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居然袍袖一挥,手中多了一只小巧的白瓷胭脂盒。
那盒子四四方方,盖子是密封的,严严实实,只在上头嵌了颗珊瑚珠。陆参商用食指轻轻一拨,那珠子滚到了盒盖的另一边,原来的地方,则漏了个小孔出来……
小呼延站在赫锦佟身边,不明所以,只恍惚的闻到了袅袅的香气。
非檀非麝,亦不似花香……味道清甜,透着古怪。
正自纳闷,却见着里自己不远的赫锦佟面色忽然从苍白变成了惨白,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变化,也并未发出声音,但一看便知,是在强行忍耐
白鹭等剩下四位侍女一闻见了这个香气,皆是惊慌,叫了声“主人”,全都努力想朝着赫锦佟的方向过来,然而她们那距离有些远,又正打得激烈,只有红玉武功最高,勉强抽身过来,却显然对赫锦佟的痛苦束手无策。
红玉上前,伸手想要去扶住她的主人,但却被一掌挥开。
“不用管我。”
赫锦佟一手抵在树干之上,疼痛让他的指尖不自觉的用力,连树木也硬生折断了。
那种从后脑传导而来的,锥心蚀骨之痛,即使是他,也无法忍受。
每次经历,都像坠进了地狱。
就像是时间最恶毒的咒语,日夜折磨。只要闻见了那诱人的毒香,他就止不住的头疼。
若非他对萧祈的承诺,只怕,一次也要撑不过去。
红玉见此,疯了一般,气得挥开手中兵器,拼力冲杀过去,唯一的目标就只是那只散发着香气的白瓷胭脂盒。
只是她一人之力,还未曾近到陆参商跟前,人便以被重重拦截。
“你武功天下第一又能如何,不过也要受制于这一盒小小的傀儡香。赫锦佟,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教主么?!如今,我杀你,简单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陆参商说着,重新拿出袖中薄刃,飞身而来,便是直奔要害的夺命招式。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赫锦佟仍然能够忍着剧疼保持清醒,身子不动,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刀刃。
“原来,你连傀儡香都知道……”赫锦佟指端用力,将那小刀折成两段。
“知道这个,有什么奇怪。她的事情,从来不瞒我。你安心的死吧!”
说着,却抽出了身上的另一柄短刀……
结果这一下,却正正好好的打在了呼延靳惜手里的兵器上,震出好大的响声。直震得小呼延虎口之处火辣辣的疼痛。
这陆参商绝非等闲之辈,那么小一柄薄刀,居然能挥出这么大的力道。
小呼延绝不是那硬碰的傻瓜,机灵的且战且退,却又恰好每次都能险险的破坏了陆参商对赫锦佟的攻击,直气得那陆公子咬牙切齿。
只是老这么打实在不是办法,何况红玉几人以一敌三,眼看着快要支撑不住。
小呼延于是闪身跳到赫锦佟身边,摇晃着他的肩膀道:“喂喂,你真的不能跟他打了么?他功夫太厉害,我打不过啊!”
红玉远远的听见小呼延那傻话,气得大声道:“打不过你不会跑啊!带着我主人走啊!”她拼了命辛苦的拦着这几个刺客,为的不就是要他带着主人快走,谁知那小呆瓜居然围着他们绕圈圈……
小呼延听了,这时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把疼到目光有些涣散的赫锦佟从地上拉起来,施展了轻功就是拼命的跑。
可是红玉虽然武功高强,十成十的功力发挥,拦得住别人,却拦不住那陆参商。
陆公子也不屑于一群侍女纠缠,只一心想着杀赫锦佟。于是片刻不肯耽搁,紧随其后,纤毫不让。
“你走吧,不用管我。”
“……不是说笑吧,我好歹也是路见不平冒出来相助的,就这么走了,那开始还不如不出来。”
45雷霆之怒
血雾漫天,沉沉遮蔽了天空,甚至双眼瞳孔的颜色,看起来,也带着猩红。
就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些残酷的颜色一起侵入了身体。
羽墨栩跨坐在马匹之上,抓住了缰绳的手,忽紧忽松。
前路是哪里他不知道,也看不清。
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疯狂的,想要走过去。
踏雪无痕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像是感到前方有什么危险一般,马蹄踏动,烦躁的嘶鸣。
羽墨栩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仿佛临近了沸腾的边缘,感受到某种莫名又熟悉的气息,兴奋着叫嚣。
他为这种异常而恐慌,抑制不住的颤抖。
明明不想前行一步,却偏偏忍不住那诱惑,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朝着地狱源头走过去。
血色的瘴雾之中,有一人,倚在树边。
死神般,脸上挂着微笑。
“听说,你身体里的红线蛊早就已经取出来了……”那人开口,就像个很熟的朋友一样,对羽墨栩聊着天:“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你看,感受到雄蛊的气息,你身体里的那只雌蛊,是不是又开始兴奋了?”
