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世鸿点头,问道:
“相国可有对策?”
吕正观略略站直身子,老眼忽然精光一闪,道:
“那就让他们痛!陛下可下诏各大世家,让他们自行招募军队赴大昌国前线,并一定要让各家直系子弟领军,让他们见一见战争的可怕,被打疼了,自然就心齐了。”
孤世鸿震惊地看着吕正观,半晌,说道:
“相国,私军之害,犹胜于虎,这是有教训的啊!如此行事,只怕不妥。”
吕正观一躬身,说道:
“陛下,如今的情形,陛下不让他们蓄养私军,他们就真的照做了吗?皇命不出京城,已成事实,反正已经这样,不如趁此机会,削弱各家实力,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孤世鸿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思索良久,忽一咬牙关,左手在榻上一拍,下决心道:
“好,便依相国。如何安排,相国写个折子来,朕再斟酌。”
“是……”
沉静了一下,吕正观迟疑地又说话了,道:
“陛下,昨天鹰卫统领宋战勇前来求见,正赶上陛下睡着了,他便将事报到了我那里。”
“何事?”孤世鸿翻着折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关于三年前的‘仙药’之事……”
吕正观话未说完,孤世鸿啪地合上了折子,头抬起望着他。
“……那个‘得风候’的长子,名叫李长风的,从‘碧落峰’山上下来了。”
孤世鸿默不作声,半晌,他说道:
“恐怕没什么作用了,已经过去三年,应该什么都没留下了。”
吕正观弯弯腰,恭声道:
“回陛下,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此我令宋战勇前去宣召,要那李长风到皇宫觐见陛下,也好将事情问个清楚。”
挥挥手,孤世鸿漫声答道:
“随便吧,唔,见一见也好。”
……
二王爷府。
孤世泰正在钓鱼。冬日寒冷的天气,让鱼儿们懒洋洋的不爱活动,他伸到出去的鱼竿一直保持着一个资势,而飘在水面上的浮标,已经很久没有功静。
他也不作急,宁神静气,闭目养神的坐在钓鱼池边,一动不动。
良久,他忽然睁开眼睛,手上的鱼杆飞快地往上一抬,接着略一停顿,再缓缓往回收。钓钩处,一条一尺来长的金色锦鲳鱼在那里蹦跳翻滚,作垂死挣扎。
将鱼拖到池边,他用网兜将鱼网住收了,再将鱼钩换上饵食,重新抛入水里,就着池水洗洗手,这才轻吁一口气,转头对一直躬身等候在旁的,一名腰糸红带的中年男子说道:
“任梅沁,事情都办妥了吗?”
任梅沁低头一拱手,道:
“回王爷话,全都办妥了,那‘郭四海’已经关进城外‘晓春别庄’的地牢内,一切万无一失。”
点点头,孤世泰赞许地说道:
“你办事很妥当,我很放心,看来还是你们武人办事的执行能力更强些。想当年那姚青山一张嘴说起来头头是道,办起事来却一团糟,枉费了我的一番信任!”
听孤世泰说起这位,最后被他用铜锤活活砸死的前辈,任梅沁心中不免升起一阵兔死狐悲的凉意。
默不作声地等孤世泰说完,他并不接过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王爷,还有一事。当年在‘碧落峰’山下留着的眼线回报,那个李长风下山了,现正在‘登仙城’中。王爷,这事要如何处置?”
孤世泰有些意外的看着任梅沁,说道:
“哦,他竟然真的有胆量回来!那好,给我将他抓来,你亲自带人去。哼,吃了我的东西,无论何时,都要给我吐出来!”
“遵命!”
……
寒风、老马、破车。
宋梦茵现在很暖和。
马车上终于装上了车篷子,这是徐建飞一伙人的买命成果。
那天被打得跪地求饶后,李长风让他们砍树伐枝,十几个人足足忙活三个时辰才在马车上搭起了一个车蓬子。
主要是李长风要求太高,他说弄完了要检查,一处地方漏风,就砍徐建飞一只手来堵漏,二手二脚,可砍四下,超过四处,直接就砍脑袋。
这还得了,这是要命呐,坚决不能让他得手!
徐建飞于是又亲自动手又是监工,木板做好框架后,用树叶、杂草、衣服等物将车厢板之间的缝隙堵了又堵,还不放心,又在外面再用木板多做了一层,再用杂物堵一遍,这才请李长风过来验收。
马马虎虎!
