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百余年的文饶泽要比儿孙的眼光更为长远,他心里颤得大厉害。……扶摇已是仙人了,瞧她容颜便知。
他已是鹤发苍颜,而她如二八少女年华无双。
如果他的曾孙子也如她这般,这……这是文家祖宗八辈子积下的福啊。完全没有必要与曾孙的父母亲商量,文饶泽拿了出长辈风范颤巍巍道:“自然是愿意,自然是愿意。”
又有担忧道:“只是小平娃现在还少,随你过去……怕是要添麻烦啊。”小平娃是小孩的小名,是文饶泽取的小名儿。
也为了孩子无忧岁月里的记忆留下想念。百年过后,叫着曾孙的小名,他还能想起曾经有位笑容狡黠的伙伴喜欢以抓弄他为乐。
扶摇对缩在文饶泽脚边不敢过来的小平娃招招笑,“小家伙,过来吧。你也叫小平娃看来是我跟你是有缘份的。”
她把清冷敛去,周身散发着祥和让人心安的气息。小平娃先是把小肩膀缩了下,在曾爷爷的鼓励下吸着手指慢慢挪出来。
扶摇没有给他反悔缩回去的机会,伸手牵过他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嫩手走出低短的土泥草房,站在葡萄藤架子下,眯着眼睛说:“这是当年你给我插下了,想不到它还活着呢。”
知道是最后见面,已是早过知天命年的文饶泽抹抹泪水,颤笑道:“是啊,现在成了老藤了。每年结出的葡萄都要把架子给压倒般。呵,等明年来时我再结个架子好让新展的藤叶有个地方去。”
小平娃一脸懵懂并不清楚他曾爷爷说的是什么,小手握在扶摇温暖手心里,嫩嫩的小嘴儿咧着笑并不知道自己既然与家人分别。
站在葡萄架下聊了一会就听到小院门落有人声嘈杂,文饶泽竖耳听了下才扬起苍声已失中气的声音道:“平娃他爹,他娘,你们进来一下。”
小院门吱咯声推开,一个裤角卷起的壮实汉子跟一位身着青色麻衣,头巾发泛的女妇一脸忐忑不安走进来。
“爷爷……”俩人站在一起小声唤了声便不敢再向上来,妇人见到自家小儿子让位漂亮到像是天仙的女子牵在手里,当场嘴巴微张愣住。
文泽饶柱着的老藤木拐杖蹬了下地,对孙子道:“这位是我们文家村里走出去的仙人,与我是同辈;你们给她磕个头,以后小平娃就跟仙人去了。”
没有去看孩子的父母亲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们惊讶的气息已经很清楚告诉了她,摸摸小孩发丝柔软的头顶对文泽饶道:“我不强求,你们回去商量一下,我会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次日清晨,扶摇离开了文家村带着小平娃一起离开的。隐隐的,似听到了喜丧哭泣。小平娃什么都不懂,他对扶摇道:“姨姨,曾爷爷今天早上没有起床呢。”
“你曾爷爷累了,想多睡一会呢。”扶摇用手指轻地刮了下小平娃秀气鼻梁,淡淡的声音里无悲无喜,“走吧,姨姨出来太久了需要回去了呢。”
在扶摇离开文家村后,这个小小而落后的村落里出过四名宰相,六名士大夫,两位皇后,其中一位皇后所生的皇子登基为王,乃明瑞国睿帝。
世人传文家村里出过一位仙人,后来仙人回家后在她曾居住的小院深井里投了仙丹,饮了仙丹水的文家村村民一个二个都是聪慧无比,所以将昔日默默无名的小山村成了远近文名的富贵村。
穿过禁制,君归于已在等候多时,见到扶摇也没有什么尴尬,只是在看到她手里多了个小娃微有些惊讶。
“师叔,道君已让我们回门派复命。”师叔两字他唤得极为温柔,让扶摇没有的抖抖身子。
扶摇抱起在似是有些怕高的小平娃,对他柔道:“别害怕,等以后你学了法术就会与姨姨一样。”君归于这厮倒是个大方的,见着她竟也没有什么害羞之意。
其实,君归于是害羞了,只不过他伪装得很好罢了。视线微微扫过扶摇纤细修长的手指,君归于眸色闪了下,肤色白晳的耳尖子似是有些充血。
他挽挽嘴角,伸出手说,“让弟子来抱吧。”他也是需要有个掩饰自己不在意的挡盾才行,小平娃很好的成为两人自各掩饰不在的挡盾。
虽然都不厚道了点,但……好歹相处还算比较自在。
把平娃子昏昏欲睡的小平娃交到君归于手上,扶摇侧目笑问,“你会不会抱小孩,摔了他你可就麻烦了哦。”
“师叔,弟子在你眼中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劲吧……。”君归于眉梢都是有笑意,似是随意回答。
刚用手给他纾解过的扶摇倒是听出些邪恶了,修眉微扬目光直坦坦也不掩饰扫过他腹部以下的某个部份,娇唇挽起一缕似笑非笑的笑容凝在唇角边,“这倒是,你确实比较强。”
抱着已经睡熟小孩,君归于手臂出现僵硬,很快,他亦眼底含笑道:“只要师叔满意就行,弟子会很高兴。”
这回轮到扶摇老脸一红了,臭小子,敢来调戏她了。丫丫的,本上神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点漆双眸流又道:“你体内狐毒怕是没有完全解掉吧,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玉洁坊倒是个好地方,正适合你去呢。”
