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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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青山楼外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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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应自己进去,谈何容易?况且耶律狐颜一旦回到春潮宫,趁着酒兴,二弟林风恐怕再难躲过妖女的毒手!林冲想到此处,冷汗淋漓,决定挺而走险,不去参加万寿宴,而是直奔春潮宫。但是如何跟童太尉交代呢?如果直说,童太尉恐怕会以两国礼仪事大,不宜擅自开隙为由,非得逼自己参加万寿宴不可。惟今之计,只好装病,待到他们入宫赴宴之时,自己混入春潮宫,救出二弟,来个先斩后奏!骨肉情深,迫在眉睫,林冲也顾不得其他了。

    林冲“哎呀”一声,装出痛苦之极的样子,倒在床上。林冲叫过一名先前给他喂汤的侍卫,说:“你速去禀告童太尉,我伤得极重,不能前去参加大辽万寿宴,还望童太尉上下打点为谢。小妖姑娘的事情,先不要提,明白吗?”林冲是宋国禁军统制,万寿宴自然留得他的席位,如不能赴宴,得有个交代,否则辽国皇帝治下一个轻视忤逆之罪,那就麻烦大了,所以,他说出“还望童太尉上下打点为谢”的话来。

    侍卫去而复返,说:“童太尉说,因事关国交,林统制能够坚持赴宴,那就最好。实在坚持不了,那就好生养伤吧。”

    林冲要的就是这句话,说:“我心里清楚。你们先去赴宴吧。你转告童太尉,我实在坚持不来,请太尉宽恕!”

    侍卫出去后,再过得盏茶工夫,外面人马骚动,渐行渐远,显是童贯、郑允中带领陆星等一众侍卫随着欧阳公公一队辽骑赴宴去了。

    林冲从床上跳起,把小妖从衣橱里放出,说:“这就去春潮宫吧。”

    小妖呼了一口大气,说:“林大哥还是先换身衣服。”只是,萧天石只为小妖准备了一套春潮宫侍卫的服装,她不禁犯愁,说,“只有一套春潮宫侍卫服装,穿在我身上,而且尺寸又小,林大哥穿也不合身。这可怎么办呢?”

    林冲情急智生,想到一个点子,说:“那我扮着一个巨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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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桃之夭夭
    天地归于岑寂,万兽山庄的野兽也仿佛从地面上消失了般停止了嘶鸣。王守剑和林云两少年心生孤立无援之感,一切都变得缥缈、虚幻,宛如眼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极不真实的魔靥。如果不是王守剑身受重创,他俩绝不会相信南宫楚楚和林灵素确实奇迹般消失在空无一物的院落里。难道真的是甚么器物“冰魄神鼎”在作怪吗?想到这一层,王守剑和林云不由冷汗凛凛!

    事已至此,王守剑和林云别无选择,惟有先将王守剑的内伤调息好,再作它想。两人拼命压住内心不断冒涌的古怪思念,林云协助王守剑打坐疗伤。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疗伤,王守剑的气色虽有好转,但终因两人心有旁骛,效果不甚理想。不过,王守剑的性命总算没有大碍,但内息微弱,要恢复到战斗级的状态,那是远远没有达到。

    当师傅骤然现身于万兽山庄,飘然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王守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只是自己思念心切而产生的幻觉,但当白发老者用慈祥的目光注视自己,并为自己把脉时,王守剑始觉这不是一个梦,泪水夺腔而出,哽咽道:“师傅……”

    “剑儿,你受委屈了。”白发老者左手抚mo着少年王守剑的头说。然后,白发老者用责怪的口气说道:“疯婆子,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糟老头,这关我甚么事?哼!”王守剑看见跟师傅一道进来的银发婆婆没好气的答道。

    白发老者似乎也被激怒了,说道:“要是我的徒儿有个三长两短,休怪老夫不念几十年的交情!”

    “哼哼,糟老头,这几十年来,你对我好过甚么?!说这话也不老脸发红!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银发婆婆火气也越发大了。

    王守剑和林云看着两位前辈高人一句来、一句去,眼见一言不合,即将大打出手,皆大惑不解,又措手无策,惟有木然地瞧着事态的发展。

    原来白发老者领着徒儿王守剑在官道上伏袭大宋第一宦官童贯,眼看得手,不料银发婆婆白卿素斜刺里杀出,硬生生阻止了白发老者的全盘计划,不仅让童贯安然逃脱,而且王守剑也在混战中失踪,白发老者饶是脾性温厚,也动了真怒,顾不得自己与银发婆婆几十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运动毕生绝学,跟银发婆婆斗了个昏天黑地!当世两大绝顶高手一旦发动绝学相搏,恰似火山爆发、岩浆喷涌,层层叠叠的遒劲就象脱缰的野马,肆意奔放,一招一式,环环相扣,不论快慢,武功都好象脱离了人的控制,纯粹自由自在、自攻自守、自生自灭,就算一方想罢手,也欲罢不能!白发老者内功功底走的是阳刚之路,银发婆婆则走的是阴柔之路,两人的武学修为亦臻颠峰,一阳一阴,冰火激碰,相生相克,无始无终,直杀得雪扬冰消,天地为之改容!长夜遁去,黎明降临,白发老者和银发婆婆终因一夜激斗,内力消耗颇多,才止住了这绝对够资格称得上是丹书于大宋武学史上的经典一战!

