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尚未到门口,便被一行人给拦了下来。为首之人便是崔云绕托付给太子殿下的安庆长公主。此刻,安庆长公主正眉目森冷的紧盯着香雅,饶是香雅一身是胆,也轻受不住安庆长公主如此目光,不自觉的便往后半退了一步。
“祖母。”崔云骁欲上前,安庆长公主眉风一扫,往前半步,便拦下了崔云骁。“你想去哪?”
崔云骁连忙使了眼色给一侧的太子,太子知道这会儿子要是不帮忙,得被他记一辈子,只得硬了头皮上前,“姑母……”
“文征。”安庆长公主抬眼看着太子,“你出宫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太子一窒,不由得调头去看崔云骁,扬了扬眉,如此甚好,他也不算没出手相帮,只不过是没机会罢了,崔云绕你都悚的人,我还能顶着来?给了崔云骁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后,拱手道:“皇侄告退。”
安庆长公主点了点头,目光再次一转,瞄向了香雅,微微扬了扬眉头,“曲嬷嬷。”
“老奴在。”一个身着华丽宫衫的妇人走了出来,恭敬的立于安庆长公主身后。
“送这位小姐出去。”
香雅猛的抬头去看崔云骁,崔云骁也急了,梓清昏迷前嘱香雅来寻自己,现在府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人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情急之下,一步上前,“祖母,孙儿要出门一趟,请祖母勿阻拦。”
“云骁。”安庆长公主发出一声凌历的喝声,随着那喝声,如雪的银发上一枚金灿灿的步摇猛的抖了抖,晃起一片刺目的光。“你为了一个女人,要忤逆祖母吗?”
大厅中立时静寂一片,落针可闻。
在这样的静寂中,又是一声轻喝,“曲嬷嬷,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曲嬷嬷是由小便在安庆长公主身边侍候着的人,几十年来,安庆长公主只需一个抬眼启唇的动作,她便能领会其意。眼下,这样大的脾气,除了二十几年前,这是头一次。当下,再不迟疑,领了身后的丫鬟便上前去捉香雅。
“二……”
“香雅你先去吧。”崔云骁使了个眼色给香雅,梓清那不能拖,他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不想伤了视他为一切的祖母的心。相信,青锋已经找到华欢,叠影也已径带了狼卫护卫起府邸,他迟到一会儿,问题应该不大。
香雅得了眼色,福了福礼,跟在曲嬷嬷身后退了下去。
安庆长公主见崔云骁没有忤逆她的意思,眉宇间的皱纹平了些许,但脸上仍是寒霜凌凌。随侍在一侧的英亲王妃,连忙亲自从丫鬟手里接了茶,奉到安庆长公主子里,轻声道:“公主喝茶。”
安庆长公主接了,扫了眼殿内众人,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莫氏行礼,带着田氏众人退人。殿内只剩下主孙二人时,崔云骁上前,静静的凝视着安庆长公主两鬓银发,良久,撩了袍子缓缓在安庆长公主身前跪下。
“骁儿。”安庆公圭手一颤,手里的茶便泼了一身,她却是浑然不觉,只是怔愕的看着直直的跪在跟前的崔云骁。
“骁儿不孝,惹祖母生气了。”崔云骁重重的磕了个头。
“骁儿。”安庆长公主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伸手去扶他,“祖母说过多少次,男儿膝下有黄令,你是那顶天立地的汉子,不可轻易与人下跪。”
崔云骁攥了安庆长公主伸出的手,抬起头看着她,“祖母,骁儿求您一个恩典。”
安庆长公主脸色一紧,眸中便有了暴戾之色,她缓缓的将手收起,眉目清冷的睨着崔云骁,“为了那个女人?”
崔云骁不动,只是一双冰眸直直的看着安庆长公主。
“祖母问你。”安庆长公主深深吸了口气,“你从前数次拒绝成亲,可是为了她?”
崔云骁默然点头。
“我再问你。”安庆长公主攥紧了双手,尖利的护甲刺得掌心生痛,却不
肯松开分毫,“谢家的一切,你是为父寻仇还是为了救她。”
崔云骁窒了窒,半响轻声道:“二者都有。”
“好。”安庆长公主重重的击身身侧的桌子,尖声道:“本宫养了个好孙子。”
“祖母。”崔云骁猛的抬头看着安庆长公主,“孙儿哪里错了?惹祖母如此不快?”
“你……”安庆长公主长指一伸,点着崔云骁,“你是在责问祖母?”
“孙儿不敢。”崔云骁低了头,半响却又援缓的抬起头,“孙儿只是想知道哪里做错了,请祖母明示。”
“好,本宫便告诉你,你错在哪里。”安庆长公主冷冷一笑,“你当初对着你亡父亡母之位起的是何誓言,你背给祖母听。”
“以谢钱九族之首,祭我父我母在天之灵。”
“那个女人又是谢家的谁?”安庆长公主猛的利喝一声,低了头逼向崔云骁,“王梓清是谢家的什么人?”
