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只得请您过去,帮忙照顾一下芳菲,你看要不要得?”我舅母闻言,用力拍打一下我老表手背,怨声道:“看你个鬼东西,原来是为这事在老娘面前抹眼泪,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家宏,实话告诉你,我早想过来。好好照顾一下芳菲,她现在呀。可是我们老黎家的希望呀,只是——”说着欲言又止道:“只是——怕你那房屋太小。不太方便,所以一直不好开口。”我老表一听,破泣为笑道:“娘,你放心,为了起居方便,我已在城里租了一套房子,若您愿意,这两天就搬进去,您看要不要得?”我舅母闻言,不由大喜道:“有啥子要不得,当然要得。这两天,我在家里收拾收拾,过两天,我让人帮忙把家里的鸡鸭也宰了,顺道难给们带过去。”
“这——”我老表迟疑道。我舅母一见,对他嗔哄道:“这啥子,我这一走,难道把它们丢给黄鼠狼不成。”只听得我老表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我舅母一脸喜色,我老表心里一下子舒畅开来,他站起身来,对我舅母说道:“娘,那我今天先走了。过两天,待我那边家搬好后,我便回来接您。”我舅母一愣,拉住我老表道:“都啥子时候了,慌啥子,吃过饭再走!”我老表笑了笑,对我舅母谎言道:“娘,这几天店里比较忙,我还得早些赶回去。”我舅母眼望我老表近来憔悴了许多,满脸痛惜道:“家宏,再怎么着,也要注意身体,知道吗?”我老表眼圈一红,点了点头,赶紧抽身离去。
来到镇上,我老表顾不得吃饭,来到办公楼,找到刘镇长。见他正在读报,便敲了敲房门,刘镇长抬头一望,见是我老表,赶紧起身招呼他在办公桌边坐下,倒过一杯茶水,惭声道:“小黎呀,真过意不去,这地刚刚拿回,又要被占用,你说——”我老表看了看刘镇长,见他一脸难色,知道大局已定,便轻声问道:“刘镇长,您可晓得,这修路的事,啥时候动工?”
刘镇长顿了顿,开口道:“这补偿款已经下来了,若是不出啥子意外的话,我想也就是近一个月的事。小黎呀,你可不要难过,听说这次的补偿费,还是比较可观的。”
我老表心里一沉,垂下头去,双手来回地搓了搓,对刘镇长深深叹息道:“刘镇长,您也知道,这可不是我的初衷啊!我是想,如此一来,这黎家的根基,到这里,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刘镇长见我老表一脸悲切,心里甚是不忍,过来拍了拍我老表的肩头,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没关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了补偿款,再在城里置一些房产,我看未必不是好事。你可要想开些,哪方水土不养人啊!”
我老表沉默一阵,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刘镇长,轻声问道:“刘镇长,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有蹊跷,这路为啥子修得这么巧,偏偏就从紫竹林中穿过,这其中——”
刘镇长听我老表这一问,不觉一震,踱步过去,掩了房门,脸上现出一片为难之色,对我老表拂了拂手道:“小黎,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正所谓察见渊鱼者不详啊!”我老表听刘镇长话外有音,早觉悟过来,便站起身来,怆然笑道:“只可惜,这紫竹怕是从此真的要在龙潭镇消失了。”
“啥子,你说紫竹——”刘镇长从我老表话语中听出意味,心里一振,瞪眼望着我老表,瞠目道。
我老表知道再无回旋之地,悠然一声长叹:“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处处不留人,我自成一处!刘镇长,这官场之中果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心叵测呀。”
刘镇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试探道:“小黎,难道你听到过啥子了?”
