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两年前他就该问出口的。
可那个时候的他,别无选择,手术迫在眉睫,可李沐欣却坚持不肯接受,一定要看到他跟安琪儿的结婚证书才肯点头,他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医院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悲有喜,滚烫的心渐渐冷寂下来。
养育之恩大于天,他想到了十岁那年,她带他出去郊游的时候,一辆失控的摩托车对着他疾驶而来,眨眼间便冲到了他眼前,他甚至连避开的时间都没有,可远在几米开外的李沐欣却忽然冲到了他身边,将他推了开来,自己却被摩托车撞飞了好几米远,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半年才算康复……
他从小便霸道骄纵惯了,一路从小打到大,大大小小的祸事闯了不少,却从未在意过,一直是李沐欣在背后帮忙收拾着烂摊子,却从未舍得骂他一句……
他知道,知道她做了很多很多卑劣的事情,伤害了很多很多的人,可就算她再坏,她也是生他养他疼他入骨的妈妈,他不可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弃她而去,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癌细胞所吞噬……
那一场雨,淋湿了白溪精致的妆容与头发,也淋湿了他整个人生。
他知道,白溪就是那天上的风筝,迎着烈烈狂风越飞越高,他这一放手,想要再将她寻回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了……
阴差阳错的,他终究还是找到了她,可拴着她的那根线的另一端,已经有一只大手牢牢的攥紧了……
季洛安与他除了外貌相似之外,其他几乎都是背道而驰的,他曾经滥情花心过,可季洛安却是一直守身如玉;他逼死了白溪的妈妈,害白家破产,可季洛安却从未伤害过白家,伤害过她;他霸道放纵,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可季洛安却拥有一颗无限包容的心,甚至连一句苛责的话都没对她说过……
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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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这一觉睡的冗长而安稳,直到天际隐隐的雷声传来,她才伸了个懒腰,悠悠然清醒了过来。
睡着之前还赖在她床上不肯离开的男人,这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可空气里却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清冽淡然的香气。
她侧躺在床上,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帘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还有远处那一道道明亮的闪电,像是弯曲盘错的树枝一样,闪过天际,带来一阵阵隆隆的惊雷。
他是去集团工作了呢,还是去医院看李沐欣了呢,还是去医院看安琪儿了呢?
她默默的想着,抬手,五指无意识的抚摸着他之前躺着的那个地方,雪白的床单上没能留下男人的丝毫印记,却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炙热的,又冰冷的……
如果,他们还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如果李沐欣没有得癌症,如果那个雨夜他如约去了电影院,如果他收下了她咬牙为他买下的内衣,如果他们每天每天都能相拥而眠……该有多好……
不能想了。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她摇摇头,甩去了脑中不该有的幻想,怕自己还会继续瞎想下去,连忙翻身爬起来,冲进浴室里洗漱……
脑袋清醒了,就不会瞎想了。
苏少谦结婚了,安琪儿怀孕了,他们已经彻底分手了两年了,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她不能自欺欺人的幻想这些不属于她的事情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好好照顾她的儿子还有她的猫咪。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づ??????)づ
;。。。 ; ; 白溪冷哼,毫不犹豫的丢给他三个字:“你做梦!”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苦恼一件事情……”
男人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双手手肘抵在餐桌上,静静看她:“我在考虑将来苏氏集团该怎么办,安琪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未定,就算将来出生了是聪明是愚蠢也还未定,安琪儿那个只会败家的爸爸会不会把苏氏集团掏空也还未定……可现在,一切都解决了,苏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有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白溪皱眉,莫名其妙的看他:“你乱七八糟的在这里说些什么呢!你才三十多岁,就着急苏氏集团的继承者做什么?!再说了,有你在,安家就算想插手苏氏集团也不可能啊!你不插手他们安家的生意,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有我在……”
男人像是听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敛眉闷闷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忽然抬眸看她:“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不在?”
白溪眨眨眼:“为什么不在?你想去哪里?”
