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禀明。”
看她似乎有苦衷的样子,年倾欢索性停下了脚步:“你们都不必跟的太近,我与熹妃慢慢走走。难得这夜晚凉爽,也是过了困劲儿了。”
待到人退开一些,她才对熹妃道:“到底何事?”
“娘娘可还记得,上一回宜嫔昏厥之事。那事之后,懋妃亲自去了裕嫔宫里,耍了好一顿威风,险些要动手教训裕嫔。”雁菡不是喜欢背后说人的那种人,更不愿意嚼别人的是非,故而言止于此。“想来,若不是念在多年的姐妹情分,这事情也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娘娘您想,昔日懋妃待裕嫔也不至于如此刻薄。”
“一则懋妃这么做,便是不想我维护裕嫔,二则裕嫔没有对我禀明,也是想着息事宁人。如此,你们都是为我着想,倒是显得我漠不关心此事了。”年倾欢一直忽略对懋妃的提防,甚至不愿意听旁人提及这些事,故意回避,如此看来,倒是自己过于大方了。“其实你们是不是想告诉我,懋妃决计扶持宜嫔获宠,便是要同我决裂了?”
慢慢的朝着年贵妃福了福身,雁菡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拘着礼好一会儿,她才低低道:“臣妾只是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同娘娘这般,将恩宠看得如此淡,却顾念情分。这宫里的人,惯会的不过是损人利己。臣妾只怕娘娘太过良善,被人利用了这份好心去,最终受害。”
抿唇而笑,顺手拔下了鬓边的金簪子,那簪子上的蓝宝石借着月光幽幽的呈现还看的异彩,格外醒目。“显然熹妃你与本宫是同一种人,明知道说这样的话吃力不讨好,还极有可能落下挑拨离间的罪名,却还是三番两次的同本宫说了。”
“那是因为,娘娘您救过臣妾,也就过弘历。”雁菡毫不避讳:“皇上一贯疼爱弘历,且弘历又年长,极有可能威胁到八阿哥、九阿哥地位,可尽管如此,娘娘您还是三番两次的出手相助,难道臣妾会不懂得知恩图报么?若是连恩情都不顾念,那臣妾也不配活在这世上一回了。”
许是说到了痛楚,年倾欢眼底的光彩转了黯淡:“熹妃啊,你也许不信,本宫只盼着福惠与福沛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其别再无所愿。”
“臣妾信,正因为信,才不得不做着恶人。”雁菡压低了嗓音:“宜嫔早已向皇后靠拢,假以时日,懋妃必反,娘娘还是趁早决断为好。汉人有句老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便是眼前最好的写照,望娘娘三思。”
第三百六十八章 皇后出招,懋妃出丑
“这几日闲来无事,臣妾特意给皇上做了双靴子。以为皇上今儿不会来景仁宫了,就想着等会儿让汪泉送去养心殿。没想到皇上会过来,臣妾当真是喜出望外。”静徽稍微扯了扯袖子,露出一段洁白的玉臂:“就让臣妾侍奉皇上试试这靴子吧,也好看看臣妾的手艺是否合适。”
胤禛没有吭气,只是择了一处坐下。
静徽走上近前,蹲下身子为皇帝脱靴。再从映蓉手里接过自己亲手缝制的龙靴,替皇上穿上。明黄色的龙靴,绣着九龙腾飞,祥云缭绕的图样。依照惯例,天子所用的九龙腾云,皆只绣八条金龙,而天子本身正是龙的化身之一。静徽当然没有怠慢,绣的每一条龙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甚至连帝王唯我独尊的霸气,也在那腾龙的金鳞上得以彰显。
靴口细微之处,龙鳞图案成续状,一针一线,都用的恰到好处,针法也是纯属巧妙,极为用心。胤禛不是瞎子,自然懂得皇后因何如此,只是不多言罢了。
“皇上穿着如何,可觉得舒服么?臣妾只怕自己手艺生疏了,还不及宫中绣娘的功夫。”静徽只盯着皇上脚上换好的一双龙靴,却不去看皇帝的表情,似乎更关注的只是他是否喜欢,而非他此时此刻的心思。“若是皇上不喜欢,那臣妾便重做一双……”
“你的手艺向来好。”胤禛打断了她的说话。“从前在府上的时候,朕的衣衫袜带,坎肩靴子无不是你亲手所做。又怎么会不合适?”
听了这话,静徽才慢慢的站起身子,目光从龙靴徐徐上移,直至对上皇帝的双眸:“从前合适,如今未必合适。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许多事情都不似从前了,臣妾侍奉在皇上身侧,不得不谨慎为之。”
“哦?”胤禛清冷一笑:“怎么皇后觉得你如今的样子就叫做谨慎么?”