这就是李长风的评语。其实他心里暗暗偷笑:没想到这么一逼,竟逼出一个带夹层的车蓬,比自已设想的可强大多了。
车地板垫上一床棉被,身上再盖上一层棉被,四周是带夹层的车厢板,坐在里面果然密不透风,暖和得很。李长风赖在里面就不出去了,说天色已晚,今晚就睡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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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山谷战事
李长风的“阴谋”没有得逞,二女拳打腿踢将他赶出车厢,他大叹命苦,站在外面吟诗一首: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清眉没听懂,小声问宋梦茵什么意思,宋梦茵吐了吐小香舌,笑道:“这是在怪我们霸占了他的劳动成果,发牢骚呢。不过这诗不错,记下来。”
……
一剑峡。
一剑峡是黄昏山中的一条峡谷,据说以前这山并不是这名字,传说中有一回二个仙人黄昏时分在此山斗法,一剑之下,斩岀一道山谷,因此有了一剑峡的名字。而山,也改名叫做黄昏山。
李长风赶着马车,现正走在这条峡谷中。峡谷修有官道,路况还不错,两侧是竖直的悬崖峭壁,果真如传说中被一剑砍出来般齐整。不过,前方那个大拐弯算怎么会事?
马车走过,咯吱声在这山谷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来了,禁声,准备!”
任梅沁挥挥手,一旁路边散坐休息的二十名甲衣士卒纷纷上马,少顷,四个人一排,排成一个方阵,在任梅沁身后排开。
长矛朝天竖起,宛若枪林。人虽不多,阵势展开之后,一股肃杀之意四散开来。
咯吱声不断,大拐弯处,一辆马车缓缓岀现,又缓缓走过来。
“老马,你真是老了啊,这都慢得有点不像话了哦!”
李长风拍着马屁股,仿佛没看到前方道路上执矛骑马的甲衣士卒一样。
马车走到离任梅沁五丈之处,停住不动。
任梅沁没有骑马,身穿一身白衣,腰间红带的颜色格外显眼耀目。他倒背着双手站在路中间,眼神如两道利箭般投向李长风,问:
“你就是李长风?”
坐在车辕上,李长风背靠车篷,懒洋洋地答话: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任梅沁目中寒光一闪,似乎被他不在乎的样子激怒,身子动了动,又止住,忽地一笑,语气平静地说:
“没有,但我们交过手。”
李长风眼光在他腰间红带上扫了一扫,道:
“哦,‘红带卫’,二王爷府上的人?”
依然神色不动,任梅沁话却忽然凌厉起来,道:
“我耐心有限,废话不多说,二王爷有请,我们这就走吧!”
手一动,将马鞭插在车辕边的插孔上,李长风跳下马车,慢慢走到任梅沁面前,面无表情地道:
“有二点:一我并不欠你们王爷什么,要我去作客的话,拿张拜帖来请,如果用长矛大剑来请的话,我会不喜欢,很不喜欢;二即知我的名字,当知我的身份。说话要恭敬,态度要诚恳,这是对贵族最基本的礼仪。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呼呼喝喝,没有主子教吗?”
镇定的神色瞬间全盘崩溃,任梅沁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背在身面的右手抬起,伸出指头指着李长青,想要说话,一时竟找不到说词。
“所以,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李长青的话如同火上浇了一桶油,任梅沁干脆的收回手让到一边,嘴里高呼:
“上,给我打死他,要尽快!”
马阵离李长风的距离,大约是五丈,这么近的距离,要让马冲刺起来根本不可能。但士卒们要对付的只有一个人,所以并不需要借助马跑起来的撞击力。
只见他们长矛前倾,催马小跑,前排马卒抬臂端平矛,探身向前直刺,只刺一下,不管结果如何,带偏马头二人一组,便向二侧奔走,后排马卒跟上,重复先前动作。
这便是军阵的威力,这样一波接一波的挺矛直刺,看上去便如同浪击海岸,无休无止,最适合这种以多打少,小范围的战斗使用。
无人喧哗,无人高喊,这二十人的马卒像是二十个机器人,只是抬臂、直刺,精准而高效,沉默之中却有一股猛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军队!”
李长风感叹了一声,然后……
“这是什么武功?”
任梅沁忽然看到李长风变模糊了。不,不是模糊,而是速度太快化成了残影,马卒的长矛矛尖刺穿残影,而后残影消失,李长风,却不见了。
李长风觉得自己化为了风,在骤风暴雨般的枪林矛尖之中自由穿梭,毫无阻碍。
那些满脸杀气的带甲士卒,仿佛只是一群无法动弹的泥偶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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