我老表看了看刘镇长,讪笑道:“刘镇长,不瞒您说,我也曾经在政府部门当过差,那潘市长的身边也未必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所以,从您给我消息之后,我四处打听了一下,这修路改线一说,怕不是子虚乌有之事啊。其中原委,刘镇长可以比我更清楚一些,只是碍于某些人,不好说明罢了。”
“叹,小黎,你是个聪明人,自古道:‘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府斗!’该放手时且放手,可不能一时糊涂啊!”刘镇长弦外有音地提醒我老表:“说它空隙来风也好,扑风捉影也罢,总之是招惹到了别人,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听完刘镇长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我老表顿时彻底明白过来,他对刘镇长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慎重道了一声:“谢谢镇长指教。”从办公室退身走了出来,来到廊道,眼望那一方蓝天,重重地叹了口气。
走出大楼,我老表的步伐变得异常坚定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用餐时 品酒识乡亲
回到城里,我老表从房东那拿过钥匙,便马不停蹄地找到搬家公司,把租用的房屋简单打扫一下,再回到小楼,把日常用品清理整齐,让那两个高大的搬动工用两个三轮车,拉到新居所。来回奔波不休,一天忙碌下来,只累得腰酸背疼。
待我老表刚坐下来休息一会,天早朦胧暗了下来,正在喘息间,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只听芳菲在电话里急声道:“家宏,你现在哪里,家里怎么了?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我老表哈哈一笑,故意打趣道:“怎么了,家里没人,莫不是闹贼不成?”芳菲闻言,愈是紧张起来,大声喝道:“那你还不快些回来,看到家里一片零乱,我真的好害怕。”
“嗯,你先别担心,我这就回来。”说完,我老表放下电话,暗自一笑。心想,真是个傻女子,前两天还给她说过准备搬家,这会倒忘得干净。随即下得楼来,跨上电动车,风也似地朝家里驰去。上得小楼,那芳菲正愣愣在站在那里,一脸无助,见我老表满面风尘,蓬头垢面地推门而入,越是迷惑起来。待我老表说明就里,芳菲一声娇嗔,举起粉拳,便照着我老表抡去。我老表一见,低头躲过,哀声道:“好了,好了。老婆大人,今天我都累死了,你不赏反罚,真是不近人情。”芳菲见我老表一躲身,险些瘫倒,知道他累得不轻,顿时心生怜惜,抬起的手臂早垂落下来,上前扶住我老表,轻声问道:“哎呀,家宏。看把你累的。吃饭没,要不我这就给你做去?”我老表一听,挥手道:“算了。既然天已这么晚了,要不。我们今天也潇洒一回,去餐馆去搓一顿,你看要不要得?”
“要得,要得。”芳菲闻言,脸上绽开笑靥,高兴道:“今天辛苦你了,正好厂里又发了工资,走。想吃啥子,到了餐馆,你尽管点,我要好好犒劳犒劳你。”说完,上前挽住我老表的手臂,两人欢欢喜喜地走出房门。
“说你笨,你还真笨,也不想想,我们这个穷窝,怎么会有贼人光顾?”路上。我老表对芳菲嬉笑道。“你说啥子,再怎么穷,也是个窝嘛。老人们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茅窝!家总归是自己的好。再说了,我们窝里虽穷,那人心,不是还时时被别人觊觎着,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让人给偷去了。”芳菲倚紧我老表,歪着头,瞧着我老表嗤声道。
“别拾了快腊肉只是炼(念)。早成肉渣了,谁还记得?”我老表不屑地自叹一声。“肉渣也是肉。别人不屑一顾,在我心里。那可是一块宝。”芳菲酸叽叽地嘻笑道。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一家餐馆,那餐馆老板一见,赶紧招呼道:“两位,请进,请进,是吃饭吧?”芳菲见那老板穿得干净整洁,用手按住我老表的胳膊,轻声问道:“你今天也累了,要不我们就近,就在这家餐馆吃点,你看要不要得?”我老表一听,点了点头,两人缓缓入到店内。
待两人坐下,那老板示意服务员递过菜单。芳菲也不理会,自顾自地进到厨房,望着那活蹦乱跳的鲤鱼,惊喜道:“老板,这个好,给我们做一份糖酸鱼。”随后,又点了一道瘦肉炒辣椒,然后一脸喜色地探出头来,对我老表高声问道:“家宏,我已经点了两道你看吃的菜,咱们可要吃完别浪费,你看够不够?”我老表闻言,大声回道:“够了。”芳菲一听,嘻嘻走了出来,在我老表对面坐下。
过了一会,菜便上了桌来,我老表见两道菜做得精巧,佐料也配得光鲜,不由食欲大振,对服务员问道:“这里可有白酒?”服务员一听,铃铃一笑道:“开饭店的,那里会没有白酒,先生想要多少?”我老表朗声道:“先来二两尝尝。”那服务员一听,扭身过去,掀去藏在旮旯犄角酒瓮上的米袋,那酒香便随之飘散开来。只见服务员从一旁拧过一个吊子,在瓮里打出一吊酒来,倒入瓷杯中,给我老表送了过来。
“嗯,好酒,好酒!一定是正宗的稻花香。”我老表凑过嘴去,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大声赞叹道。
那老板这会歇下手来,听我老表连声赞叹自家米酒,甚是惊奇。近身过来,瞪眼望着我老表,轻声道:“这位先生好口力,何以识得这就是稻花香酒?”我老表见老板一脸好奇,愈是兴趣盎然起来,对他说道:“我不单知道这是稻花香酒,我还知道它的产地。”那老板一听,越是来了兴趣,他挨过身来,低声说道:“若你果真能说出它的出处,我便再送你二两,你看要不要得?”
我老表见老板话说得真切,端起酒杯,再细细品呷一番,毫不置疑地断定道:“这酒醉得了别人,可醉不了我,它可是龙潭镇有名的稻花香。老板,不知我说得是与不是。”
老板闻言,哈哈大笑道:“这位先生说得不错,小艳,再给客人打二两过来。”那服务员一听,脆声应过,再吊来二两白酒,轻轻放在我老表面前。
“先生何以识得这酒出自龙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