    银发婆婆身子倚拄虬龙杖,满脸的皱纹舒展开去,笑意荡漾,宛若一个返老还童的小姑娘,朝白发老者说道:“糟老头,好久没同你这般痛快打一架了,我……我……”说到这里,语意哽咽,喜极而泣,竟流下两行老泪。

    “疯婆子,你坏了我的大事!”白发老者余怒未消,但看到银发婆婆满头银丝簌簌颤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样,不禁勾起前程往事,是是非非,尽映心头,遂生沧海桑田之慨,不忍再责备一句,重重叹息了一声,“唉!”

    银发婆婆听到白发老者的叹息声,比听到先前的指责尤为刺耳,她受不了白发老者这一声叹息里蕴藏的居高临下的宽容之意,抢白道:“糟老头,你叹甚么气?!你自以为干的是劳什子轰轰烈烈的大事,孰不知到头来,两鬓斑白,这个世道可为你改变过甚么?!荆公放逐而逝,徽宗轻薄而治,就算你杀了个把童贯,能挽转江山式微的趋势吗?能解救百姓于倒悬吗?岂不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切只不过是徒然沾污了你手中的剑而已!亏你还自命不凡,行将就木,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

    白发老者第一次听到银发婆婆说出这般的气话来,不由一呆,看着银发婆婆,欲言又止。他虽然不完全赞同银发婆婆的宿命论,但银发婆婆至少有一点说中了自己的心坎,单凭自己手中之剑真的能铲除不平、拯救苍生吗?他转视手中紧握的青铜剑,这一把剑跟随自己经年累月,不知饱饮了几多贪官污吏的脏血,可是杀来杀去,这个世道的贪官污吏不仅没有剪除,反而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般愈演愈烈,这返本归清的道路到底该如何走呢?

    银发婆婆见白发老者沉默不语,心气顺了些,幽幽叹道:“这世道惟一不变的只有……”说到这里,她眼圈儿又红了,底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过得一会,银发婆婆轻轻哼起一支曲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白发老者闻听银发婆婆唱起《诗经》里的《桃夭》篇,正是昔日自己亲口教她吟唱的调子,内心剧震,说道:“卿素,你还记得这曲子……桃之夭夭,哎,桃之夭夭……”

    “我怎能忘了呢?”银发婆婆听到白发老者叫自己的闺名,眼眸朦胧,仿佛穿透岁月,心神回到与白发老者泛舟洞庭、踏春桃源的年少时光,悠然道:“沙烟,要是能回到从前该多好啊!花正红,水正清,携手江南,烟雨蒙蒙,多么清新的世界啊!”

    白发老者见银发婆婆不叫自己“糟老头”,却呼自己的本名,至少有二十年没听到她这般称呼自己的名字了,心中一荡,恰似老树发新芽,春回大地,不禁也有几分痴了,说道:“岁月催人老,青丝换白发。多少青春年少,只剩烟雨楼台。空有一腔热血,到底壮志难酬!卿素,你我眨眼都老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糟老头,甚么不提也罢?我偏要提!”银发婆婆不依不饶说道,“你是不是良心不安了?你扪心自问一下,这辈子,你可负我良多?”

    白发老者清癯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惘,说道:“卿素,你该是最了解我为人的知己。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我自从跟了荆国公,士为知己者死,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谋……”

    “又来了,又来了!糟老头,这话你都讲了多少遍,我耳朵都听得长茧了,你烦不烦呀?”银发婆婆生硬打断白发老者的话,怨恨道,“为甚么你们男人眼里只有大家,而不顾小家呢?”

    “卿素,男儿志在四方!如果没有大家的太平,哪来小家的安康?”白发老者辩驳道,“你怎么就一直不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呢?”

    “哼!都辩了大半辈子了,我也懒得跟你再罗唣!”银发婆婆语气陡升,说道,“还是让虬龙杖说道理吧!”

    “疯婆子,你……”白发老者为之气结。

    “我就是这样!糟老头,你看不顺眼吗?那再打过!”银发婆婆身子一正,顺手提起虬龙杖,摆开架势,就等白发老者上前交手。只是她刚经历过一场恶斗,精气损耗颇巨,摆出的架势终究没有平素一小半神威凛凛的模样,但其间洋溢的怨恨之情却不减反增。

    白发老者看到银发婆婆瞬间变脸,恢复到斗气斗狠的凶模凶样,不禁颓然气丧,一把将青铜剑插回背腰,眼神茫然四顾,映入眼帘的漫山遍野的雪景愈发渺渺茫茫。突然,白发老者发现在远处的雪地里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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