,无忧刻意调匀呼吸,紧张得害怕再被伯弈发现。
伯弈在前柔声道:“再过半时便将入夜,寒气比这会更重。你到底凡体恐承受不住。你只将兜帽戴好,裹紧身子,紧贴着为师取暖便好。”
无忧哦了一声,伯弈一边走又一边蕴出术力助她暖和身子。无忧心中甜甜蜜蜜,将脸深埋在伯弈的狐裘大氅中,思绪飘到八百多年前。
那是无忧在仙界将将两百岁。一日,做完晚课,因好奇师公为战神时的霄龙鳞袍,便和无尘、无言悄悄去了藏书阁。
师公的藏书阁规矩颇多。一层可对外门弟子开放,二层内门弟子可入,三层不但收了孤本典籍,还收着师公的战铠鳞袍以及问天剑等神物,只是要入三层不得令者可不能私入。
无忧师兄妹三人因年幼,好奇甚重,仗着学了些三脚猫的法术,一时觉得天下哪还有不能去的地方。
经一番刻意的打听,知道入第三层倒也无特别禁止,唯有一只白泽兽把门。
三人颇有些小聪明,拿出自膳房偷到的吃食,扔得老远,引开贪食的白泽,趁机溜了进去。
谁知,白泽嘴大,他们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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