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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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姗-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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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会想怎样?”
  目光春华茂茂,故意上下巡视着她,不放过每一寸外露的晶莹。
  这才知道人在一种情况下,绝对无法坦然。
  她恨不得踢他一脚,但双方力气差距太大,她仍保有理智,也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羞怯让他得逞。即使很想找个遮蔽的地方,脚步却不能迈开。
  “我不是王爷肚里的蛔虫,又怎知王爷的心思?”她冷笑,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若是冷,过来抱着我就是了。”
  他慢悠悠地建议。
  “我可以回去吗?”她听若未闻,也不恶言相向。
  他也看够了,笑着脱下了外衣,上前罩在她身上,虽大了许多,但总算遮住了春光。
  “我送你回去。”他的手臂一钳,根本无法反抗。
  一路上,人影不见半个。
  仿佛偌大的王府中只剩他们二人。
  身上的衣裳仍沁着他的体温,鼻间仿佛闻到了他的气息,若即若离。
  “若你不喜欢见我,可以明日就把我送回宫中,可是请你别再戏耍我了,好么?”
  她咬着唇,放低了姿态,主动求和。
  至少,在目的达成之前,不希望他真的把自己当作一个舞姬,为所欲为。
  “你以为,我这府邸,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吗?”他的手臂略为松开,轻笑一声,眸中的戏谑如此熟悉,唇角微弯。
  她怔怔地看着他,轻轻一叹:“是,是我错了。我总是弄错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错以为站在面前的人是她的宴大哥。
  一只手温柔的抚弄着她鬓旁落下的发丝,“是啊,你要记着,你是我的姬妾——”
  说着,手滑到了她的腰间,轻挽着她,仿似温柔的情人在月下漫步。
  那面容,似月华一般的冷凝出尘,让人移不开目——
  匆匆迎上来的怡人,看见宴苏,吓得立即跪下了。
  “好了,好好服侍轻罗姑娘沐浴更衣吧。”
  他看了她家姑娘一眼,转身大步去了。
  怡人望着他的背影,仍有些怔忡:“王爷没赶我走,他让我服侍姑娘,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留下了?”
  轻罗姑娘一脸疲累,勉强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跨进了院门。
  她梦见了巡捕司总捕头赵志生——
  他说明日便要行刑了——让我最后送你一程!
  酒香扑鼻——
  ——你有什么心愿?我定为你达成!
  赵志生哑着嗓门。
  ——那么,请为宝月楼的白姑娘赎身吧。
  如果有赵志生这样的真男人来照顾白姐姐,她死而无憾。
  ——好,我敬你最后一杯!
  然后,昏昏沉沉——还在想,不知砍掉脑袋时人还知不知道疼?
  ——
  一缕光亮刺进了她的眼睛,只是一晃——
  头上那遮影没了,她的视线一下子与正午的阳光直对!
  这阳光,强烈提醒着她:你是活着的,你没死!
  “小姐——”白发慈颜,老院丁的脸,居然出现在她头顶上方,令她不禁热泪盈眶:是,我还活着,活着回到了无竹苑!
  这欣喜的力量竟使她坐了起来,但刺骨的痛又令额角的汗如珠渗出。
  “来呀,快把小姐扶出来。”
  于是有两双手一左一右小心搀扶,她咬着牙,用力支起,终于跨出了这个不过半人高却有一人长的木箱。
  这一跨,一回眸,惊骇地发现——这木箱子,竟是一口崭新的朱棺!

  无欲则钢

  可能是着了寒,也可能是受了惊吓,一连数日,轻罗姑娘一直病怏怏的,脸上素白如纸,毫无血色。
  王府的大夫来看过,抓了几副药,也未见好转。
  轻罗姑娘看见怡人一脸愁容,便振作起精神来,微笑道:“我这原不是病,只是闷在这府里太久,心里堵得欢,这样,你向任总管请示一下,问明儿能不能让咱们上街去逛逛。”
  怡人便急忙去问任总管。
  任总管不敢擅自作主,特地跑到清阳阁向王爷请示。
  “到外边去散散心?”
  王爷书室中正有人,等了半天,才叫进去。
  听他说罢,王爷的眉间微皱了一下,问:“你跟怡人说要来请示我吗?”
  任总管忙摇头道:“奴才只说稍后再回她。”
  “那好,你也不用说是我答应的,只说你已经安排好了,明儿会给她们备好车马送她们上街。”
  任总管答应着去了。
  “王爷对这位舞姬,好象颇为用心。”白衣如雪的白洋,凤眸在白日间总是半睁半合,仿似总睡不够。
  “是吗?”他轻轻一笑,低首翻出案上一物,“我倒觉得你该对潘重父子要用点心了!”
  “帐册?”白洋接过来翻开第一页,一看,头就大了,扔回案上笑道:“我最怕看这些数字的了,您就直接说吧,这父子俩难道暗里做什么手脚了?”