“不一样的,她是被骗的,她差点就被谢家人给害死了。”
“可那也抹不去她曾是谢王氏的事实。”安庆长公主尖声道:“本宫对着你父亲的灵位起过誓,就是谢钱两家的耗子,本宫都不会放过一只。你现在却为了一个谢家妇来跪本宫,你……你……。”安庆长公主指着崔云骁,再说不出话,只觉胸口一阵狡痛,不由得捂了胸口,揪紧了眉头。
“祖母,您怎么了?”崔云骁连忙去扶安庆长公主,却被安庆长公主一把拨开了伸出的手。崔云骁张嘴便要喊人请太医,却被安庆长公主一个严历的眼神给制止住。待胸口那阵绞痛缓解之后,安庆长公主才缓了语气,轻声道:“骁儿,她就是你在龙溪遇见的那个女子是吗?”
崔云骁怔愣,祖母什么都知道!
“骁儿,一定要是她吗?”安庆长公主低了头看着崔云骁,“她曾是谢沐安的结发妻子,不论她有多大的冤屈,那个身份都是事实,你若执意是她,你以何面目面对你父亲和母亲的在天之灵?”
崔云骁的脸色再度一白。
“骁儿,你想清楚了?”
“祖母,只有王梓清才能找到玉玲珑,只有找到玉玲珑我们才能夷钱谢九族,才能为父亲报仇。”崔云骁抬头看着安庆长公主,“祖母您让我去吧?你知道的,我这次之所以受伤,也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安庆长公主闭了闭眸。
“你答应祖母不与王梓清有任何男女之情。”
“……”
见崔云骁良久无语,安庆长公主睁开眼,“骁儿报仇固然重要,可祖母绝不会为了报仇而牺牲你的人生。若是你觉得那王梓清能为我们报仇,祖母便会因受恩而接受你们在一起的话,那么你便错了,祖母大不了,拼着这条老命与钱少博那贼子同归于尽。”
崔云骁不由得便在心中苦笑,祖母是个怎样固执的人他又岂会不知?心下明白后,于是飞快的转起了别的主意。未几,沉声道:“孙儿答应祖母,此生绝不会娶王梓清为妻。”
“你保证?”安庆长公主看着崔云骁,见他点头。这才舒了眉头,点头道:“你起来,虽说只是皮肉伤,可也要注意自个的身体。”
“孙儿谢祖母。”崔云骁站了起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暗自焦急,“祖母,孙儿还是想去一趟。”
见安庆长公主蹙了眉头,崔云骁连忙道:“那日她来府中时,便是告知孙儿,已有玉玲珑的线索,想必今日那丫头匆匆而来,也必是为此事。”他小心的查看着安庆长公主的脸色,见安庆长公主脸色已趋平常,松了口气道:“孙儿只是去看看,看完就回来。”
安庆长公主凝眸,说放弃报仇那只是一句气话。这些年来,她夜夜恶梦,午夜梦回,常常睁眼到天明,想她贵为当朝长公主却是连幼子都护不住,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难奈他何,这种焚心刺骨的痛,叫她如何甘心!
“那好,我们说定,完事就立刮回来,不许多呆。”
崔云骁连连点头。
安庆长公主便喊了风轻、云淡进来,历声交待,“好生侍候公子,若再出差池,小心你们的小命。”
风轻与云淡连连应是。
三人急匆匆的赶至梓清府里时,青锋早已领了华欢在为梓清诊治,不仅是华欢在,蓝少秋也赶了过来,就连太子殿下也意外的在外堂候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云骁欲进内堂,被太子一把拉住。“华公子有交待,那毒甚是凶猛,你有伤在身,不要进去。”
崔云骁一甩袖子,冰眸凝向一侧默然无声的红袖,“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二公子。”红袖脸色一白,她怎么知道,她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四小姐与夫人躺在地上,她连忙喊了人来帮忙。蓝总管又第一时间去请了蓝掌柜来,不多时,青锋便像一阵风似的,领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华公子来了,再然后夫人、小姐都被华公子隔离了,她们一干人等只能站在外面干等,问她怎么回事?她怎么答?红袖茫然的摇头,“公子,我不知道。”
崔云骁正欲怒斥,门帘一响,却是王老爷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他的身后是摇曳有姿的三姨娘,“老爷,你等等我啊。”
崔云骁蹙了眉头,他因为祖母而来得迟,那么谁来告诉他,王老爷姗姗来迟是何原因呢?那个屋子里,一个是他发妻,一个是他的嫡女。还有比这两个更重要的吗?一瞬时,崔云骁刀子似的目光便瞄向了王老爷。
“雨荷,清儿。”王老爷一把甩了身后杨氏探过来的手,抬脚便要朝里
走,却被正从里面退出来的香雅给拦了,“老爷,不能进。”
“香雅。”崔云骁喊住了香雅,“情况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毒?”
“中毒?”王老爷一把拽了香雅的袖子,夫人跟小姐中毒了?”
香雅点了点头,她本想回答崔云骁,在看到屋里众多的人,特别是还有太子殿下时,咽下了那句解释的话。却不料,王老爷却是猛的一个转身,抡了手,便朝杨氏脸上扇去,“”贱人,是不是你?是你给雨荷和清儿下的毒。”
“啪