他说话之间,伸出了手,一只丑陋了红色虫子顺着他手腕一直爬到手背上。
红线蛊,形状尖细而略窄,爬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那人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羽墨栩走过去。
羽墨栩浑身泛起寒意,想逃,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甚至一步也后退不得。
眼睁睁看着危险临近,避无可避。
直到那人与他面对面的贴近“红线蛊,寄生在血液里,从小长大到。强行取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我料想,萧祈未必舍得让你冒这么大的险。所以,它必定还留在你身体里。你现在之所以可以不受蛊毒的影响,大约是因为常年吃药,淡化毒性。却也只能让蛊虫沉睡不醒,无法让它消失。现在,感觉到了雄蛊的存在,它便开始躁动不安了。”那人说得非常肯定,笑了一笑,又在羽墨栩耳边补充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被人上?”
“你住口!”
羽墨栩听见这话,愤怒像要炸裂开来,气得胸口都在隐隐发疼,却又有种不能言语的无助恐惧。强自忍耐着:“单林,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与那皇位有什么瓜葛。”
两人面对面的交谈贴近,如此亲昵的接触,是羽墨栩最最无法忍受的亵渎。
却也是他无法反抗的动作。
就算萧祈再怎样费尽心思的弄来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给他吃、即便如喧可以用许多手段来将蛊虫的毒性淡化到不留痕迹,但是,只要一感受到雄蛊的气息,那只雌蛊,还是会醒。
只要雌蛊苏醒,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只会淫荡而饥渴的去寻觅……亲吻、拥抱、抚摸、□……身体的敏感欢愉,灵魂的愤恨折磨,就像是地狱的酷刑,让人倍感煎熬。
悲哀的印记与屈辱的记忆一同,埋在身体里,只有压抑以及强迫的遗忘,却从来不曾真正的消失。
单林听了羽墨栩的话,却笑得放肆“瓜葛?你凭什么与那皇位有瓜葛?羽墨皇族,就只会让西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个血脉只要还在,就会祸国殃民,直到灭亡。”单林伸手,用力捏住了羽墨栩的下巴“所以,你这种贱货,就只配像个奴隶一样的活着。你说对不对?”
羽墨栩看他,倔强的抿着唇摇头。
单林却欺身上前,一把将他抱起,搂在怀中“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去的好,许久碰过你身体,我和单冲,都想念的很。”
“放、放开我……你放手!你这混蛋!”
身体已经臣服,意识却始终挣扎。
羽墨栩声音低哑的抗议,心下知道,这个身体已经开始躁动,渴求拥抱。
红线蛊分为雌雄,种下了雌蛊在血液里,只要感到雄蛊的存在,雌蛊就会分泌毒液,让他身体兴奋,不能抗拒任何形式的侵犯。
为了保持清醒,他一时怒极,自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短匕首,握在掌心处,毫不犹豫的用力在腿上狠狠刺了下去。
刀锋才刺破皮肉,单林却立即就发现了。一把握住了他手腕,看着尖端上沾着的一丝血迹,笑道:“从前这样,现在还是,你怎么总也学不乖。早就说过了,弄伤自己,是没用的。这种蛊毒,你再怎么努力,也逃避不了。乖乖听话……会让你舒服的……”
羽墨栩的匕首被不着痕迹的夺了过去,单林的更让他跌入绝望的深渊,这一切仿佛时光倒转,让他回到很多年前。
无助而恐惧,就像涟漪,越扩越大,无边无际,只剩呼喊:“别碰用你的脏手我,放开!”
“我就爱你这难驯服的野劲儿。现在闹得有多欢,等会儿在床上就有多贱。”单林却笑着抱起他,几步飞纵,朝着浓雾深处隐去“别吵,别吵,乖乖的。只有我才知道你现在最想要什么,待在萧祈身边有什么意思,他怎么能满足你淫荡的身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前……”
萧祈……
羽墨栩听见这个名字,忍不住悲伤起来,对着那浓得看不见的血雾,无助求救:“萧祈!萧祈!救我……你救救我。我不走,我不要走!”
单林听了,却不屑的说道:“别做白日梦了。他有那么多新欢旧爱,同时有了危险,你以为,还会顾得上你这个贱货?只有我才对你念念不忘……”
单林的话,尚未说完,一道破空而来的锐气,便自他上方袭来,直逼右手肩臂。
血雾能让别人视线模糊,自然会让自己看不清楚近前一切。
这个角度刁钻又充满霸气力道的攻击,绝对令单林措手不及。
萧祈不给他丝毫退路的逼近。若不放开手中之人,这条手臂就要不保了。
单林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放手。闪身急退,这才险险避开攻击,右臂的衣袖却也已经被割破,七零八落的挂在身上。
由于单林的放手,羽墨栩被忽然凌空抛了出去,那个势头很猛,难免摔伤。但他宁愿摔死,也不想留在单林的怀中。
闭上眼睛,只是,却没有摔在地上。
被一双手臂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