  宴苏微皱了皱眉,旋身而起:“这是潘重下面的一个门生因犯了事,被早州九道提督府给拿住了,此人一五一十把潘重让他联同河道各衙走私盐铁的事全抖了出来,而且每一回出入的数额、与潘重还有其他官员的分成,他都详细做了记录,另外还有他与潘重的私人信件,还有各地经他的手送与潘重的礼单,现在都在九道府衙门里压着。胡辛把帐册抄录了一份,特地送来,问我该如何处置。”
  白洋眼睛一亮,拍手笑道:“那还不简单?反正这两年潘家也早给我榨干了,正不知怎么收拾,不如就叫胡辛直接上表给皇帝,借皇帝的手,把这颗毒瘤去了,咱们还不会结下仇家!”
  宴苏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难道您要胡辛把这事压下去?”白洋不明白了。
  唇角微扯:“不,我是在想,吏部眼下新来了一个秦扬,是个很会办事的人,而且新官上任,立功心切,不如叫胡辛把这个功劳让给他,你觉得如何?”
  白洋微眯着眼,笑得狐黠:“不错,这样一则这个后辈往后会很感激他提携,胡辛调回京中之后就多了个忠心的属下;二则,胡辛不出面,太后就抓不着您的把柄,整个潘家倒了,她也就没有倚靠的力量再来牵制咱们,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你也莫高兴得太早,华池那边你的人也该撤出来了,接下来,四王爷一定会对华池起疑,皇上这块挡箭牌你只怕也用不了多久了!”
  宴苏眸光微深,似乎已看到了朝堂那一场纷乱。
  白洋不由笑:“每个人都会有弱点,皇帝的弱点是华池,他一定不会让四王爷查这个地方,而四王爷,他的弱点,就更多了,不是吗?”
  他侧首似乎在思索,轻轻一叹:“有时,一个人的弱点太多了,你倒不知从何下手!”
  “王爷只须痛下决心,这一次风雨骤起,就是咱们动手的最好时机!”白洋目光一紧。
  他却笑了,漫不在乎。
  “我现下只对一件事感兴趣——”他慢声悠扬,“到底这个能请动你们第字门杀手来对付我的人,是谁?”
  白洋知道他的意思,点着头苦笑道:“要查这个雇主是谁,倒也不难,只是我这一回去,可就一两个月出不来了,大宛国那边的事——”
  “你放心,有她,宴林一定没问题。”宴苏笑容笃定。
  “那好,您——万事小心!”
  素长的指轻敲着桌子,笑:“白洋怎的也婆妈起来?”
  “王爷这一出坠马记,又没跟我商量,我现在脚还发抖呢!”白洋做了个擦汉的举动,一边推开了窗,“依我说您当时应该让那皇帝上去,摔死摔伤,不正好吗?”
  他一脚踏上了窗台,已准备跃窗而下。
  白洋出入王府从不走正门,这是他的嗜好。
  “你没见我这一摔,臣民的心就更向着我了吗?”身后传来他的笑声。
  白洋翻了翻白眼,“我真不明白,依咱们手中的兵力与势力,两年前您就可以把这个窝囊皇帝拉下马了,为什么还要一直容忍他浪费民脂民膏?”
  “你不懂。”悠悠一叹,又是这一句话。
  白洋摇了摇头,翻身飘了出去。
  他的目光在看着窗外那棵银杏树。
  它已经长得有他手臂那么粗。
  十年前,他在宫中的御花园也种了一颗银杏树。
  那树身,不过与他头齐。
  父王,就拍着宴永的头,慈和地说:皇儿,你要记着,得民心者得天下。
  在他心中,宴永无论如何不成材,都是皇位的继承人。
  他的目光,从来看不到银杏树旁那双渴望的眼睛。
  直到他殡天那一刻,最后叮咛,才想起了宴苏——
  你要记住,好好辅助你弟弟,为他把守这天下。让东唐万世永昌!
  宴苏微笑,在他眼中,自始至终,只有宴永与东唐的江山。
  父皇,如果有一天,我让宴永与东唐的江山都不在了,你泉下有知,会不会记住我的名字?
  风吹枝叶轻响,仿似他在责难。
  是的,我是在你的榻前和你的其他儿子一起宣了誓。
  可是,早在我答应你之前,我也答应了母妃——我曾对天发誓,我不仅要得到东唐的江山,我还要得天下,我会让天下人心向我!
  怡人陪着轻罗姑娘下了马车,在堤柳下漫步。
  看春花似火,江水似蓝,吸一口气,也不同于王府的,格外清心舒畅。
  “姑娘,咱们也去一听寺许个愿吧!”
  这日是十五,春堤上走来的都是善男信女,执着佛礼,匆匆往江心的一听寺而去。
  怡人看着人多热闹,心里也痒痒的,一旁直唆摆着。
  轻罗倚在车旁,只是笑着,粉色的面纱遮去了面容,露出一双明眸,在湖堤之上飘来飘去,似在赏着湖光春色,又似在巡视着人流。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孩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声声叫卖。
  冷不丁就窜到了轻罗身前,笑眯眯地把一支糖葫芦飞快塞到了她手中:“姐姐姐姐,我的糖葫芦可甜了,买一支吧!”
  看他头顶扎着小辫子冲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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