其实扶摇想说的是:找个地方她来休息,他去找女修解决。
在修真界同样存在青楼妓坊,与凡间有区别的是这些女修并非日日挂牌接客,而是为帮助那些个不到万不得以需要双修一回的男修。
比如像君归于需要找女修合身解毒的弟子。
玉洁坊便是在苍吾极地数一数二的红牌楼,里面的女修多为筑基女修,个个生得美貌如花,又颇有才情。遇到难题又一时半刻没有道侣解决的男修……基本都会选择去玉洁坊。
经她提醒,君归于修眉蹙起,她对玉洁坊的了解似乎……颇深啊。宛尔一笑,道:“原来师叔还在担心弟子身体,师叔放心,狐毒虽然没有全部解除,但已让弟子压制下去等回到门派后弟子再另想办法。”
平娃子在睡梦中发出几声呢喃,君归于眸色柔和伸手轻轻抚抚小孩后背,此时的他俊美温柔眉间里的疏离不见,唯一曲雅薄唇边的笑意深深烙在扶摇心底。
她低垂眼帘,嘴角同样有笑意深挽。君归于,如果你能跟上本上神的脚步,在大道彼岸尽头,她会等他携手共游天地。
此时的扶摇压根就没有想到……还有个祝冥呢。
在云雾间一道遁光突如从身边经过,站在飞箭的扶摇身子一晃手已伸出来把遁光里的急匆匆的人给抓住,语气沉敛道:“秋名青,你被火烧屁股了?急急忙忙的连头发都没有纶好。”
她抓住的正是头发未纶披头散发的秋名青。
出手如此之快让一旁边的君归于微眯起眼来,他家师叔……总会给他不少意外啊。看着她与秋名青说话,君归于自嘲的笑了下,手臂收紧的力道让小平娃皱起眉头在睡梦里不舒服的哼了两声。
扶摇听到视线直接扫过来,“你抱痛小平娃了。”提醒他一直,继续对秋名青道:“道君真是这么跟你说的?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被修士从遁光里抓住……不是秋名青是头一回,哪怕是所有修真者听到都会嗤之以鼻不会相信了。
秋名青脸色发白,坚难道:“师叔,你要不要弟子对天发誓啊;道君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妖兽已经杀到落天派去了,我们苍吾派道君派了微清道长,辰恬师姐几人前去帮忙了,师叔与君师兄也需要前去才行。”
扶摇嘴角抽搐得厉害,她发现自己百年铸器出关后……真的好忙好忙;忙到连自己需要前去大荒地的闲功夫都没有了!
君归于已站在俩人身边,打破暂时的安静,他看着秋名青语气淡淡而疏离道:“道君只言让我与师叔前去落天派,还有无其它交待?”
陵夷道君若只有这么件事情应该不会单独派个弟子前来,且,这名弟子已金丹初结算是位高阶修士了。
“回君师兄,道君只命弟子前来给师叔报信,别的真没有说什么。”秋名青见君归于也不相他说的话般,不由有些急了,“道君说了,只要师叔,师兄完全凡间任务便速速前去落天派。”
怎么就不相信他呢?好不容易把差事揽上身,眼巴巴敢着来见扶摇师叔,结果……都不相自己。他有这么不可信么?
扶摇瞅瞅拍在君归于肩膀上睡觉的小平娃,沉思起来。去落天派也是可以,可总不能把小平娃也带上吧。
看出她心有照忌,君归于敛去对他人的疏离,声音放柔道:“先把小平娃放到门派在市集里分堂里,等解决完落天派事情后我们再去接他去门派。”
急急赶路的秋名青这才发现……还有个小孩横中间。指着小孩后背,他澄亮无杂念的眼睛瞪大起来,对扶摇惊悚道:“师……师傅,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有个娃了!哎哟……好痛。”
抱着脑袋叫痛的秋名青目光滴溜溜在如金童玉女的俩人身上溜达过来,溜达过去。直觉告诉他师叔与君师兄俩人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扶摇收回敲他脑袋的手,有些好笑着凉凉道:“你认为我有这个本事短时日里生出个娃吗?”抱着脑袋一脸扭曲的秋名青连连道:“不能,不能,哎哟,痛死我了师叔,你倒是手下留情啊……。”
“没有把你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算好了!”扶摇扬扬拳头,凤眸里饱含笑意。她可以把储物袋里的青狼灵兽送出去了,秋名青倒是个好人选。
转而问君归于,“你说的分堂离此地有多远?”
“离落天派不远,是个比个隐蔽的地方。”君归于含蓄回答,设在落天派不远城镇里的分堂其实是苍吾派一个专门收集落天派动向秘密所在,今日却让他拿出来讨好佳人。
道君知道了怕是要笑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离落天派不远,凤眸目光敛紧。他说的不远怕是离落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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