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听见了!”那个人用着冰冷的声音道:“莫非你对陌生人说话一直是这么不客气?”
“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是我!”那人说着缓缓站起身子来欠身道:“姑娘请坐!”
谭小姐“哼”了一声道:“刚才我与那人比功夫的时候可是你捣的鬼?”
长衣人道:“我不知道姑娘你在说些什么?”
他那双沉郁的眸子略略扫过现场每个人微微笑道:“我一直坐在这里从不曾离开怎会捣鬼?”
在场的人下意识地都点了一下头证明他的话没有错本来吗凡是有眼睛的人都可证明这一点!
“你贵姓?”
“姓桑桑树的桑!”
“干什么来了?”
“买卖皮货!”
谭大小姐妙目一转说道:“你的货呢?”
他指了下桌上那个行李卷儿:“这不是么!”
谭大小姐向着行李卷儿瞟了一眼觉得好笑可是气倒是消了。
“你这是什么货?”
“姑娘莫非是个买家?”
“我只是问问罢了!”
“那就请恕暂不奉告!”
“哼——”谭小姐手里的马鞭用力在空中抽了一下回身就走大家的眼睛全直直看着她。
她一径地走到了左大海面前站下来后者面上不胜惊愕讷讷道:“大小姐……有什么关照?”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姓桑。我现在就去问他去——”
说着他就要向姓桑的走过去。
谭小姐嗔道:“不用了!”
“是!大小姐!”左大海好像对于这位小姐一向服帖的样子。
谭小姐微微嗔道:“后天晚上我父亲请客左掌柜的去不去?”
“去!去!去!”左大海笑道:“府上每年请客我从来都不曾缺席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一次稍微有一点不同!”
“怎么不同……?”
“这一次我父亲打算请贵坊所有的皮货客人参加帖子明天胡先生会送来。到时候也请这位桑先生过来。”
在场几个皮货商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丝异采他们巴望着能够与谭老太爷搭上这条线直接做生意已经不是一天半天了难得这一次姓谭的会主动下帖子邀请这是何等值得炫耀的一份荣誉。
只是左大海的脸上却微微现出了失望。
过去左大海可以独占恩宠玩一手遮天的把戏谭老太爷只跟他一个人打交道银钱过手好处当然不少现在看来这一套是耍不通了。
他心里好不气馁可是表面上无论如何不会露出来嘴里答应着:“是——”
一旁的长衣客人双手抱了一下拳道:“姑娘太客气了在下此来为的就是要与令尊作成一笔交易自然不会错过姑娘的邀请!”
谭小姐回过身来——方才的一腔怒气似早已消失了眉梢眼角带出一丝和谐。
“我是代家父邀请的!桑先生的大名是否可以见告?”
“在下桑南圃!”
“桑先生!你可精通武功?”
“略通一二!”
谭小姐那双美丽的眼睛在他身上一转道:“这就更失敬了!后天再见!”
说完转身向外步出在经过自己座前时顺手丢下了一块银子!红影一闪已飘出门外紧接着胭脂马长嘶一声。
僵持在场甚久的盖雪松直到谭家小姐离开之后嘿了一声转回坐位上。
“兄弟!”左大海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盖雪松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人暗中助了我一臂之力!”
说时眼睛情不自禁地向着那边座上的姓桑的看了一眼。站起来举杯大声说道:“桑先生可肯移樽共饮一杯如何?”
那个叫桑南圃的站了起含笑抱拳道:“萍水相逢不便打扰在下长途跋涉想休息了。告罪告罪!”
说完抱起行李革囊步下座位二管事徐立迎过去道:“桑爷我给你留了个单间!你跟我来!”
桑南圃点点头道:“劳驾!”
徐立要帮他拿行李桑先生却坚持不肯二人争了一会儿徐立争不过只得领前带路。
“火眼金刚”左大海眼神向盖雪松对了一眼霍地站起来他距离梯口最近只一闪身已拦在桑先生面前。
“桑先生你忒谦了哪里有让客人拿行李的道理?”
左大海嘴里这么说着两只手已搭向桑南圃左手所提的革囊之下用力地向上一托。
他存心是要体量一下姓桑的路数所以双手上力道十足十指力托之下其力可当千斤小小一个皮革囊还不是手到而起?
可是事情显然并非如此!
左大海的双手方一触及革囊桑南圃抬头一笑道:“掌柜的——不敢当!”
只见他左手革囊向着左大海手上一落表面上看起来他很有意思把东西交给左掌柜的但是左大掌柜的却有些抵挡不起。
以左大海如此武功并自负神力的人竟然是当受不了这小小的一个革囊桑南圃的这具革囊方往左大海手上一落左大海陡地觉出那看来不足三尺的皮革囊竟然重若干钧!