“臣妾谨慎与否,皇上心中明镜,只是不愿意多想罢了。就如同臣妾明知道皇上厌恶透了臣妾,巴不得臣妾从眼前消失,却还是心存幻想的守在这景仁宫里一般。”
胤禛觉着龙靴合适,便道:“难为你一番心意,靴子朕收下了。你早点歇着吧。”
知道拦不住皇上,静徽根本就没想着阻拦,只是从容的福了福身:“臣妾恭送皇上。”
目送皇帝离开,心里有多苦唯独她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了,用尽了力气去讨他的好,换来的除了皇后的虚名,还有什么?多少次,她真的很想放弃,不要再勉强自己支撑下去了,终究是不爱,终究是辜负,何必要这么苦苦挣扎受尽折磨?可一想到他,那种撕裂一般的痛就提醒她,她还是活着的,只要活着,就舍不下对他的那份情。
“皇上啊皇上,您还是不要再逼臣妾了。须知道物极必反,早晚有一日,你把臣妾逼疯了,臣妾就带着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同您玉石俱焚,您信么?”嘴角的笑容变得那么狰狞那么邪魅,让人畏惧至极,可静徽却觉得这样的自己一定很美,艳冠群芳。
“娘娘。”映蓉去而复返:“奴婢听的一清二楚,皇上摆驾安贵人的长春宫了。”
“知道了。”静徽拨弄着腕子上的羊脂白玉镯,好半晌才低低的笑了:“安贵人最近很风光么,以至于咸福宫里的那一位就失忆了。你说倘若将宜嫔挪去长春宫同住,同一个屋檐下,两朵娇花争奇斗艳,又是怎样的别开生面啊?”
很快意识到皇后这样做的目的,映蓉忙道:“娘娘您是不希望懋妃离宜嫔太近了?可懋妃再不济也会一心一意的帮衬宜嫔,许这样,宜嫔能更快更准的动手,早日铲除贵妃!”
“宋氏只会碍手碍脚,如何帮得上宜嫔?”静徽十分不满宋代柔,自然也不觉得她有本事坐稳懋妃的位置。“现下本宫没时间跟她磨蹭,要的就是宜嫔赶紧成为这宫里最得宠的女子。毕竟比起安氏,宜嫔更好驾驭,她有死穴在本宫的指头下按着。而安氏……哼,早晚有她好受的。”
映蓉点头:“只是这件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无辜让宜嫔迁居长春宫与安贵人同住,只怕难免惹皇上疑心。若是皇上对娘娘您再有什么猜忌,奴婢只怕……”
“怕?”静徽冷笑起来。“有什么可怕的?本宫都混到如今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难以应对的?只不过你担心也有理,这话若是让旁人提及,必然会惹皇上怀疑。但倘若是皇上自己有心这么办,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服侍在皇后身侧,映蓉即便再聪明,也总觉得脑子不够使唤。自从上一回被皇后冷待,她便不敢再表露自己怨怼年贵妃之心,更不敢多口多舌盼着皇后为自己报仇,只得小心翼翼的侍奉。如今听了皇后的话,更是不敢多嘴,谁知道哪一句话又说错了,叫皇后生气。“娘娘所言极是。”
“那就想法子给宋氏加点料,让她出出丑。本宫听闻宜嫔的伤和疹子都好的差不多了,敬事房也重新挂上她的绿头牌了。”静徽明眸转冷:“皇上多日没来本宫宫里,今儿还不是来了么。咱们的皇上啊,就是难舍旧情,何况宜嫔还是皇上的‘恩人’。”
“是,奴婢明白。”映蓉随着皇后阴冷的笑了。
然而笑容只是一晃而过,静徽随即恢复了阴冷的脸色:“安排那人入宫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放心,此事交给朝廷上咱们能信任的人去办,必然不会显露一丝痕迹。再过不久,事情必然妥当。”映蓉小心翼翼的回答。
静徽总算是满意了:“你得空再去一趟内务府,挑最好的料子来,本宫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能再给皇上做些什么合穿的。”
随手拿起搁在小几上的丝线,静徽轻轻的哼起小调,边理着丝线,边理顺思绪,悠闲自得。
映蓉适时的退下,按照皇后的吩咐,谨慎的开始办事。说真的,皇上许久不来景仁宫,皇后慑宫的权势又被年贵妃所夺,她真的害怕景仁宫成了这宫里最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是担忧总是转瞬即逝,只因为皇后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懂得运筹帷幄,将劣势转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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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熠熠,凉风徐徐,静谧的庭院里,佳肴伴着美酒,惬意舒适。
宋代柔端起酒樽,一杯接着一杯:“可惜筱丽你没有口福,虽然说是好了,却也不能饮酒,姨母只好独饮。殊不知这酒啊,当真是有滋味儿,幸亏内务府的奴才还懂事,送了不少过来呢。”
“姨母,不怕多喝,只怕伤身子呢。”肖筱丽劝不住懋妃,唯有将担忧挂在脸上。“接连几日,每每都喝到宿醉,姨母的身子怎么吃得消。不若让奴才撤了酒去,筱丽陪着姨母喝点清茶?”
“诶!”宋代柔当然不愿意:“酒的滋味儿,岂是茶可以取代的。就如同你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岂是安氏之流可以比拟的。虽说啊,这几日皇上还没有传召你侍寝,可不是也吩咐敬事房的奴才将你的绿头牌挂上了么!你与皇上有这样的缘分自然是极好的。不似姨母,就从来都没有虏获皇上的圣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啊,姨母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