“想去一个再也不需要被你折磨的地方……”
男人轻喟一声,给自己添了一杯酒,微微举起:“放心,我不会栓绑你多久的,也不会再强迫你再爱上我的,你只需要安静的在我周围,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三年时间,换你一辈子的自由,跟花生苏氏集团的继承权,应该不过分吧?”
奇怪了……
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是连起来她又好像每句话都听不懂了呢?怎么听起来……像是……呃……遗言似的?
‘遗言’两个字陡然跃入脑海,心脏也在同一时间漏跳了一拍!她呛咳了一声,连忙执起红酒杯来喝了一大口红酒给自己压压惊。
她一定是被气坏了,以至于神经错乱了!
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像苏少谦这样祸害中的精英祸害,还不得活个万儿八千年的?怎么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是她心理作祟的原因么?为什么他的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她一直知道他肤色偏白,可是记忆中的那种白,跟现在看到的这种白,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似的,那好像是一种……近乎于病态的苍白……
“你……不舒服啊?”
她慢慢的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盯着他惨白的脸跟红的滴血似的唇:“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苏少谦单手托腮,睁着一双星星一般亮晶晶的眼睛看她,口吻轻佻:“你在担心我啊?我是不舒服,不过你完全可以做点事情让我舒服舒服的……”
“……”
一句话,瞬间赶跑了白溪所有的担心与不安,很不客气的丢了个大白眼给他:“懒得理你!我困了,去睡觉了!”
刚刚起身,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看他:“我今晚睡季洛安隔壁,不跟他一个房间,你可以不用去敲门了!吵醒了花生,你来哄!”
说完,推开椅子便离开了餐厅。
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苏少谦唇角勾着的那抹弧度才渐渐消失不见,压抑的低咳声从鼻腔中哼出,一声接一声,他呛咳了下,紧抿的薄唇微微开启,猩红的血迹便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他浑然未决,微微倾身将对面的盘子端了过来,仔细的将上面覆盖的碎纸片一片一片的移开,然后开始慢慢的吃。
面已经凉了,大虾也已经凉了,泛着浓郁的腥气,他知道她喜欢吃大虾,特意给她多放了一些,可数了数,她似乎只吃了一个……
是觉得不好吃么?
面也只吃了一半……
好不容易给她做点东西吃,却做的这样糟糕,早知道今生还有机会做东西给她吃,这两年来,他一定会毫不间断的锻炼自己的厨艺的……
甜甜的虾仁,咸咸的面,混合着血腥的气息,被一口一口的吞下,烛光跳跃,映出男人苍白的俊颜,天籁寂静,伴着男人沉默的,安静的吃完了半盘冷掉了的面……
三年时间……
怕是他连三年时间都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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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昨晚睡的时候就已经一点多了,被苏少谦闹了半晚上,翻来覆去的一直没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刚蒙蒙亮,阳台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不像是风吹动东西发出的声响,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不等反应,身上便骤然传来一阵压力,险些把她肺里的空气都给挤出来了。
“你……”
她皱眉,被苏少谦压的瞬间清醒了过来,伸手用力推他:“你……你想压死我啊……”
男人身上松松垮垮的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衣,腰间腰带系的不紧,露出胸前一片迷人的蜜色肌肉,他微微侧了侧身,将大部分的重量都移开了,才扣着她的下颚低声道:“白溪,早上好~”
……蛇精病!
白溪挣扎着坐起身来,皱眉看他:“你昨晚睡的比我还晚,怎么醒这么早?而且你特意从窗子那边进来,就为了跟我说一句早上好?”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苏少谦懒懒靠在床头,睁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好奇的看着她:“我梦到我死了,你哭的很伤心,醒来后就很好奇,所以着急过来,就想问问你,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哭的很伤心啊?”
……
他是有多无聊!莫名其妙的问这种问题!
白溪冷冷丢给他一个白眼:“不会!”
“……不会?”男人怔了怔。
“不会!”
白溪重重点头,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对我来说,花生排第一!季生寒排第二!darker排第三!莫霖排第四!陈晴晴排第五!江离排第六!还有我在y市的学生们,同事们,乱七八糟的排下来,我都找不到你苏先生的位置,你觉得,我有可能会为了你的死而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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