这么大的力道猝然加在左大海双手上左大海禁不住身子打了个踉跄只听得足下“喀喳”一声巨响所站立的一片梯板突地裂开一洞左大海右脚一脚踏空直向梯板下陷落下去——
桑先生一笑道:“小心!”
那只照顾着行李的右肘伸出来向着左大海上身一托一架重新把左大掌柜的身子扶直了。
左大海顿时神色一变就像是看见鬼魅一般地打量着桑南圃。
桑先生哂然道:“贵处楼梯年久失修该换换了!”
说完向着左大海欠了一下身子自行向楼上步去二管事徐立见掌柜的神态不对停步打量他。
左大海摇摇头道:“没事你好好招呼这位桑先生不可怠慢!”
徐立领命跟上左大海这才缓缓回过身来他老婆“黑马蜂”花四姑以及几个皮货商都在直眉竖眼地瞧着他。
又低下头来仔细看着踏破的楼梯足有三指厚的梯板竟然从中踏了一个窟窿。
左大海嘿嘿一笑道:“木头朽了不中用了!”
弯下身来用力把整块楼板扳了下来隔着窗户扔了出去仿佛不愿被人家看见似的。
花四姑心里有数碍着丈夫的面子自然不便多问。
左大海又回到了中间座上这桌上现在只剩下盖雪松一个人还在喝着酒。
“掌柜的怎么样碰见了邪事儿了吧?”
左大海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可是一点都不错!”
盖雪松点点头冷冷笑道:“这人可真是深藏不露掌柜的你伸量着他干啥的?”
“我要知道也不会丢这个脸了!”
“你一点都没摸清楚他?”
“有这个必要吗?”左大海喝了一大口酒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嘴里。“你干你的皮货我做我的生意外面什么事与俺们没关系天塌了有个儿高的撑着我们用不着操这个心!”
“可是——”盖雪松皱着眉道:“这个人也是干皮货生意的!”
“他干他的赫——我们管得着?”
“话是不错!只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冰河集这个小池子里可养不起大鱼呀!”
“你放心吧!”左大海左右瞧了一眼见没有什么人才压低了嗓子道:“一山还比一山高姓桑的厉害对面的那位也不是孬种!”
“你是说谭老太爷?”
“哼!等着瞧吧!”
“要真是冲着姓谭的来的那可有得瞧了!”
盖雪松精神一振好像把刚才与谭小姐比武时险遭断羽的事都忘了——
“谭老太爷也真该露露啦!十来年躲着都快霉了说真的——”盖雪松声音里充满了神秘:“凭他这么一身本事的人还有什么顾虑?”
“兄弟!”左大海冷冷地说:“干皮货我干不过你要讲究江湖上的阅历你还差一码子——”
“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左大海翻着他那双红眼道:“你以为谭老头真了疯把中原那么大份儿家当丢下跑到这里来养老十年来不动弹一步?”
“不是为这个又为什么来着?”
“是为——”
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了个“仇”字赶忙用手把那个字又擦了。
“你明白了吧?”左大海低下头说得那么神秘仿佛天底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是谁?”盖雪松眼都直了:“谁有这个能耐就连谭老爷子也躲着?”
“这个我可就不太清楚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还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所顾忌他只是连连地摇着他的头样子很泄气很有点感伤。
盖雪松怔了一下苦笑道:“外面传说把谭老头快说成了活神仙我本来还不相信谁知道刚才跟他闺女一对手才知道谭老头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左大海用他那双浸满了酒气的红眼瞄着他道:“要不是那个姓桑的救你兄弟三个你也死了!”
“……”盖雪松怔住了。
“我内功不如你说的是外行话!不过刚才兄弟你那副样子有眼睛的人谁都能看出来谭大小姐既然如你所说练的是‘女儿贞’你难道就忘了谭老爷子最拿手的是一手什么功夫了?”
“是什么?”
“你真不知道?”
“我哪里会知道?”盖雪松真傻了。
“那我告诉你!”左大海翻着他那双火眼道:“谭老头有一手绝活儿叫‘混元一气霹雳神功’我是没见过嘛。不过听人说练有这种功夫的人只要和你对掌就能炸碎了你的心肝五脏。”
“真有这种事?”盖雪松脸色蓦然一变。
“刚才那位谭大小姐乃是他的独生爱女据说已得谭老真传谭老岂有不将绝技传授女儿的道理?所以方才我代老弟你好不紧张!”
“只是你又怎么知道是那个姓桑的救了我?”
“我本是不知道不过猜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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